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海当媒人
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这么干脆地拒绝过，苏特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在汽车的质量上找原因。
“行了，别想了！”天擎拍了下她的胳膊，转身将苏特推上了牧马人，“借你的车，咱俩出去兜兜风。”
作为欧洲最西边的国家，奥萨兰特最不缺的就是海。大西洋几乎将它围了起来，任何一处海岸线都是美不胜收的迷人景色。
就近找了一个海边，天擎绅士地将苏特接下来。两人拉着手，沿着滨海公路边走边聊。
再有大半年，这个砖厂的小老板就三十五了。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甚至超过了老年人眼中的七十三、八十四。
大学毕业以后，天擎就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工作。本身就聪明，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在华夏某发达城市一个月两万，说差也不差，但说好也没好到哪去。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感受到的恐惧和压迫感却越来越强。身边一些大厂裁掉了多余的老员工，仿佛第二天这种瘟疫就能传染到自己公司一样。
整整半年时间，头发一把一把地掉。每天早上睁眼的时候，那种如大山般的压迫感就会如期而至。他不敢在床上多待半秒，生怕感受到类似鬼压床的错觉。
公司要裁员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跟天擎一样安心工作的老员工已经开始骑驴找马了。
听多了同事们的建议，他也开始在网上搜索适合自己的岗位。
可年龄上限三十五这几个字就跟烧红的烙铁一样，总追着他不放，就算关掉电脑，那通红的字体也挥之不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三十五岁该死么？三十五岁难道就得退休么？
为什么大多数企业偏偏要把适合自己的岗位上限定在三十五岁？
他不理解，每每跟朋友聊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天擎在小题大做，这行业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如此。
掉头发、食欲下降、皮肤无光、焦虑一个一个排着队地找上了他。看着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似乎越来越高、越长越大，离他也越来越远。
从来没奢望住上大房子，可公司旁边的一个蜗牛壳都卖出了两百多万。他不吃不喝，十年！
精明的他不敢细算，如果算上车贷、房贷产生的利息，加上生病、随礼、吃喝拉撒睡，以后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那得偿还多少年？二十年？三十年？
现在已经三十四了，难道还要浑浑噩噩混到退休才能保证无债一身轻？那时候六七十岁的老头，还谈什么青春，还谈什么人生理想，还谈什么精彩！
于是在快被压垮的时候，他放弃了一切，在奥萨兰特重新开始。他要做个有钱人，要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要做个能让父母妻儿都不愁生活的真男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生活就是这么狗血。他都已经舍命来到了乱世，在外人看来一帆风顺的他还是活得那么难。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对他来说，是四个月内最不想接受的一课。
不服有什么用，还不是走到了现在。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哪怕破釜沉舟，都有可能尸骨无存。
“你不觉得之前的你有点太偏激了么？”苏特忍不住还是打断了天擎的自述。
在这富家小姐眼里，天擎自认的悲苦虽然感受不到那么深刻，但换过来想，似乎也没那么吓人。
接地气的她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管世界上那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难道身背贷款就不能创造社会价值了么？难道背负压力就不能苦中寻乐了么？
都说生孩子痛苦，为何为人父母在面对孩子灿烂的笑脸时，还会义无反顾地继续爱着？
跟天擎相比，身份、地位、收入差的人很多，但也没见过几个人成天愁苦满面，有种活不起的意思。
人生的有些压力都是自己给的，老人说“庸人自扰”，现代人叫“没事找抽”。无论在社会的哪个层次，过多地注意黑暗，就会忘了日后的光明。
压抑、痛苦，往往都是自己的心理状态。笑着面对利刃，迎来的结果可能一样，但过程肯定不一样。
不管身处什么环境，只要勇敢地面对，坚定自己的信仰，一切未来的恐惧都会成为你翻盘的筹码。
就像罗曼罗兰说过的一句话：人生就像一场赌博，不管是赚是赔，哪怕只剩下一磅生命，我都会再赌一场。
看着眼前为宽慰自己同样喋喋不休的女人，天擎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浸泡在温暖里的爱情。
既然她喜欢罗兰，他也不禁说了一句：“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日后的境遇，如果你喜欢保持自己的性格，那就无权拒绝日后的境遇！”
苏特有些惊喜，没想到吹着徐徐海风的二人，不谈恋爱改说人生。身为华夏人竟然不对诗，开始接名人金句了。
看到喜欢的人眉笑眼开，天擎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才华，又说了一句罗兰的金句。
“一个人的绝对自由是疯狂，一个国家的绝对自由是混乱！”
苏特在天擎还没说完的时候，跟他来了个“二重奏”。
两人相视一笑，小小的粉拳又打了过来。
“讨厌，人家跟你聊天呢，你又扯上米国干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人家罗曼罗兰和我都不是这个意思！”
“烦人！”
学着海浪的追逐，小情侣似乎又找到了青春的感觉。不管多么吵闹，不管多么放肆，身旁那辽阔的汹涌不会让他们的秘密留给第三个人。
“当上老板之后，我就想开了。之前是我不对，我应该要做一个最强者，我得学会控制自己！自控力是最强者的本能，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天擎高呼着，双臂挥舞向大海热情地打着招呼。
“那我明天就改名叫海贼王！不，现在就改名！”
天擎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追来的女人。
“你连这么有名的动漫都没看过？”
“看过！”
“那你还改名，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是连着的，不能分开……”
“我们也是连着的，永远都不分开！”
轻柔地送出双手，拉过这个傻男人的脖子。让万千的鱼虾蟹都来见证：她，苏特愿意付出的不光是一个吻，还有她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