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道消息
“要不要给你换个房间?”张扬再问。
简婕很烦他一直揪着自己不放,不想搭理他,但又怕他捅出昨晚的事,于是硬着头皮说:
“不用,就算换了房间,也可能还是睡不惯,再坚持两天就回去了。”
“你们不是放暑假吗?”
“是啊。”
“那急着回去做什么?在我们黄崖好好玩一玩嘛。我们这里大峡谷,有温泉,有国家森林,还有著名的黄崖洞兵工厂,集自然风光与革命遗址与一体,不去看看多可惜。”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呢。”
“真不去?”
“真不去。”
“那就不安排你了。”
“什么意思?”
“等你们调查完,我们肯定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你们,除了吃吃喝喝,游玩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简婕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安排就安排吧,单独问我做什么?
这不是挖坑让我跳嘛。
大家一起来的,然后就我一个人回去?
我就不昨晚打了你一巴掌嘛,有必要这么挤兑我吗?
小肚鸡肠,心胸狭窄,和我一个女人斤斤计较,枉为一个大男人。
她腹诽不已。
“简老师,一起去玩玩吧,你要不去,恐怕走不出这黄崖县。”明月打趣道。
作为一名省电视台的记者,她见多识广,也和省教育厅的李建国一样,深谙一个道理。
我们查出了问题,黄崖县任我们拿捏。
但我们查不出问题,我们就得任黄崖县拿捏。
这就是攻守之势转换。
“复考完再说吧。”简婕敷衍道。
她现在又希望张扬被查住了,这样就可以狠狠杀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至于他会不会挨枪子儿,那也是他自找的。
吃完早饭,众人乘车来到了黄崖一中。
校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防弹押运车,一辆中巴,全部挂着军牌,里面坐着荷枪实弹的军人,由一名中尉连长带队。
他们是来参加监考和运送试卷的。
复考的学生陆续到了。
他们进去之后,军人们把校区封锁起来,任何人不能进入。
监考老师有两人。
高文龙和简婕。
巡考有三人。
省教育厅副厅长李建国,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副总队长包文同,以及这位中尉连长。
因为就一个考场,也就谈不上什么巡逻,他们就站在教室外面,通过窗玻璃往里面窥探。
省电视台全程无死角录像。
监控级别比正经的高考高多了。
要同时收买教育、学校、公安、广电和部队五大系统的人,进行集体作弊,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
因为一旦出事,谁也跑不掉。
有这个本事的人,干点什么不好。
哪怕没法让子女考上大学,进入政府序列,也可以在体制外经商,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通常来说,一个政治家族不会让所有子女都从政,也不会让所有子女都从商,往往是一人从政,一人从商,互相照应,互为援助。
没有政治靠山,拿不到银行贷款和招标项目,生意就做不起来。
但没有商业资源,招不了商,引不了资,发展不了经济,在官场也得靠边站。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时长两个半小时。
考试一结束,就在多人的见证下,把试卷封存进密码箱,由武装押运车即刻运到省城。
中午时分,另一辆武装押运车抵达,送的是下午数学考试的卷子。
晚上,省里传来一个小道消息。
英语和数学试卷已经批改完了,成绩很差,基本上可以认定高考作弊了。
众人都很慌乱,但也有人暗中得意。
所有人都刻意躲开了张扬,包括温婉和宁小婉。
只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陈雪。
但陈雪并不知道这件事,张扬没有告诉她。
他知道这种事只能由自己一个人扛。
他不怪温婉和宁小婉,因为她们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家庭。
她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的人考虑。
自己和温婉只是露水夫妻,和宁小婉也没正式公布关系,凭什么让人家为你赔上一切?
张扬把事情经过细细梳理了一遍。
他确实泄露过高考原题的类型题,但不多,就是怕成绩提升太多,引起了人们的猜疑。
平均下来,每个人最多提了20分。
泄露给陈雪的不少,但她在上一世本就考了540分,现在又强化复习了三个多月,肯定还会有所提升,570分本就是她的真实水平。
别说类型题,就是把原题都告诉学生,他们在高考时也未必能想起来,做出来,所以除非是高考前夕泄露考题,让他们记住答案,否则提升的效果并不明显。
会的还是会,不会的还是不会。
所以,复考的分数不应该和高考差太多才是。
但这种情况,他上一世也没有遇过,没有应对的经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关键的是,他是穿越而来的,把高考题目记在了脑海里,而不是从其他渠道提前获得的。
无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实据。
因为就是根本没有的事。
到了那一步,可能就是漫长的司法程序了。
自己还有一招,就是以学生们高考后松懈为由,申请再带领他们复习一个月,然后再考试。
因为他们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是逐步上升的,高考就是他们的真实水平,并没有进行现场舞弊。
第二天,气氛骤然紧张了许多。
张扬甚至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明白,自己被监视了。
只要最终结果一出来,立刻就会被逮捕。
晚上,深夜。
有人敲自己的门。
打开一看,竟是明月。
明月也不吭声,直接从他身旁穿了过来。
他关好门,开玩笑地问:
“明月不走窗户,改走门了?”
明月坐在床边,没有像往前那样和他说笑,而是一脸严肃地说:
“明天就考最后一门了。”
“嗯。”
张扬点点头。
“你现在什么感受?”
“马上就要解脱了。”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
“什么故意的?”
“故意作弊,以死抗争命运的不公。”
“如果我说我没有作弊,你是不是不信。”
“你有没有作弊不重要,关键是别人信不信。”
“那你呢,信不信?”
“我是记者,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还是喉舌,只说自己该说的。”
“所以,你是不信我的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