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开明专制
简婕顿时羞得脸颊绯红，连连摆手道：
“我不是老板娘，我只是你们校长的朋友。”
“哦！”
牛师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张扬知道简婕脸皮薄，经不起开玩笑，便道：
“牛师傅，给我们来两份饺子吧。”
“好嘞！”
牛师傅麻利地打了两大盘饺子，还特意道，“校长，您多吃点，要不半夜就饿了。”
张扬笑呵呵道：
“也是，好不容易过个年，晚上太兴奋，睡不着觉。”
简婕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又羞又恼，偷偷踢了他一脚。
张扬端着两盘饺子来到一个空桌，把一盘推到她面前，又拿起两个小碟子，各倒了一些陈醋。
简婕看着满满一大盘饺子，嘟囔道：“太多了，我吃不了。”
张扬：“没事，你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给我。”
简婕当然不可能吃剩下了再给他，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半过去，这才觉得差不多了。
她用筷子夹起一个，小口吃了起来。
真香，馅里的肉好多，嚼起来特别筋道。
“好吃吗？”张扬问。
“嗯。”
简婕用力点头，“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点。”
张扬说完，又夹了几个到她盘子里。
简婕不无羡慕地说：“你们黄崖一中的伙食不错嘛，我们省实验的食堂都舍不得放这么多肉。”
张扬一边嚼着饺子，一边含糊不清道：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让孩子们吃饱吃好，是我们最起码的责任。”
简婕若有所悟道：“你这应该就是历史书上说的开明专制，一方面比较开明，对下面的人错，另一方面又很霸道，说一不二。”
张扬打趣道：“现在不是暴君了？又变开明君主了？”
简婕白了他一眼，纠正道：“开明暴君！”
吃完饭，张扬送简婕回了招待所。
他的宿舍条件太简陋了，自己凑合将就没问题，但再多上一个人，就很不方便了。
连上厕所都得去外面，简婕今天起得那么早，估计就是让尿给憋的。
他心中恶意地猜测道。
进了房间，两人上了床，并排靠在床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回放的春节联欢晚会。
“你们放几天假？”简婕随口问他。
“三天。”
“这么少？”
“有人还嫌多呢，你今天看见的那些学生，都是主动不回去过年，留下来学习的。”
简婕大为惊讶：“你们的学生怎么拼？”
张扬不无自豪地说：“我们没你们省实验的基础好，只能笨鸟先飞，把别人过年的时间用在学习上了。”
简婕不禁感慨：“能把学生带成这个样子，也真有你的。”
张扬开玩笑道：“你老实交代，你们省实验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派你刺探军事情报来了？”
简婕白了他一眼：“我们省实验是民主制度，才看不上你这开明专制呢。”
张扬调侃道：“小心我这开明专制有一天打得你们民主制度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简婕在他胸口捶了他一拳，啐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张扬用手捂住胸口，夸张地叫道：
“护驾！”
“护驾！”
“有人弑君了！”
简婕笑得不行，直接把枕头按在了他的脸上。
……
第二天，张扬带简婕参观了学校，并说新校区已经在建了，向她意气风发地描绘了一副无比美妙的蓝图。
简婕大受震撼。
她没想到在这个破旧的县中学，竟是如此一派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景象，每一个学生的眼睛里都有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不由遐想，如果自己没有中途改变主意，继续来这里支教，是否也会和现在的张扬一样，为自己亲手缔造的新局面而由衷自豪呢。
只可惜，她选择了回去，就只能以旁观者的角色，来羡慕这令人激动的改变了。
这时，张扬从后面搂住了她，轻声问道：
“来这里陪我，好吗？”
简婕明白他的意思，但没有吭声。
参观结束后，她忽然开口道：
“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张扬以为她还要考虑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不禁愕然道：
“这么急吗？”
简婕道：“你明天就开学了，我不想打扰到你。”
这一句话，已经充分表明了她的态度。
互不打扰，潇洒离去。
张扬又问：“那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简婕看向了远处，淡淡地说：“我想，应该是知己吧。”
“当我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你，想来你身边，给你倾诉，听你开导。”
“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感觉冷的时候，可以抱团取暖，可一但暖和了，又放不下自尊和颜面，不肯迁居地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积累的矛盾就会越多。”
“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偶尔来拜访一下，叙一叙旧，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那你……”
张扬欲言又止。
他想问的是，既然你只把我当知己，又何必迈出那一步呢。
只是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
简婕猜出了他的心事，索性全部交待了。
“五月四号是我的生日，过了那一天，我就二十九岁了。”
“我早已不是一个小姑娘，但却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女人，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住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这种天真和幼稚的心态，使我无法从容面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所以我想让你把我变成一个女人，并尝试着去适应这一新的角色。”
“我知道有些自私，让你误会了，真的非常抱歉。”
“但你是我唯一信得过，又放得下的男人，我只能来找你。”
“你也……”
简婕忽然看向了他，略带促狭地问，“也不希望我把第一次交给别的男人吧。”
张扬闹了一脸尴尬，讪讪然不说话。
“这两天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陪我过年。”
“你不要送了，我怕我会走不掉。”
简婕说完，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与他擦肩而过，独自往远处走去。
张扬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无限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