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珍宝阁内, 因为上次萧灼第一次出门太过兴奋而创下的丰功伟绩,珍宝阁的掌柜竟然还记得她。
珍宝阁的掌柜是位年纪四十左右的男子,模样中规中矩, 但是身材有些微微发福,从而中和了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相, 笑起来还有些憨厚。
见到萧灼进来, 掌柜忙迎了上来。
“哟,萧小姐来了。今日您可算来的巧, 点里昨日刚进了一批金玉首饰, 今儿刚摆出来呢。”
萧灼往两边略看了看,的确有不少是她上次没见过的。不过她并未在那上面多做停留, 转头客气地问掌柜道:“阎掌柜,可否把你们这儿质地上乘的玉佩拿出来给我看看?”
阎掌柜痛快地答应一声,亲自带着萧灼到了专门放置玉器的木柜,打开最里面的格子, 取出一个放存着十几块玉佩的方形檀木闸子。
掌柜的从上次就知道萧灼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自知有大生意上门, 拿出来的基本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
萧灼略扫了一眼, 的确颜色质地都不错, 正待拿起来细看时,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姑娘。
“掌柜的, 麻烦把你们这里最新颖的首饰拿出来,我们瞧瞧。”其中一个人道。
萧灼原本没注意, 听这声音有些耳熟, 转头看过去,有些惊讶。
说话的人正是孟余欢。至于她旁边那位紫衣姑娘,萧灼并不认识。
“咦, 这不是萧三小姐么,”孟余欢道:“真是巧了。”
在这儿都能碰见孟余欢,萧灼有些不大高兴,面上还是客气地笑了笑:“是啊,挺巧。”说完便准备自己买自己的,不太想与她们多话。
可是孟余欢旁边的那姑娘并不打算只打个招呼。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萧灼的脸看,那眼神满是挑剔,让萧灼很是不舒服。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容貌极好的安阳侯府三小姐?我看也不过如此,尚且可看罢了。”那姑娘打量完了,双手环胸,不屑地说了一句。
萧灼听了这话,微皱了皱眉。
容貌什么的
萧灼倒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口头评价,只是这语气着实气人。而且特意带了安阳侯府的前缀,这话可就不单单指萧灼一个人了。
“这位小姐是?”萧灼问道。这姑娘安阳侯府寿宴和宫里似乎都不在场,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姑娘昂着头,没回答,还是旁边的孟余欢答道:“这位是左安将军之女,梁婉梁小姐。”
萧灼这段时间也基本将京中大小官员家的小姐,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了解了一番。
这位左安将军是武将中除了镇国将军之外品级最高的武将,虽比不得安阳侯府,但因为左安将军夫人是泱国公主,还是嫡公主,有这一层关系,朝中众人自然都要格外高看。
现在看这位梁小姐估计也是从小被人捧坏了,和孟余欢一样喜欢拿鼻子看人,也难怪这两人能玩到一起去。
“原来是梁小姐。”萧灼微欠了欠身,“久闻梁小姐美貌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宣传。”
梁婉听了这话,下巴扬的更高,一副算你会说话的表情。
萧灼微微笑了笑,继续道:“古人云,心美,则见之皆美,心恶,则见之皆恶。以往读还不知其深意,如今一见梁小姐,才知此话果真有理。”
言下之意,我夸你美,不是因为你真的美,而是因为我自己的心美,而你说那句话,则是你自己的心黑,所以看不见别人的美了。
这话不难理解,只不过武将出身的小姐,大多不爱读书,梁婉方才什么都写在脸上模样,萧灼就猜出她估计是个脑子简单的。
果然,孟余欢一听脸色就变了。而梁婉则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立马黑了。
“你说什么?你在讽刺我?”梁婉上前一步,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萧灼一脸无辜,“梁小姐何出此言,我是说梁小姐貌美心善,所谓相由心生,果不其然,何来讽刺之说?”
梁婉一噎,看萧灼的表情不似作假,还差点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越想越不对劲的同时还不知该怎么反驳。
孟余欢在后面抚了抚额,这梁小姐真是空有美貌没有墨水
,她本来还想借着她的口羞辱萧灼一番的,结果人家一咬文嚼字她就分不清真正意思了。还有这萧三小姐,几天不见,倒是变得更伶牙俐齿了。
看着一旁站着着急的阎掌柜,以及因为这边的声音时不时投来好奇目光的其他客人,孟余欢可不想成为别人看戏的对象,遂走到梁婉身边劝道:“梁小姐,咱们不是进来看首饰的么,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不是还说挑完了去我府上坐一坐的么?”
梁婉站在原地,正等着别人给她递台阶呢。听孟余欢一说,便顺阶而下,狠狠地瞪了萧灼一眼,被孟余欢拉去了另一边。
萧灼微微出了口气,有些人就是看你不顺眼,讨好也没用,还不如直接还回去,至少心里舒坦些。而且看这模样,估计是孟余欢挑拨的。不过就是些口头上的功夫,也吓不到她。
在心里默默骂了孟余欢几句,萧灼向掌柜道了句歉,转头看到惜言在一旁偷笑。
“小丫头,你笑什么?”
惜言忙止住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姐真棒!”
萧灼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头,自己也忍不住笑开了。其实她也觉得方才的自己挺棒的,如果手心没有出汗就很好了。
两个讨人厌的总算打发了,萧灼又回到柜台边继续挑自己的玉佩。
景浔的那块玉佩的模样早就印在了她的心里,萧灼不知景浔的喜好,未免出错,还是决定选一块差不多的。
仔细看了一会儿,萧灼从中拿出一块青玉云纹佩放在了手中。这块玉佩纹饰与景浔那块极为相似,只是颜色有些不同。不过青玉比白玉颜色更为大气,这块成色触感也都是绝佳,萧灼再看了看其他的,果断的将这块玉佩买了下来。
既是送礼,外观也很重要,萧灼又选了一个纹饰精致的檀木盒,和一个与玉佩配套的流苏坠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买好后,孟余欢和梁婉还没走,有她们两个在,萧灼也无心再看其他的了,从掌柜手中接过盒子就准备回去。
走过孟余欢和梁婉身边时,萧灼无意识往那
边扫了一眼,忽地看到了梁婉拿在手中的一枚玉戒指,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梁婉正在看那戒指,并没注意到萧灼的异样。将那戒指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梁婉轻啧了一声,摇摇头,“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是个二手货。”说完便将那玉戒指放了回去。
刚放回去,梁婉身边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那玉戒指拿了过去。因为动作太快,梁婉被手肘撞的往旁边歪了一下。
“放肆,哪个没长眼的……”
梁婉抬头正要骂,见竟然是萧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玉戒指,跟定住了似的。
方才的事梁婉心里还闷着火呢,见萧灼似的看中了那玉戒指,身手就要抢过来,只可惜被萧灼抢先了一步。
“掌柜的,麻烦帮我把这玉戒指包起来。”萧灼道。
梁婉顿时火了,“这玉戒指是我先看中的,应当是我的,掌柜的,帮我包起来!”
阎掌柜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为难的看着两人,这两位小姐看着身份都不简单,他哪个都不想得罪。
萧灼手攥着戒指背向身后,看向梁婉,冷冷道:“梁小姐,方才我是见你将这玉戒指放了回去,明显没有看上,这才过来拿的,何来你先看中的道理?况且也是我先与掌柜说要买下的,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梁小姐出身世家,应当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梁婉咬着嘴唇,气的双眼通红,可是萧灼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态度强硬,没有半分要妥协忍让的意思。
梁婉彻底怒了,扑上来就要抢,被身后的孟余欢和掌柜的拉住了。
掌柜的虽然为难,但是的确是萧灼先开的口,只好硬着头皮劝道:“这位小姐,的确是这位萧小姐先说的,小店里还有成色更好的货,要不您再瞧瞧别的?”
孟余欢也在梁婉耳边低声提醒旁边有人,莫要冲动。
梁婉咬了咬牙,“你等着!”说完将袖子从孟余欢手中猛地拽了出来,也不再看什么其他的,转身径直出了店门。
一旁的孟余
欢心中暗喜,也不知这萧灼是发了什么疯,这下可算是得罪了梁婉了。孟余欢看好戏似的看了萧灼一眼,转身跟了出去。
萧灼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出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手还有些停不下来的颤抖。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冲动了,但是这枚戒指太重要,她根本无法冷静。
萧灼双手捧着那一枚玉戒指,看着它的眼睛泛上了淡淡的红血丝。
惜言也被方才萧灼忽然冰冷的语气吓着了,见自家小姐有些不对劲,探头看了看,看清那枚戒指的模样时,也愣住了。
“小姐,这不是……夫人的戒指么?”
萧灼咬了咬唇,泛红的眼眶给了惜言肯定的答案。
萧灼手上的这枚戒指,正是安阳侯夫人生前最喜爱的一枚戒指,也是萧灼的外祖母给安阳侯夫人的嫁妆,算是传家之宝。萧灼小时候还总喜欢拿它来玩儿,对它再熟悉不过,就连指环里侧的划痕都一模一样。萧灼可以肯定就是娘亲的那一枚。
萧灼攥紧了戒指,转身看向掌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还含着掩藏不住的急切,“阎掌柜,这枚戒指您是哪里得来的?”
阎掌柜看了看那戒指,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这戒指好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过来当的,说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当铺又出价太低,所以来求我,我瞧着成色不错,就留下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蹊跷?”
萧灼并未回答,强忍着急躁又问了三个问题,一只手甚至抓住了掌柜的胳膊。“那您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可知道他住在哪儿,能否带我去找他?”
阎掌柜往后退了一步,为难地摇了摇头,“那都是快一个月前的事儿了,而且那人我也不认识,只来过店里那一次,这我恐怕帮不了小姐您哪。”
听到阎掌柜的回答,萧灼失望地放下了手,眼泪顿时蓄满了眼眶。
阎掌柜有些不明就里,但看萧灼的反应也知道这人和这东西应当对她很重要,心里有些看不过去,试探着道:“或许我可以照记忆画一幅画像,不知对姑娘可有帮助
?”
萧灼眼睛骤然亮起,忙点了点头,“多谢掌柜。”
阎掌柜也没怎么学过画,磕磕绊绊地按照脑中的记忆画了一副能看清特征的画时,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
萧灼接过画像,再次道了谢,又再三询问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的有用信息了之后,才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店门。
回府的路上,萧灼坐在马车内,看着手中的玉戒指,泛着雾气的眼中,渐渐浮上一丝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新狗粮;
过渡章,不要慌。
遇到困难别紧张,快找景浔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