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忆

    夏松霖的脸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面如黑墨。

    他心里已经掀起狂风暴雨：究竟，究竟是哪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如此轻易勾走他夏松霖的宝贝女儿，居然还没有心意相通，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何方妖孽。

    想到妖孽，他倒是真想起了十年前，那个狂风暴雨的雨天，那个在紫宸殿外直直跪着，瘦小脆弱淋着雨的萧楚辞。

    夏松霖看着那少年倔强，隐忍的瞳孔心里倒是起了几分敬佩，可究竟是太蠢了。

    居然只是想问父皇为什么。

    真是个笨孩子，那时候的夏松霖年轻气盛，嚣张无比。虽知这是皇帝的私事，却想起了自己那个病重的宝贝女儿，明明两人相差不大，却命运截然不同。

    他直接拽起萧楚辞，萧楚辞不明白这个权臣要干什么，以为是奉父皇命令拉走自己。

    他死死地抓住那个在他后衣襟拽着的手，喊到：“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今天是母后的忌日。我想和父皇一同去看看母后的灵位牌，就一次……就一次……”

    看着这如此执着的少年，他贴近萧楚辞的耳畔说：“那我就和你听听你的父皇怎么说的吧。”

    原本衣冠楚楚的大宰相如今也变成落汤鸡，脸色阴沉，拽着萧楚辞一步步登上白玉阶梯，让他站在门外仔仔细细地听辽。

    夏松霖大步进入那个雕梁画栋的殿内，然后直直地跪在萧燕山面前，一言不发。

    先给皇帝吃个忠心丸。

    萧燕山看着原本盛气凌人的夏松霖乖乖地，直直地跪在自己面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爱卿，可还有事禀报？”

    “臣想问私事？关于神德先后的遗腹子萧楚辞。”

    气氛顿时变得寒冷鄙人

    萧燕山神色晦暗，青筋隐隐凸起，属于天子的威严直逼夏松霖

    最后平息不了怒气还是给了夏松霖一巴掌。

    “放肆！”

    夏松霖依旧直直地跪着，只不过位置歪了些。

    “今日是神德先后的忌日，为何不同嫡三皇子去看他母后。”

    这个嫡皇子生生刺痛了萧燕山的心，他厉声地说道：“哼，这不过是孽种罢了。”说完孽种一词，萧燕山的心就感到被千针万针刺过一样。

    门外的萧楚辞听到孽种儿子，隐忍不发低着头，转身消失在倾盆大雨里，

    阴沉的天像是在惩罚萧楚辞的出生一样，不断地用大雨击打他瘦弱的后背，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审判他，

    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去。

    “陛下，述臣直言。”

    “你还有什么不是直接讲的！”

    “他是神德先后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是您与神德先后唯一的血缘。是这东宸国唯一的嫡子，神德先后含辛茹苦地养育他与血肉，陛下怎么忍心看他受苦受冻，九泉之下，神德先后必定也会落泪的！”

    萧燕山不再说话，而是目光转向萧楚辞的寝宫。

    阴空雷电交加，竟然勾起十六年前的那天，同样是阴沉暴怒的雷雨天，像狂风怒号般直直地拍打华丽宫殿的纸窗，殿外跪着的宫人们却似乎感受不到天气的恶劣，也不怕刀刃般的雨滴刺进他们的后背。

    ……

    “陛下，臣妾绝无私通！恳请陛下明察！”

    “恳请陛下……还臣妾清白啊……”

    那道素日温婉的声音变得尖锐颤抖，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衣衫不整，繁重精致的衣摆凌乱不堪，绝美的脸庞满是凄凉与绝望。

    楚年不知怎的，明明只是像往日在宫里小憩一会儿，不料她感到脚踝有什么湿热带有些粗糙的东西正在舔舐她

    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动不了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狭长的美眸顿时睁大，充满了恐惧，她用眼睛往自己的身下看

    是一个太监！一个浑身赤裸的假太监！

    “能尝一尝皇后娘娘的玉体，奴才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假太监发出的声音无疑深深刺激着楚年

    她居然要被太监对食，不，不，不！

    她此刻真的浑身瘫软抬不起一根手指头，唯有那惊恐绝望无比的眼神看着华美的纱幔，忍受着此时无尽的煎熬。

    她不敢看自己身下，眼神变得灰暗无比。

    等到她发觉自己有了力气，立马奋不顾身地把枕头底下放着的短刀拔出，狠狠地刺向爬在自己身上的狗杂种。

    刺中的颈脖顿时喷溅出一片鲜血，洒在凌乱不堪，精致柔软的被褥上，洒在楚年麻木绝望的美丽面容上……

    假太监直直地滚下床榻，像垃圾一样随意摆烂。

    而不过片刻，萧燕山就带人打开房门，看到如此充斥着淫乱恶心血腥的场面。

    绝望的帝后双手死死的，又带着恐惧的攥紧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那把精致雕刻的短刀。

    半晌，萧燕山满目悲戚，像老了十岁般。

    “无论如何，事情已不可回改，……是朕毁了他们娘两啊。”

    夏松霖不再言语。起身告退离去。只留那身着九莽龙袍的帝王站着。

    帝王家，无情亦有情。是非之辩，自在心中。

    夏松霖望着门外空空无人，也不知那萧楚辞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