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光辉后面的不堪
不算最开始的那一次，天擎重伤之后在医院里住了十三天。眼下正是工厂集中出货的时候，阮锡和牧童忙里忙外，也没多少时间来医院看望。
忠哥在厂里负责居中调度，毕竟能用得起烧结砖的人肯定不会像晾晒砖那样，一车甚至半车的要。组织一次车队，基本就会拉走砖厂四天的产量。
本来说好了今儿让苏特休息一天，但天妈迫切的电话还是如期而至。而且直接打给苏特，并不是天擎那里。
娘俩算是彻底地拉上了线，现在那个儿子有没有，存不存在意义不大。
“阿姨啊，他好着呢，再过几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叫什么阿姨，叫妈！你也得注意点，怎么好端端又赶上疫情了，不是都过去了么？”
“这边反反复复的，也没个准！您和叔叔一定要保持好身体，等有空我们回去看你们！”
“哎，哎，妈就等你这句话呢！”天妈有些喜出望外，“等你看到那臭小子，给我带句话，今天过年再不回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在华夏的时候就借口不回家，出了国更抓不住他了！今天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人接！”
“啊？不能吧？ 一会儿我去看看！”
“好，那不打扰你了！最后叫声妈听听！”
小脸红彤彤的，苏特憋了半天，还是怯怯地叫了出来。
天妈那边顿了半秒，马上欢天喜地、载歌载舞起来。透过手机苏特都能听到天爸在一旁嘟囔的声音。
苏特实在是不好意思，立马挂断电话，捂着发烧的小脸在原地踏着小碎步，想以此赶紧缓解下来。
医院那边老不接电话是不正常的，天擎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自主活动了。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苏特突然紧张起来，拿起一件外衣就冲出了门。
天擎确实不在医院，正带着阮锡在一家饮料厂门外驻足。
小厂子不大，厂长没什么架子，亲自出来迎接。
欧洲人比较直接，寒暄几句直奔主题。当看到天擎手上的两个商标转让授权以后，当即皱起了眉毛。
“哪来的？食品类商标现在可不好搞！”
“收来的！”天擎实话实说。
厂长点了点头，将转让授权还了回去。
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说好了，合作模式，只要饮料工厂让出一条流水线。后期的宣传、销售都由天擎负责，盈利三七开。
阮锡建议先找个作坊试试水，但为了保证商品的品质恒定，天擎只能找到这样的工厂，也让出了更多的利润。
在奥萨兰特想要重新申请商标得等将近一年的时间，哪怕工厂已经建好，也是不能投产的。
别人等得起，天擎却不行。
黑市能买到别人用过的商标，这事是人个都知道，在老商人眼里更不算什么秘密。
费舍南就是有名的商标贩子，手段狠辣的程度，不亚于黑帮的头目。在他那买到的二手货都是别的工厂用过的，有趁战乱之后收购的，有逼迫小有名气的品牌转让来的。
反正他想要的商标，大多都能收入囊中。普普通通的小厂子根本就不是他们那些无赖的对手，反抗的最后结果就是倒闭。
但用过的二手商标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刻意的宣传，有的商标一旦重新贴牌上市，就跟老国货赶上了新潮流一样。
有些消费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怀，工厂连广告宣传的费用都省了。
天擎谈下了两个饮料工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家分一个商标最为稳妥。一个在尼耶邦本地，一个在西边的国奥伦萨，那里有奥萨兰特最大的内海商业港，所以短程车队调度更为容易。
他从华夏约来一位行业中的高手，五天之后到，所以只能从医院偷跑出来打好前站。
等开着勉强修好的老破suv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刚走进病房就看见苏特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手上玩着手机，听到二人脚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天擎马上换上一副臭流氓的笑脸，主动上去蹭了蹭大美女的身体。
“我跟阮锡就是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那不有利于身体恢复么！”见苏特别过脸去，他只能赶紧解释。
“西欧的太阳真好啊，这大晚上也能晒到太阳！”苏特怪声怪气地怼了回来。
“那都怨阮锡，就他修车那水平，我那破车跑起来还没驴快呢！”
“啊，是，是，都怨我！”阮锡在一旁帮腔，“你别怪我们老板了！”
医院外没有多少高楼大厦，不像在华夏，夜晚时分还能看到万家灯火。病房里静得就跟没有人一样，恰似外面的一片漆黑，没有多少生机不说，更透着一种可怕。
天擎又安抚了半天也没起到什么效果，只好打发阮锡去买点当地的小吃。看苏特那气鼓鼓的样子，肯定等了不少时间。
“唉！这俩人精遇到一块，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阮锡临走嘀咕了一句。
见苏特一直不搭理自己，天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抽屉里将自己的手机和手表拿了出来。
上午走得匆忙，这俩贴身的东西一个也没带。翻看通话记录，前面全是天妈的来电，后面全是苏特的未接。
他拍了一下脑子，当着苏特的面，将天妈的电话回拨过去。
正是夏令时，奥萨兰特跟华夏差了七个小时，当地现在将近晚上八点半，天妈那边差不多在凌晨三点半。
反应过来的天擎立马挂断了手机，老太太的睡眠本来就不好，这电话要是打过去，天妈彻底不用睡了。
“消消气，来，让爷们亲你一下！”
天擎又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却让苏特一肘子打了回去。
他有些郁闷，拿起手机带着威胁的语气：“咋的，还让咱妈帮我劝你啊？你就不能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特转身瞪着天擎：“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直说么？到底出去干什么了？这个医院哪得罪你了？怎么就是关不住你？”
天擎叹了口气，颓丧地坐到旁边：“我来奥萨四个多月，工厂收入四千多万达米特，听着吓人不？别说其他人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其中两千多万是倒欠政府的，还有两千万是银行的贷款。如果十月中旬弄不来四千万扩大规模，不但工厂没有了，最后消失的可能就是我！”
“什么？”苏特瞪大双眼，从床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