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反击
夜幕降临,云巧和云松到正房来找了好几次都被杜若兰哄了出去。
眼看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她又找了去请季蔓菁用饭的理由,要往屋里闯。
“巧巧,不听婶娘的话,婶娘就真的生气了哦。”杜若兰也祭出杀招,身子抵在门上面不让云巧进去。
这个时候,聂青琅原本黄皮肤如今的脸白的跟纸一样,孩子再小也能看出不对劲来,更别说已经快要八岁的云巧。
云巧抱着手臂,也仰着头去看杜若兰:“婶娘生气了我明日再哄,可巧巧就是要进去见娘亲。”
她今日带着云松去晋安侯府找了敦哥儿玩,回来的时候聂青琅已经躺在屋里了。
这个时候除了要见季蔓菁之外,心里还在嘀咕着聂青琅为什么还没回来。
云巧还在想着聂青琅快快回家,他力气大,一定能够拉开婶娘,不像二叔,跟婶娘是一头儿的。
一大一小对峙了半刻钟的时间,李太医从里面打开房门走出来。
云巧见缝插针的就往那细小的门缝里面钻,却被聂青华拦腰抱起来。
“二叔,放开我,放开我。”
云巧在聂青华身上蹬腿,把聂青华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官服蹬得乱糟糟的,面上全是鞋印子。
“巧巧听话,二叔带你去吃饭。”说着就要抱着云巧往外面走,云巧越想越气,还是挣不开大人的手臂。
“呜呜呜,爹爹,爹爹,你快回来呀!”
云松听见云巧伤心的哭了,自己也跟着吧啦吧啦的掉眼泪,杜若兰见两个孩子都哭了,大的那个还不知情的喊着昏睡中的聂青琅
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蹲下身子去抱云松,云松却是抗拒的退后一步,不让她靠近。
不管平日里怎么亲昵的二叔二婶,此刻都是不让他们见爹娘的坏人。
两个小的还没有哄好,家里的老人们跟着就走进来了。
李招娣下午的时候逛着逛着就心慌得很,这种感觉似曾经历过。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家门口,又被钟意哄着到了珍宝阁。
这丫头虽然专心的陪伴着他们挑选首饰,却还是会在她和聂青兰商量款式的时候走神往门外看去。
她虽然老了,但也不是傻了,猜测着家里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不愿往坏处想,以为是聂青琅两口子吵架,不想让几个老的听着伤心才支开他们。
这会儿到家,却见二儿子和二儿媳妇拦着孙子孙女,也不让他们见亲爹亲娘。
李招娣和聂老大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我进去见见自己的儿媳妇,你们也要拦着吗?”李招娣大步的跨过门槛走进来。
聂青华皱眉唤了一声爹娘。他把云巧放在地上,指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安神稳心的汤药道:“爹娘要进去,先把这个喝了吧!”
一共四碗,想必是早就给他们几个人准备好了的。
聂老大也看出了事情严重,问了一声:“老二,到底怎么了?”
聂青华道:“您喝吧,温度刚刚好,进去您就知道了!”
他回来和季蔓菁商量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决定让几位老人亲自见见。
若是有个万一,也算是见过最后一面的。
聂老大和季青云打头,李招娣和王莲花跟着一口喝完桌上的汤药。
聂青华蹲下身子轻声道:“巧巧在外面等着,二叔让你娘出来见你,乖啊!”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等爹回来了,群殴让爹爹揍二叔!”
“好,等你爹揍二叔。”聂青华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真的可以,他是愿意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进去,就蹲在内室的门口,半步都不肯离开。
而进去内室的李招娣几人,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雪的聂青琅。
都惊得后退了几步,平日里渣渣哇哇的李招娣,压着声调颤抖着问:“这····这是怎么了·····”
聂青华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王莲花上前搂着季蔓菁安慰着。
李招娣步履蹒跚的靠近,坐在床边上,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聂青琅的脸。
季蔓菁听到她低声呢喃:“当这个官儿这么要命,儿呀,醒来咱们辞官回家吧!”
“爹娘一辈子劳碌命,不用享福的,你就守着爹娘过普通人的日子好不?”
······
乾清宫内,嘉成帝有些颓丧的坐在龙椅上,面前的奏折拿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拿起来,如此反复。
安德海端了一杯安神茶放到嘉成帝的一旁,道:“陛下若是累了,不妨先歇歇,政务是处理不完的。”
安德海自幼便跟在嘉成帝身边,深知主子在为儿子不死不休的争端而犯愁。
嘉成帝依旧拿着御笔盯着面前的折子,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进门禀告:“启禀陛下。”
嘉成帝抬眼看了过去:“景和怎么样了?”
“小郡主中毒不深,已经无碍了。只是·····”小太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拿这件事来烦这时候的嘉成帝。
“只是什么?”嘉成帝问道。
“太子命人送了人头和手臂进成王府,成王府的小郡主和小世子吓得不轻。”
“还有,何大人失踪了!”
嘉成帝不用问都知道,这个何大人指的是成王妃的长兄何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凭空失踪了?太子这才回去不到两个时辰,所做的事情毫无遮掩的传到嘉成帝耳边。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父亲。这次他真的动怒了,嘉成帝不管,他便自己来。
“这个孽子,他,他这是要逼朕呀!”嘉成帝气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在地上,站起来将面前的御案拍的啪啪作响。
乾清宫内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的声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呀!”
嘉成帝发泄过后又坐了下来,指着安德海问道:“你说,朕想保儿子活着有错吗?”
安德海一直以来都是皇帝的传声筒,从不违逆一句。
今日,他跪在地上,看着怒气冲天的嘉成帝,脑海中浮现的是太子倔强不屈,悲愤失望的脸庞。
那模样与陛下的原配妻子,先皇后如出一辙。
母子二人都是风光霁月的人,如今一个埋在皇陵,一个虽为太子,泽被四方臣民,却在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中苦苦挣扎。
安德海破天荒的没有顺着嘉成帝的话风走,而是说了一句:“陛下,太子也是您的儿子!是先皇后与您唯一的子嗣。”
嘉成帝瞪着双眼怒视着自己的心腹太监,嘶哑着声音:“你也觉得朕错了?”
“陛下,成王这次真的过了。”作为奴才,他没有资格去评判主子的对错,可他是人。
是人,便也有自己独立的见解。
乾清宫内鸦雀无声,只有间或的呼吸声,提醒着这屋里还有人在。
许久之后,久到安德海感受到膝盖钻心的疼痛。他听到嘉成帝道:“自行去领罚吧!”
安德海道:“奴才遵旨。”
当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嘉成帝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