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争气的东西
工人们的伤势不重,都说幸亏有忠哥和几位老工人保护,才没有落下什么太重的伤。
不过也是因此,厂里的女工走了一半,几个胆小的男人也跟着一起离去。
这种情况怨不得别人,只怪这个动乱的国家还没有生成健康的秩序,只怪自己人微言轻,才没有在当地稳稳立足。
在四个月里,阮锡将二十年雇佣兵的经验都教给了天擎,因此对伤口的包扎处理也不在话下。
牧童赶到厂里的时候,天擎还在给工人重新缠绕绷带。
“哥,我听说工厂又出事了!”这家伙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台破摩托车,钥匙扭了半天也没给火熄下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扒了下面的油管,才让空旷的工厂安静了下来。
“去查一下那群混混的底细,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喜好什么、怕什么。弄份详细的资料给我!”
“哥,费什么劲啊!我知道他们老窝在哪,我直接带人揍他们一顿就行!”
停下手中活计,天擎转头看向牧童。
“好,我现在就去!”牧童从来没见过如此眼神的大哥,体内顿时寒意上涌,不觉加快了脚步。
出人意料,中午忠哥炖了一大锅咖喱,里面全是大块的牛肉,还一人配了一杯具有巴铁特色的奶茶。
忠哥他们伊斯兰不吃猪肉,不饮酒,天擎都可以理解,但万没想到,今天的伙食会是如此丰富。
“什么情况?不过啦?”阮锡最特么没有吃香,还嚷得最欢。
“咱们有钱!”忠哥笑道。
“哪来的?”天擎和阮锡都从盘子中抬起了头。
上午他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苏颂派人过来给洗刷干净的设备做了评估。临走的时候直接扔下两万欧元。
“多少?两万?还是欧元?当初我买那些机器才花了七十五万达米特,我还把搅拌机和粉碎机扣了下来。他给的这些钱都够买两套新的了!”天擎差点被口中的油饼噎到。
“真特么有钱!苏家这俩人不会都看上你了吧?以后称呼你老板还是老板娘?”阮锡话中有话,还冲天擎眨巴眨巴眼。
“忠哥,去把他的盘子撤了!”天擎扬了扬下巴。
“哎,我还没吃完呢!”阮锡大叫。
别看忠哥的块头大,动作却是极其快速。天擎的话音刚落,阮锡面前的盘子就应声消失。
阮锡无奈,只好凑到老肚身边,开始抢人家的吃食。
“少吃点,小心又胖回去!”他抢别人东西还振振有词。
老肚之前确实是个胖子,欧洲人的骨架大,但他的体重最巅峰的时候,也快四百斤了。
战争毁了他优越的生活,让他从富翁变成灾民。之前总是挡住脚尖的肚子,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快速瘦成了一张耷拉下来的皮。因此阮锡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老人的肚子,老肚!
老肚的性格不错,能接受从天堂坠入地狱,能从老板变成打工的,就比九成的富人强多了。
阮锡这么无赖,他也没有发火。任凭阮锡快速吃光了自己的那一盘,又从忠哥手中接过阮锡的盘子。
“老板,你还真想动那群混混?打架总归是不好的!”边吃边看向天擎。
天擎点了点头,他懂老肚的感受。大规模的叫战争,小的叫打架。不管其程度控制在多大的范围内,总会有因此受伤的人。
“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们国家伟大领袖的智慧,我一直牢记于心。”
老肚嚼着牛肉看向一边,不知道他强忍的悲痛是在感慨跟对了老板,还是对自家之前的国家元首的哀叹和愤恨。
厂里还有些黏土,天擎拉回来的新人大多都是做晾晒砖的好手。之前这个国家的房子、栅栏或者仓库都是用木材制作,只有牲畜的圈舍使用石头或者晾晒砖垒起来的,但因为树木的减少,现在已经对木材的砍伐严格管控。
因此天擎才看到了这里的商机,把买不起砖的穷苦人都聚在一起。
现在的晾晒砖跟以前不大一样,毕竟得保证最短的时间出最大的利润,因此天擎在砖中加入了一定量的水泥,并使用了烘干设备,和中温炙烤的方法。
工人们把半成品摆成一摞一摞的,中间留出孔洞和管道。阮锡用铲车将事先晾晒好的干土覆盖在上面,工人们就可以通过预留的孔洞对里面加碳和煤进行烘烤了。
烧结砖的窑炉大概一千两百度,而这种晾晒砖只需要五百到七百度即可。烧结砖一般都是红色的,而它们则是灰白为主。
砖厂的空地还有十来亩,一次生产就能装出三四十车晾晒砖,比烧结砖的产量多出十倍不止。
第三天,覆盖烧结砖的泥土内部温度已经降得差不多。工人们顶着热浪开始从土里将砖头扒出来。
天擎正在忙活,突然听到摩托车声从不远处传来。
牧童带着一个同样年龄段的小伙子给他当司机,车子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
“去外面找个地方熄火,别打扰我和大哥说话!”
那个小伙子倒也听话,掉头就把摩托车开了出去。
天擎摘下手套,嘱咐身旁的忠哥:“去给那小伙拿瓶冰镇饮料。”
“好嘞!”
拉开“上古时期”的风扇,闷热的宿舍里总算传来一丝凉意。
天擎接过牧童手中的几张纸,捏着下巴研究了起来。
上面除了常见的奥萨语之外,还画着一条条波浪、小王八、小狗,还有好似几个狗熊骑着车。
可能过于专注,大块头的忠哥过来送饮料,天擎竟然都没有发现。
直到阮锡带着一身热气走过来,干掉他老板面前那瓶水,才引起天擎的注意。
“谁特么让你喝的!”天擎瞥了一眼阮锡,又对忠哥吩咐道,“忠哥,去让工人们休息会儿吧,饮料随便拿,再给我拿一瓶!”
“好嘞!”
明明没有胡子,他还佯装捋了捋。抢过牧童手里的冰镇饮料,大口灌了下去。
“你这是咋的了?怎么感觉脸色又不对了?”阮锡面露担忧。
天擎摇了摇头,把几页纸扔了过去:“我看合同都没这么费劲过!我说不能让这小子再野下去了,你们还不信!自己瞅!”
阮锡看都不看,直接推了回来:“我又看不懂,我只会说!再说那话是我们说的,惯着他的是你!”
一句推脱的话似乎点燃了炮仗的引信,天擎站起来就冲牧童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