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江南初出事了
几秒钟后，温岭先开口。
她屏住呼吸，
“喂，你好。”
“温岭是我，靳少宇。”
话筒里，传来几千公里外的声音。
那是靳少宇的声音。
沧桑，疲惫，听上去好像一夜没睡觉过后形成的烟嗓。
温岭突然哑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和靳少宇谈些什么。
讨论一下时区问题？
太傻。
终于，靳少宇先开口了。
“温岭，这两天我看见不少国内的消息。其中有江南初和你的消息，我想问一下，是真的么？”
温岭这几天很忙，还没顾得上翻网上的消息。
她有些不知道从何回答，沉默一下后，
“我和江南初在一起，确实是实情。”
温岭不藏着掖着，她不想再一次伤害靳少宇。
有时，给人假的希望，不是慈悲，而是另外一种致命伤害。
“你们要结婚了？”
温岭轻声啊了一下，这个消息就有些离谱了。
自己和江南初的关系，顶多算是从地面拿到地上了，怎么可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误传了。我和江南初不打算结婚。”
千里外，靳少宇沉默。
温岭听着他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靳少宇清了清嗓子，他的嗓音清亮不少。
“温岭，如果你后悔了，回头看看我。”
嘟嘟嘟……
靳少宇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悠长的忙音。
温岭站在窗户边，好久没缓过神来。
不知何时，她眼角周围滚烫，滚烫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打在她的衣袖上。
她真的失去了一个朋友。
缓了好一会，温岭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她给魏衍去了个电话，电话里，魏衍情绪激动，就像要爆发的小火山似的。
“温岭你醒了！我都不敢打扰你。”
温岭没和他寒暄，直截了当的问。
“网上爆出徐亮被捕的事情，是你的公关公司做的么？”
魏衍嘿嘿笑。
他不仅爆了徐亮被捕，他连杀人案的细节，他也爆了一些。
“温岭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提出让我找专业的公关公司，我还在用公司的一群蠢货呢。差点被他们害死了。”
温岭深吸一口气，提醒魏衍。
“有利有弊，他们为了效果好，也许只在乎短期效益。”
话筒里，魏衍很安静。
等温岭说完，他才很虚心的请教温岭。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温岭沉思了一下，在纸上写写画画，很快就捋出来几个重点。
“爆料的事情赶紧停止，如果范围太广，警方顺藤摸瓜一定会找到你。泄露办案细节，罪名可大可小。”
魏衍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把温岭震得耳膜疼。
“混蛋，他们都没和我说过！”
温岭冷笑一下，
“你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魏衍声音发颤，他的公司刚刚从危机里探出头，能呼吸了一下，他不想刚吸上来一口气就憋死。
“还有。售楼部那边，联系之前要退房的人，给他们退房。”
“啊？”
魏衍大吃一惊。
他忙活了半个月，就是为了让人不退房。现在终于找到真凶了，为什么又要退房了呢？
“别惊讶，你们对面的辉煌建设大概率黄了。你在联系退房的同事，在媒体上可以适当放出聚城大观要涨价的消息。”
魏衍心领神会。
温岭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退房的人估计寥寥，说不定还能迎来一小波的购房潮。
“这件事，终究还是阴影。你们可以适当私下给购房的人一些补偿，比如车位什么的，但是要记得，是私下。”
“好好！”
话筒里，传出沙沙写字的声音。
交代完魏衍，温岭开始正式的工作，离开a城几天，她的邮箱快被挤爆炸了。
嗡嗡！
手边，温岭的手机开始狂震，把温岭惊得一震。
她侧身看去，是江南初的电话。
莫名的，温岭脸上抹了一层红晕。
“喂？”
电话里，是很浓厚的喘息声。
“温岭，我，”
砰！
一阵巨响，震得温岭头皮发麻，她紧握住电话，声音抬高了很多。
“江南初，你怎么了？”
电话里，毫无声音。
温岭知道出事了，他合上笔记本，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快速离开了永泰所。
开车一路狂奔，原本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温岭只用了十几分钟。
家里，几何图案的地毯上。
江南初仰卧在上面，鼻腔里涌出一股鲜血，落在三角形的尖尖上，逐渐蔓延。
温岭冲到客厅，在地板上跪爬几步。
很多年了，她从没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温岭托着江南初的后劲，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
她温柔的拍着他的脸颊。
“南初？你醒醒。”
江南初毫无反应。
温岭脸色惨白，指尖在缓缓地挪向江南初的鼻尖，她的手指在颤抖。
还好，江南初还有呼吸。
很烫，也很微弱。
温岭掏出手机，慌忙解锁。
她指尖全部湿润，指纹已经不能识别，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解开手机。
她尖翘鼻尖上滴下一滴汗珠，恰好落在江南初的眼角。
“别怕……”
江南初动了动手指。
温岭眼中满是泪，隔着雾蒙蒙的眼睛，她看见江南初对着自己轻笑。
靠在医院冷冰冰的墙上，温岭目光一直盯着头顶的灯。
哒！
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他的神情很严肃，皱纹挤在一起，眼中多了几分埋怨。
“怎么才送过来？”
温岭嘴角翕张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但是，她思维很清晰，激动的情绪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语言功能。
“医生，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叹了一口气，
“他受了很严重的脑创伤，从刚出来的片子判断，受伤应该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了。作为家属，你一点都不知道？”
温岭望着医生的眼睛。
“他为了救我，从四楼摔下了了。”
啊？！
医生震惊。
“他受伤的部位在小脑和脑桥的交叉处，手术难度太大。想保持脑部不受损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医生极端震惊中，温岭缓缓退到休息长椅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指尖狠狠嵌入发缝。
“医生，你告诉我，现在有什么手段能治疗他的伤？”
医生神色严肃，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温岭不是个懦弱的人，也不是经不起事情的人。她擦干眼泪，仿佛又恢复成那个战无不胜的女律师。
“您说，我全力配合。”
医生点点头。
“像你这么镇定的家属，很罕见。”
医生说了三点，温岭听过一遍，已经刻在脑海里了。
首先，江南初要熬过这四十八小时，如果他的病情再次恶化，很有可能陷入深度昏迷，也就是植物人。
第二，温岭需要请权威医生过来会诊，他提供了几位专家的名字。
第三，做好最坏的准备。
“陈大夫！不好了，江南初心跳停了！”
护士一脸惊恐，从急诊室里跑出来，医生见状，飞快往回跑。
短短几分钟内，五六位医生快步冲进急诊室。
温岭和江南初隔着一道门，仿佛隔着生死。她没什么眼泪，她靠在冷冰冰的瓷砖墙上，她有些后悔。
江南初还那么年轻，他才只有三十岁。
他的生命不应该停留在三十岁，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吧。温岭抱着自己，眼神疲惫的望着不锈钢门板。
她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拉着江南初给自己买药，她不应该跟他上床，她不应该把他留在看守所。
不！
她最不应该的就是回国。
只要自己不回国，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温岭缓缓蹲下，十指交握抵在额头上，心中默念起来。
“江南初，你不是想和我结婚么？如果你还想的话，就赶紧醒过来好么？”
“求你！”
温岭的神情高度紧绷，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
护士走出来，
“你是江南初的家属？”
温岭点点头。
护士拿出病危通知书，“你把这个签一下。”
在温岭眼中，这张纸和炸弹无异。她深吸一口气，结果病危通知书。
“他，怎么样了？”
护士神情淡漠，麻木。仿佛早已经看惯生死无常。
“目前抢救回来了，马上会安排他去icu。”
温岭暂时松了一口气。
江南初被送进icu后，温岭隔着玻璃，凝视着病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的男人。
他上辈子是欠了自己什么？为什么每次和自己在一起，他就要倒霉！
七年前如此，周朗为了迫使江南初离开自己，陷害他入狱。七年后，江南初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被周朗使计坑害。
类似的情节再度上演，温岭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