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变局
两仪阁内。
季蔓菁给傅熹微把脉后开了一副安胎药。
侍棋接过核查没有相克的药物之后，交给了下面的丫鬟去库里取药。
“本宫已经让人给聂将军和小聂大人，夫人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傅熹微轻声说道，语气轻柔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多谢储妃。”季蔓菁起身应道。
“夫人坐着说话就是，这屋子就咱们自己人，不必多礼。”傅熹微微笑道。
“是。”
季蔓菁环顾一圈这精致奢华的房间，走也不是，留也不对。
若是平常的病人，她诊脉开药之后，说道一声便转身离开。
可现在她的病人是当今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她肯定不能像面对平常人那样随意。
“聂夫人可有话想问本宫？”傅熹微靠在床边的软枕上面，脸色比上午见到她时好了许多。
季蔓菁摇头，复又点头问道：“妾身等要在此处住上多久，家妹初八就要去女学，不知来不来得及？”
傅熹微道：“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聂夫人不用担心会耽搁令妹的课业。”
“那妾身就放心了。”季蔓菁点头。
几句话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季蔓菁与太子妃这是头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这京城的贵女对什么感兴趣。
傅熹微平日里肯定能找到些话题跟这京城的夫人们闲聊。
可是上午时候受惊加上受伤，她也没有什么精神头来跟季蔓菁客套。
“本宫有些乏累，夫人请自便。”傅熹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面露疲色。
季蔓菁懂这是在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便从座位上面站起身来道。
“储妃好好歇息，明日妾身再来为您请脉。”
走出两仪阁，季蔓菁跟着平儿沿着来时的路走回荷风苑。
别院内来往巡逻的人肉眼可见的比刚进来的时候多了许多，想必外面看守的护卫也增加了不少人。
一夜过去，太子并没有来到华阳台。
太子妃遇刺并且怀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让太子出城亲自看看太子妃的安危，那必然是要趁此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
季蔓菁觉得这些皇室中的人活着真累，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
成王元烨跪在嘉成帝御案之下，垂头听训。
“成王，你自己看看吧！”嘉成帝冷漠的声调让元烨心头一震。
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折子，元烨恭敬的捡起折子翻开一一往下读。
“父皇，这······这天大的冤枉呀。”元烨重重的叩在地上，额头和地面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儿臣怎敢对皇嫂不敬，更何况刺杀，笼络官员也是栽赃陷害，无稽之谈啊，父皇明鉴。”
“若朕真的明鉴，你今日就不是跪在朕的面前，而是在宗人府大牢了。”嘉成帝看着地上证据确凿依旧巧舌如簧的三儿子，沉痛的呵斥道。
“父皇······”此话一出，元烨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
显而易见，嘉成帝已经完全相信了奏折所言。
“告诉你母妃，太子贤德，朕没有废太子的打算，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嘉成帝道。
这些年，他对成王母子偏袒过头了，今日他们能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情，也是他偏听纵容造成的后果。
元烨匍匐在地，一直没有听到嘉成帝对自己的处罚，靠近地面的脸皱在一起。
这事儿，不能善了了。“儿臣，会给父皇和太子一个交代的。”
“出宫之前，先去你母妃那里，把这些话好好的，一字不差的跟你母妃说清楚。”嘉成帝冷淡道。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太监便前去将元烨扶起来道：“王爷先回去吧。”
元烨离开之后，守在门口的太子元诩被请进了里面。
“儿臣给父皇请安。”元诩跪在地上叩头。
嘉成帝道：“免礼。”
父子两人相对无话，嘉成帝看着长子酷似元后的脸庞，坚毅冷淡，和他一点都不像。
僵持了半晌之后，嘉成帝叹了口气说道：“成王和贵妃，朕已经呵斥过了。”
元诩心底生出悲凉之意，寻常百姓家有了后娘就有后母，在皇家也不例外，虽然贵妃依旧是个妾。
一日一日的温柔乡，也让父亲偏了心，父子之间隔阂一日深过一日。
“父皇，儿臣真的就这么不值吗？”元诩忍不住问道。
他真的就不值得作为父亲的他一碗水端平一次，不值得作为帝王的他为他秉公处置一次？
元诩看向嘉成帝的同时，嘉成帝也在看着他的这个大儿子。
身为太子的元诩，朝野上下无不交口称赞。唯一能让人诟病的就是年近三十却无子嗣傍身，成婚八年有余，只得一个长女。
这是皇帝想看到的结果，太过完美的太子，会让他觉得危险，时时刻刻的担心威胁到自己的帝位。
无子嗣傍身的太子，就算再贤德，也不会让朝臣上下义无反顾的为他造反生事。
可这不是身为父亲的他想看到的结果，他也不想见到儿子怨怼的神情。
“这些证据是谁给你查到的？”嘉成帝问道。
两日的时间，亦或许是更早些时候，但是能查出这些东西，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元诩犹豫了，他不懂嘉成帝突然问这有什么意图。
“是你举荐的那个什么聂青琅吧？”嘉成帝自问自答道，当初十二卫所选拔中这人就是太子举荐而来的。
“确是聂青琅。”元诩道。
“既如此，你想要的，朕这次成全于你。”嘉成帝道。
随后嘉成帝对着身旁的拟旨大监说道：“宣旨，迁定远将军聂青琅为诸卫将军，统领骁骑卫。”
圣旨一出，元诩就明白了，嘉成帝用守卫京城的骁骑卫抵了元烨的过错。
心心念念的兵权，成了父亲安抚的甜枣。
呵～
元诩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泄气般的退出御书房。
等季蔓菁再回到京城时，京城的势力布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户部，兵部削掉了两名不大不小的官员。
成王元烨御下不严，被勒令禁足三月。
贵妃赵氏无状触怒龙颜，降为淑妃。后宫宫权交由贤、德二妃共同执掌。
高兴是，聂青琅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中捡了个漏，升了半阶。
愁的是，聂家此后就真的绑在了太子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