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干旱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的并不平静，纷纷扰扰似乎总有些事情发生着，京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山雨欲来。
就在聂青琅第三次带着伤回府时，宫墙内的中的丧钟敲响，一下又一下，从宫墙之内到宫墙之外，一共二十七声。
太后薨逝了。
季蔓菁飞快的给聂青琅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将人给送出了门。
次日，嘉成帝谕旨,命亲王以下、四品官以上,并公主、王妃以下命妇,都必须到景运门内外聚集,为皇太后哭丧。
季蔓菁堪堪在此行列之外，季蔓菁穿着白色的孝服，心里喃喃道，这生平第一次哭丧竟然是作为官眷去哀悼仙逝的皇太后娘娘。
她跪在人群的末尾处，看着披麻戴孝的嘉成帝从身边缓缓走过。
季蔓菁此前没有见过嘉成帝，此时只觉得眼前经过的皇帝陛下苍老憔悴。
不过转念一想，嘉成皇帝事必躬亲，外有钦天监干旱警示，内有丧母之痛，身心俱疲之下此种状态实属正常。
季蔓菁垂下头，有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借着哭丧手帕拭泪的动作朝前看去。
一个初显孕态的宫妃朝着嘉成帝走去，却被嘉成帝冷脸甩在了一旁。
太子躬身对着嘉成帝在说着什么。
在太后大殓小殓之后，成王被褫夺了封号，太后母族举家南下，扬言道永不回京。
这中间又有多少阴谋阳谋士，季蔓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她总会在夜间惊醒，沉默的看着睡在身旁的男人，许久之后又躺回去，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春三月，该是细雨绵绵的时节，却总是偶然一场，来去的都快。。
进入四月，京城依旧雨水稀少，后半月直接一点降雨的征兆都无。
不光是京城，邓、吉、抚三州沿渭水一带皆无降雨。
春雨贵如油，这自古传下来的话可不是闹的假的，没有雨水，地里的庄稼，生活的百姓如何能够取得水源。
虽然朝廷在太子的谏言之下早有防备，可谁也没有料到，春雨不至，渭水竟然几近干涸，比他们设想的干旱更加的严重。
老百姓纷纷指天破骂，骂完老天骂皇帝，骂完皇帝骂祖宗，可这青天白日，一片乌云也聚集不起来。
皇帝愁眉紧锁，底下的官员也是提着脑袋胆战心惊的办事理事，若是一点做的不合心意的就是一顿板子加身，还不准带伤告假。
民间不知什么时候传出了谣言，太子妃肚子里面怀的不是龙儿，而是旱魃转世，所以才会导致北地干旱。
季蔓菁带着礼品上门去探望刚刚生子的苏宓涵。
听了外面的传言，苏宓涵忍不住咂舌吐槽道。
“老天爷不下雨，关太子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什么事情？这些人找不到埋怨的源头都疯了不成？”
季蔓菁也觉得这些人疯了，可太子妃有孕，除了皇室那些人和亲近为文武大员，哪个平头百姓能够得知皇家女眷哪天怀了孕，哪天又生了孩子。
这都是那些明争暗斗的人胡乱的攀扯，撕咬，想借百姓的手，杀掉一个还未见过这世道的婴孩。
可太子怎么会容忍这些人胡乱的栽赃自己的孩儿，淑妃得孕的时间又洒落在民间，一时间，谁是旱魃，谁是龙儿，民间朝野争论不断。
暂且不提外面的事情，苏宓涵手里搂着自己的儿子。
“你家将军还是早出晚归，神出鬼没的吗？”
季蔓菁点点头，自上巳节他们三个男人会面之后，他们三个作为妻子的更加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聂青华升官之后官司缠身不断，聂青琅时不时的带着一身伤回来，作为大理寺丞的莫长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家这位也是，要不是托了我怀里这个的福气，我都不知道几日能够见他一次。”苏宓涵埋怨道。
季蔓菁放下心中的忧思，挑眉笑道：“谁托谁的福还不一定呢！”
以她这些日子对莫长渊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在意有没有子嗣，更在乎的是苏宓涵身上怀着的孩子会不会影响她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
甚至这人还私底下找过自己，若是影响到了苏宓涵，让自己帮着劝她把胎落了。
“就知道打趣我，你也该对你家那位放心些才是。”
“你说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呀！还这么早就在预备着了吗？”苏宓涵笑笑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面。
“我也不知道，你们至少还有侯府傍身，我们家一无底蕴，二无钱财，若真有个万一，那才真的是灭族之祸。”季蔓菁轻声道，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愁绪。
原来是聂青琅把脑袋别在裤子上面拿命挣军功，希望给家里带来优渥的生活。
如今当了官，有了势，才觉得原来那种平淡如水的生活是最难回去的。
“你也别担心，莫长渊脑子好，他不会压错宝的。”苏宓涵安慰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季蔓菁便带着自家姑娘告辞。
周妈妈将母女二人送至大门外，碰到了正要出门的莫娴雅。
只见她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耳边的鬓发，朝着季蔓菁微微福身见礼。
“聂夫人。”
季蔓菁含笑回了个平礼：“二姑娘先请。”
莫娴雅颔首款款前行，登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眼下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也不知这位莫姑娘这会儿出去是赴谁的约。
“周妈妈就送到这里吧，宓涵那里还需要您照料。”季蔓菁回过头对身后的周妈妈说道。
“老奴看着夫人上马车就回去。”周妈妈笑着站在原地道。
季蔓菁颔首，提步走下台阶，先把云巧抱了上去，又在雅月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徐徐离开。
巧巧仗着自己年纪小，百无聊赖的趴在车窗上面，观望着外面街市上各式各样的货物。
外城的干旱，似乎跟着内城毫无关联，街市上人来人往，依旧如往常那样热闹喧嚣。
“娘亲，你看，那个姨姨。”季蔓菁侧过头看去，巧巧指的是外面从马车上面下来的莫娴雅。
季蔓菁看着她左右观望了两眼，才走近望仙酒楼。
赴约还需要避着人？
车轮缓缓划过望仙酒楼的门口。
“夫人，这莫家二小姐怎么鬼鬼祟祟的？”雅月也看到了刚才同她们道别的莫娴雅。
季蔓菁将车窗帘子放下来，对着雅月说道：“回去之后，让张大去莫大人的必经之路候着，把这个事情提一嘴。”
这是莫府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只是今日莫娴雅的姿态过于奇怪，往日里见到她恨不得把脑袋扬到天上去的人，今日破天荒的停下脚步来给自己见礼。
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便是将要做亏心事，而季蔓菁只想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苏宓涵。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