第38章 吵架
第二天早晨，二人在楼下早点铺子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分开了。
沈妍去参加最后半天的舞蹈培训，
苏星宇却没有去公司，而是来到了城南旧居，他去了美国后，这处房子一直是爷爷居住。
虽然爷爷一向不待见他们一家人，但是今天，苏星宇必须要从老爷子嘴里，问出个答案。
他轻轻的叩了几下门，半晌无人应答，正要拨个电话过去，隔壁的门却开了。
开门的人是夏意，沈妍的表哥。
“苏星宇？” 夏意见到他热情打招呼，“又来看你爷爷了？”
苏星宇点点头：“老爷子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去楼下买菜了吧。” 夏意说，“上次你来看他，后来他让你进去了吗？”
他想起那个周末，苏星宇的到来，让老爷发了好大火，他住在对门，也没听见这爷孙俩说了什么，只听见门险些被摔碎的声音。
苏星宇尴尬笑笑：“那天他心情不好。”
夏意一脸原来如此表情，好心道：“你家老爷子特别喜欢我表妹，因为这几年他腿脚不便，都是沈妍在照顾他。你可以叫上她，一起去看老爷子。”
苏星宇微微一怔，道了声谢谢。
看着夏意离开，他拨通了沈妍的电话，“中午，能不能陪我去看下爷爷？就吃个饭就行，不耽误工作，主要是他想见见你。”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为什么不周末去呢？”
今天是周四，她从软件园赶到城南，至少要一小时时间。
苏星宇随口道：“周末还有别的事”
“好，那我现在过去吧。”
沈妍挂了电话，又让舞蹈老师示范了一遍还没学会的动作，并录成视频，就提前下课，赶往城南。
到达风景小区时，已经十一点多。
苏星宇正站在小区门口。
“你怎么在这啊？” 沈妍问，她知道苏星宇和他爷爷的关系不怎么好，但不会一上午都没让他进门吧，他就一直在外边傻站着？
“等你。” 苏星宇简短地说。
说来奇怪，苏叔叔叶阿姨去美国后，不放心苏星宇一人在国内，就让苏爷爷从乡下搬到市里，照顾苏星宇。
所以苏星宇和爷爷的关系比和父母还亲，但是苏星宇高三那年失踪后，再次回来时，爷孙两就像反目成仇了，苏爷爷甚至不让苏星宇进家门。
沈妍多次想劝劝，但是爷孙二人都不愿意说原因，她后来也没再管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家人的关系，没有丝毫缓和。
其实苏爷爷脾气虽然倔强了点，但人还是挺好的，沈妍这几年一个人生活，做好了饭菜经常给老爷子送一份，或者两人一起吃。
老爷子闲着也会去医院帮她照看妈妈，只不过这两年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就没再去了。
沈妍想着自己自从搬了家，还没回来看老爷子，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中午吃什么？” 她问，“要不去买点菜，我做饭。”
“别麻烦了，我已经点了外卖。” 苏星宇说着，揽着沈妍走进小区。
二人按响门铃后，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苏爷爷冷着脸扫了苏星宇一眼，又看向沈妍，笑眯眯道：“是妍妍啊，快进来。”
苏星宇讪讪跟着二人进屋。
苏爷爷要去倒水，沈妍忙说：“爷爷，我来吧。”
她对这跟对自己家一样熟，也不见外的取了杯子，倒上三杯热水，看爷孙二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十分尴尬。
还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外卖到了。” 苏星宇起身去开门。
沈妍冲苏爷爷眨眨眼，小声道：“爷爷，别看星宇不常回国，其实一直惦记着您呢。”
苏爷爷冷哼一声：“妍妍，你告诉爷爷，你和这小子，不会是和好了吧？”
沈妍正要开口回答，听见苏星宇召唤：“吃饭了。”
只笑笑：“爷爷，咱们边吃边聊。”
苏星宇买了一大桌子外卖，里边餐具都是漂亮的青花瓷碗，外边是礼盒的包装，看上去十分高档。
三人落座，老爷子不满的咂咂嘴：“就给我这老头子吃外边的东西，是嫌我血压还不够高。”
苏星宇笑笑：“爷爷你放心，我特地点的少油少盐，保证比家里吃的还健康。”
苏爷爷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二人：“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
苏星宇诚实：“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是很明显的么？”
苏爷爷翻了白眼，冲沈妍道：“妍妍，别怪爷爷没提醒你，离这小子远一点，你忘了他当初不吱一声，丢下你去美国的事了？”
沈妍知老爷子说的是高三那年，苏星宇突然失踪的事情，连忙解释：“当时星宇家里有事，叶阿姨苏叔叔的餐厅失火，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他也是没办法。”
苏爷爷急：“他能有什么事？餐厅着火还能断了信号？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一连几年不联系你，那火怎么没把他们烧死，一了百了。”
这话说的太狠，沈妍惊得差点噎着，苏星宇也微微皱眉：“爷爷，我爸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您就这么不盼他好？”
苏爷爷直接摔了筷子：“我盼他什么好？一去美国二十年，他苏余和叶菲一共回来看我几次？他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吗？”
苏星宇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但是一对比，老爷子脾气更冲。
他不想和爷爷硬碰硬，平复下心情，语气有点哽咽：“爸爸他，一直很忙，不过这两年有打算回国发展，到时候让他亲自给您道歉吧。”
“我不稀罕！” 苏爷爷嗓门极大，“他最好这辈子别来见我，死了也别来，让我坟前清净一点。”
“您说什么呢？” 苏星宇也急了，“三句不离死活？”
爷孙俩都扔了筷子，只剩沈妍埋头吃饭。
不知这一家子哪来那么大火气。
片刻后，气氛尴尬的她也吃不下去了，笑着找点新话题：“咱们不聊美国的事了，爷爷您知道吗，我最近换工作了，和星宇在同一家公司，还是同一个部门，您说巧不巧？”
苏爷爷：“呵呵。” 没有兴趣。
沈妍：“”
向苏星宇眼神求助，我太难了，苏星宇接上她的话题：“何止同一个公司，我还搬到了妍妍对门，我们又成了邻居。”
说着，与沈妍对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
苏爷爷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说，苏星宇，你缠了妍妍这么多年，就不能好心一点，放过她吗？”
苏星宇没生气，转而笑道：“我是想保护她，您还不知道吧，妍妍两年前被人绑架了，那人最近正在跟踪她。”
闻言，沈妍一怔，她被绑架的事从没告诉过苏爷爷，一来八十岁的老人也帮不上忙，二来苏爷爷有高血压，受不得惊吓，没必要让老人担心。
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懂得的。
果然，苏爷爷听完，脸色明显变了，转向沈妍，眼神严肃的吓人：“妍妍，真的假的？”
沈妍笑呵呵道：“您别担心，我跟那人就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过去了，他没把我怎么样。
我都怀疑是自己搬了新住处，太胆小，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坏人，真的没事。”
说着，踩了苏星宇一脚，提醒他别乱说话。
苏星宇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吃饱了吗？”
沈妍点点头：“饱了。”
苏星宇说：“那你先回去上班吧，我和爷爷再聊一会。”
沈妍满脸写你确定？
我要是走了，你不会被苏爷爷立刻打出去？
苏星宇明白她眼神中的意思，冲她点点头，“放心吧。”
沈妍离开小区时，正午的阳光明媚，秋风习习，天气舒朗。
她的心里却略微沉闷，像闷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呼不出来。
曾经，她因为父亲入狱，觉得愧对整个世界，也最怕被人问起，怎么从不见你爸爸，你爸爸是谁？
每问一次，精神上就像被人揭了伤疤，备受折磨。
所以沈妍一直觉得，要尊重每个人的秘密，不去追问别人不想说的故事。
她也是这么对苏星宇的，所以苏星宇一句餐厅失火，他要帮家里处理事故，帮家里做生意，就失联了三年。她可以轻易原谅，可以不过问他不想说的一切。
可是，不过问，真的代表不在意么？
今天苏星宇把她叫来，显然是借她的事，要和苏爷爷谈些什么，却又不想她知道太多，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沈妍越想越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