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杀鸡

    李氏这里刚说完，尤氏就转头说道；“三弟妹，莫弄太多菜了，都是自家人，不讲那礼信！”这时，她看见院子里挂着四五块酱卤肉，那是春桃新腌制的，准备做竹筒糯米饭的材料。尤氏一见那几条色香俱全的酱鹿肉，两只小眼睛又发光了。她快步上前，踮起脚，伸出舌头舔了其中一块。春枝忙惊呼道：“二伯娘，你做啥呢！你舔了我们还吃不吃呀？”

    尤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抿了抿嘴说：“叫啥，我替你们尝尝咸淡，我可是做酱肉的好手。这酱肉放了糖吧？味道有些怪，是啥新做法？”

    “我也不知道，春桃弄的。”李氏忙收了那几块酱鹿肉递给春枝，春枝转身就上谷仓里挂好了。出来时，她还特意上了锁，省得那俩婆媳又打歪主意。

    谁知道，春枝还没下楼，楼下就传来了两只芦花鸡的声音。原来是香兰看着那两只芦花鸡，嘴里犯馋，想喝鲜鸡汤了。她忙对尤氏喊道：“娘，这有两只老母鸡嘞！”

    李氏忙说：“那是下蛋母鸡，不能吃的。”

    尤氏走过来猫着腰，二话不说打开鸡笼门，伸手在里面逮鸡。两只芦花鸡吓得扑翅乱跑，在窄小的鸡笼里上窜下跳。李氏忙喊道：“莫逮了莫逮了，那是春桃喂来下蛋的！”

    尤氏全当没听见，扯住其中一只芦花鸡的鸡爪，狠狠地拖了出来，把那只芦花鸡的羽毛都扯掉了好几片。尤氏看了看那只鸡说：“这鸡都养了一年多了吧？再不吃都炖不烂了，留着做啥？我不嫌麻烦，我来帮你杀！”

    不等李氏开口，香兰应声往灶屋里跑，分明是去拿菜刀的。春枝抢先了一步，将灶屋里的两把菜刀都藏在灶膛里。可她还是失算了，因为门后墙根下立着把砍柴刀呢！香兰找不到菜刀，便拿起这砍刀往外跑。她吓得脸都白了，这不是要那只鸡的命吗？

    院子里尤氏两只手死死地捏住了那只鸡的脚，然后掰过它的脖子，麻利地扯脖颈上的毛。那是杀鸡前的准备功夫，把脖颈一处的毛扯干净，露出肉脖子，这样才好下刀。

    “哎哟，二嫂，快放下吧！你要吃肉，我另给你弄去！”李氏想抢过鸡，可尤氏护得死死的。她一脸正义的表情说：“三弟妹，我家没肉吃吗？说这话就难听了！我是替你着想嘞！你看看你这脸，白成啥样儿了？你当宝贝似的伺候两闺女，她们却一点不晓得心疼你这当娘的。莫说一只鸡，就算把这两只鸡杀了炖汤也是该孝敬你的！”

    “哎哟喂，我不用补，你快放下！”

    香兰已经提着柴刀奔了过来，她一边把柴刀递给尤氏一边挡住李氏说道：“三伯娘，你莫太节省了，身子要紧呀！今天我娘帮你杀鸡补补身子，我看春桃还敢说啥？一点都不晓得心疼自己的娘，咋做人家闺女的！”

    春枝作势要抢，香兰却又挡住了她。趁着间隙，尤氏赶紧拿刀往鸡脖子上抹。那只芦花鸡估计知道自己快被杀了，死命蹬腿，鸡爪勾住了尤氏那件蓝布衣裳，那可是尤氏花了八十文钱新制的衣裳。她立刻吓得丢了鸡和柴刀，叫唤了起来：“我的新衣裳哟！这死鸡作死呀！”

    那柴刀钝，伤了鸡的一只腿。它一瘸一拐地满院子飞腾逃跑，留下了一串串血爪印。尤氏又气又急，抹袖擦掌道：“你还叫老娘开二刀，这不是找老娘晦气吗？香兰，给我堵住它，不信整不死这小畜生！”农村里杀鸡讲究一刀了事，如果第一刀不死还要补刀的话，就会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