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停车场里的风光
“师”这个字，刚钻出江南初的嘴唇，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了。
一头雄狮变成饿狼，他张着血盆大口，在温岭眼前展示着他的獠牙。
温岭闭上眼睛。
疼。
看守所，就是江南初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同时也种进了温岭的心里。
七年了，每梦见起江南初攥着铁栏杆，一眼血气的盯着自己时，温岭就会从梦中惊醒。夜半惊醒最折磨人，她尝试过无数这样的日夜。
她感觉到，一只手探进自己的身子，温岭身下忽然一凉。
紧着，皮带扣撞击车门的声音，混着拉链撕扯开的声音。
她的腰被一只大手托起，那只手动作粗暴，带着泄愤的情绪。
温岭不打算反抗，她累了。
江南初一阵粗鲁，就在突破防线那一刻，一切仿佛被断了电似的，戛然而止。
他翻坐回驾驶位，蜷在沙发里，声音软哒哒的，带着某种亢奋过后的喘息。
“你为什么不反抗？”
温岭徐徐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她当着江南初的面，整理自己被褪去的衣服。
“我可以反抗，我也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心安理得。”
温岭整理领口，春光被锁在修身毛衫里。
她声音冷冽，
“你看见没有，那里有保安。”
温岭轻轻地在暗色玻璃上点了一点，江南初往光亮处看去，一个手持警棍的保安，正在灯下抽烟。
“只要我喊一声救命，你的一切荣光，就不再属于你。”
江南初嘴角微微上扬讥诮着，隐在暗色中。
“你对我还有情？”
温岭摇头，轻然嗤笑，
“我只是想让你长个教训，你的一切得之不易。好好照顾父母，一路平稳的走下去。”
温岭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江南初的侧颜上。
他的侧颜总是让人怦然心动。
温岭用目光描摹了几秒钟，露出秾丽的笑容。
“也不枉我和你睡过那么多次。”
言毕，温岭在中控台的按键上按了一下，咔哒，车锁轻轻弹起。
温岭推门下车，很快地消失在电梯间入口。
温岭走后没几秒钟，江南初的车载蓝牙又开始躁动不安。还是沈佳妮的来电。
江南初不打算接，电话却锲而不舍。
“呜呜呜……”
车厢里，充斥着沈佳妮的哭泣。
“南初，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哪点不如那个老女人？我告诉我。”
江南初沉默不言。
老女人这个词，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侮辱性词汇。但是不论在江南初还是温岭心中，这都不算是侮辱性词汇。
江南初当初挚爱温岭，他爱她的一切，包括年龄。
然而在温岭心中，律师越老越值钱，她更是不在乎了。刚入职时，她甚至为自己年轻而苦恼。
“我就爱她年纪大啊。”
江南初笑得放荡，呼吸声很重。他单手攀在衬衣上，整理自己的纽扣。
电话里，沈佳妮要气疯了。
很快，沈佳妮情绪稳定下来。
人就是这样，或许江南初真的喜欢老女人。
既然年龄自己不占优势，那就只有拼别的了。
“她只不过是个律师，还是个被赶出律所的律师，她说白了就是个中介！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啊，我会让我爸出钱，给你搞一个生物医药公司，”
江南初眉眼冷了下来，
沈佳妮竟然调查温岭！
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挂断和沈佳妮的通话。
江南初一脚油门，开出地下停车场。他撇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多，早高峰还没正式结束。
这个时间段，打车是很难的。
江南初沿着马路，搜索温岭的身影。
他拐到一下个路口，果然看见温岭裹着羽绒服，在温暖的阳光下漫步。
阳光洒在温岭米白色的羽绒服上，仿佛给她勾出了金边。
“上车，告诉你一件事。”
江南初的车，猛地停在温岭左手侧。
温岭站在原地，眼睛被阳光耀得睁不开眼，她攥着包，转身看着车里的男人。
“你闲的挺厉害啊？”
“上来，”
江南初长臂一伸，替温岭打开车门。
温岭走到车边，手指轻轻一点，帮他把车门又碰上了。
“有话就说。”
江南初嘴角扯出无奈的笑，“沈佳妮在调查你。”
温岭挽了个臂花，毫不领情。
调查人这件事，律师每天都在做。不是你调查我就是我调查你，她完全不care。
“没关系，我也调查她了。”
江南初脸上露出喜色，生怕温岭看不见似的，嘴角上扬的幅度略显得夸张。
“你调查她做什么啊？在乎我？”
温岭仿佛被噎了一口屎，她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她总不能说自己以为的捉奸，结果是人家父女团聚吧？
“职业习惯。”
温岭留下一个漠不关心的笑，仰着修长的脖颈离开。
这一瞬，让江南初想起来湖里的黑天鹅。
-
永泰所。
温岭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就闻到了不祥的气息。
李拜天端着水杯，冲他使眼色。乔琪也一脸黑，窝在工位上和他笔画顾子林办公室的方向。
“来，开个小会。”
温岭把两个人叫到办公室，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温岭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大作。
“温岭。”
“你过来一趟。”
电话里，顾子林的声音带着杀意。
去顾子林办公室的路上，李拜天告诉温岭，今天早上时，顾子林还是正常的，和律师们说说笑笑。
半个小时前，他就像磕了药似的，发疯一样冲到温岭办公室。
“该送去鹿角门。 ”
温岭嗤笑，笑声未落，她扬手敲开顾子林办公室的门，
“顾律，你找我。”
她关门时，转身示意李拜天回去。
李拜天还没离开，门内就传出顾子林的咆哮声，
“这是郑美娟的合同，你去！给他退了。”
李拜天索性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没一会儿，温岭镇定的声音传出。
“顾律，你知道律师违约的代价么？”
顾子林声音滑了一下，明显跑调。
“你来问我？你耽误所里接业务了！你是所里的罪人了，我现在命令你，你赶紧把这份合同退了，要陪多少钱，你自己陪！”
温岭嘴角挂着笑意，心底有一头野兽在咆哮。
要是法律不管，她真想把眼前的顾子林扔下楼。她调整着自己呼吸。
顾子林可是个钱串子，不可能关心代理费微薄的案件。
结合上午在老年大学里看见沈佳妮的事情，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沈佳妮这是在搞小动作了。
“顾律，律师毁约，会被投诉到司法局的。我可承担不了这个结果。”温岭把合同捡起来，收回。
她个子和顾子林差不多高，此时，她的气势却完全压到了顾子林。
“还有别的事么？没事儿我就走了。”
蔑视！
自己竟然被蔑视了。
顾子林咽不下这口气，既然自己压不住温岭，那么集全所之力，总是能压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