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贵人

    春桃心想这镇上谁家用得起沉香这么名贵的熏香，那人大概是城里来的吧！她迈腿往前走时，似乎踩到一个软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小手札，想必是刚才那人掉下的。她再回头去看，那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她便只好揣在了自己怀里。

    春枝听完这番话，好奇地问春桃：“那手札上都写着啥呢？姐，你念两句给我听听。”

    春桃笑道：“你也该学着识字了，姑娘家会认两个字也是好的。”她说着翻开了手札，发现里面记着一些炼糖的方法和配方，那扉页上还落着‘云霄子’三个字，想必是这手札主人的字号。她忽然眉心一紧，莫非是雷秋生那个东家萧少爷的？

    春桃小心地将手札收在了床上，打算找个机会问问小虎。第二天，许氏来牵了牛，当天就让雷水根来干了一天的活儿。春桃管了一顿午饭，倒叫雷水根不好意思了。第三天，杨复行也牵走了牛。这下大家都信了，春桃家借牛果然是不收东西，只是做做工。消息传开后，李氏粥摊前借牛的人比喝粥的人还多。李氏招架不过来，只好进灶屋问春桃：“刚才陈三姑，纪家二嫂子，高婆婆，朱大仙都来过了，我一一记了下来，这会儿徐家三嫂子，文二姑，马婆子，姜妈妈又都聚在摊前，后面的人只怕越来越多呢！那陈三姑，徐家嫂子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塞东西，我没敢收。你说咋办呀？”

    春桃停下手里摆弄的东西，把前几天写借牛告示的牌子拿了出来，用湿布把上面的字黑炭灰抹了，然后画了个日期表格，把杨复行，陈三姑，高婆婆，写在了前头，然后隔一天再依次写上雷秋生家，朱大仙，以及文二姑，最后交给李氏道：“娘，把这牌子挂出去吧。这六家用下来前前后后也要八到九天吧，那些等不及的人自然不会等，要是等得了，以后再说。你还要说清楚，我们家的牛劳作三天要休息一天，可不是铁打的，若不愿意，只管上别家借去。”

    李氏点头笑道：“这主意好啊！明明白白，又不捞人家闲话，还是桃儿脑子灵活。”她笑嘻嘻地出了大门，把牌子往树上一挂，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路过时见到了这块牌子，便走过来问李氏：“这是做啥的？”

    李氏笑着解释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我家买了一头牛，借的人太多了，我家春桃便写了这么一个东西，这样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借得明明白白，大家依着顺序来借来还，省下背地里多少嘴仗，是不是？”

    那年轻人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微微一笑道：“你女儿倒有些聪明，也有些胆量。你女儿叫春桃，你家跟何小虎是啥关系？”

    李氏答道：“我亲亲的侄儿嘞！这位客官，您问小虎做啥？”“哦，没啥，先走了！”

    李氏盯着那年轻人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好奇怪哟！这人好像不是镇上的。”

    旁边陈三姑笑嘻嘻地跑过来，冲李氏说道：“我听人家说，那就是雷秋生的东家，城里蒙家的萧复少爷！你看他那一身打扮就知道是从城里来的，我们乡下人哪里穿得起绸缎呢！你看那绸缎又亮又滑，花色又好看，叫人羡慕嘞！”

    中午吃饭时，李氏说起了遇见萧复的事。春桃立刻问道：“那萧少爷在镇上？”李氏点了点头说：“是啊，早先还遇着他呢！桃儿，咋了？”

    春桃忙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起了饭。她前后想了想，估计那本手札就是萧复的，只是该如何还给萧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