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当欲望到达一定程度
最前方,也就是村子的中心,是一方较大的圆形空地,为了造出这片空地周遭的屋舍都被拆毁,只剩断壁残垣支撑着原本的轮廓。
空地边上架着一口很大的黑灶锅,锅里有水,灶上有柴,不知道是要用来煮什么的。
空地的正中心,是一根粗大的大树,树被砍去枝丫,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树干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着个蒙着眼的青年男人。
一件短薄衫遮着上身,下身一览无遗,跟棚中人的姿势一样,只是他身边还算干净。
听到有人走过,那男人紧张地缩了一下下身,蜷曲着身体靠在树根旁,胆颤心惊地对着人吼道,
“滚开!滚开老子身边,不要碰老子!你们这些杂狗,我们可是一个村子的!”
听其意思,此人也是义德村的村民,他恐惧地蜷缩着,不知遭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更奇的是,周围竟无一人来解救。
千叶压着火问李花生,“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又犯了什么错?”
“他算犯错吗?不对,他只是践行者,提出并且执行的人。”
李花生走到男子身边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男人的下巴上,笑着问他,
“你是那个计划里最后一个活着的了,每到入夜就会被无数人玩弄的感觉怎么样?
谁叫这个村子没有女人呢,欲望到了一定程度,总要有人成为性奴。”
男人听见李花生的声音情绪更加激烈,愤怒和羞耻让他难以理智,只是双手被绑得太牢固,他边剧烈地挣扎着边怒吼,
“李画晴,你个毒妇!当初就应该打死你!”
李花生戏谑地轻叹一声,刀尖顺着下巴一路下游,胸膛,肚子,下体,停在了那突出的地方。
男子怕了,忙用双腿夹住,不安地问,
“李画晴,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啊,当然是想阉了你啊,别跟我提当初,当初你们要是没有这玩意儿,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李画晴。”
说完,刀尖朝下狠狠插了下去,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刀口处已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刀一拔,血点溅了一腿。
千叶就这样呆呆看着这一切,想去阻止却什么都晚了。
他看着眼前如魔鬼一般的李花生,如此狠绝毒辣的性子,是千叶先前从未预想过的。
男子的尖叫声引来了几十个村民,这些村民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男人,他们似裹在黄泥中般带着疲惫与胆寒走来,在看见李花生的瞬间瑟瑟发抖。
人群中飞身跑来一个精瘦的男人,个子不高,戴着圆帽,一溜小跑而来跪在李花生面前扶着裙角,奴颜婢膝满脸奉承,像条狗一样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
“哎哟主子,贵福该死,贵福没到村口迎着您,小的掌嘴,掌嘴。”
贵福朝自己脸上抽了几巴掌,胁肩谄笑继续问,“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花生提着刀对着贵福,贵福下意识缩了一下,意识到并不是要杀自己的,急忙拨出双袖,给刀上的血擦干净。
李花生很满意,她对贵福道,“这几日村子可好?”
“好,可好,您放心,有我贵福在,这群贱民谁都别想逃出去~”
“好,我对你是放心的,毕竟你也是这村里的老人儿了。”
说着,李花生一扬手,“把他们都叫来吧,不要误了神祭。”
“得咧~”贵福站起身来,挺起腰杆子对着身后的村民怒目斥道,
“主子叫你们快着点儿,耽误了神祭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千叶问她,“什么是神祭?”
李花生熟练把玩着手里的刀,刀刃在指尖游转游刃有余,像是刻意的,也像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人嘛,难免犯错,犯了错降下神罚大家都不想的,还不如找一个人承担下所有责罚,这样才能保全村的平安。”
“这个人,你准备怎么选?”
“不是我选,是大家选。”
李花生狡黠地看着千叶,故作无辜道,“我哪里能替大家做主呢,我让他们自己选,民心所向,神会感应到我们的诚意。”
千叶愤而摇头,“真是荒唐!”
村民集齐了,几十人围了个半圈,贵福发了纸笔,不知是不是错觉,千叶只觉其中很多人都很自信,至少在写名字的时候很坚定,仿佛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拴在树干的上男人仍痛苦地哀嚎着,“李画晴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是魔鬼,你在报复我们,你想让我们都死!”
空旷的场地上哭骂声震天,但所有人麻木地都像听不见一样,甚至不去看一眼。心里有个替罪羊,默默在纸上写下名字。
贵福记好名字呈给李花生,李花生看了眼,觉得有趣大笑几声,对着那哭喊的男人道,
“刘鸿才,众望所归啊,你这村里唯一的读书是人深得大家的信赖呢,瞧瞧,你满票呢,等你去了那边,神一定会满意的。”
刘鸿才心中的防线被彻底击溃了,滚在地上嘶吼地更大声,吼得急了,大笑起来,边笑边骂,彻底疯了。
李花生朝着贵福使了一个眼色,贵福得了令,趾高气扬地从人群中拖出两个人来,
“你,还有你,去,去干活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想做却也畏惧贵福,不得不听他的命令,蹲在灶旁烧火。
这不是第一次举行“神祭”了,所有村民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全部站在地上等着什么。
压抑着沉默不语,成了唯一的发泄方式。
李花生瞧着刘鸿才咂了咂嘴,玩味地道,
“哎呀,这刘鸿才不在了,只能再选一人守神树了呀,这次还是你们选,按你们的心意,好好选~”
贵福又去发了纸笔,这下子大家面面相觑,其中几人微微仰着头给其他人使眼色,大家互相看一眼心领神会,竟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人群中,只有一个老者站着,胡须花白满眼惊恐,孤零零地浑身颤抖,大概是想到了别的事。
李花生冲着他笑,没有可怜,有趣得很。
贵福收上纸条,拢了一下合出一个名字,便立即宣布那人的名字,
“周—长—水!”
名字一出,那老者瞬间瘫软跪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周身的人默默离他三丈远,都不想这个倒霉鬼沾自己的身。
周长水蜷着身子抽泣道,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崩溃地痛哭起来,
“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畜生,拉帮结派不去对付这个毒妇,竟来欺负我一个老头,你们迟早也会有这一天的,也会有这一天!”
李花生还没恼,人群里倒有几个人先恼了,周长水被一脚踹倒在地上,肚子上被猛踢了几脚痛的直哼哼。
李花生解下刘鸿才蒙眼的白布条,走到周长水的身旁,将象征着“使命”的布条扔在周长水的脸上,
“周长水,以前见你投别人的时候从没说过一个不字,怎么,轮到自己还怕了啊?”
周长水哼唧几声,突然冷笑一声,“毒妇,既然我活不了了,你也去死吧!”
说着,周长水猛然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李花生的腹部刺去。
“噗——”衣带溅上几滴血。
周长水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肚皮上的刀,殷红血液汩汩向外流淌,李花生猛然收刀,周长水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既然周长水替刘鸿才祭神了,那刘鸿才就继续守神树吧。”
李花生转头看了眼贵福,贵福得令,将刚咽气的周长水扒光,众目睽睽之下将尸体扔进滚烫的灶锅里。
毫无波澜的平静,就像杀一只鸡那样随意,千叶只觉十分心寒,李花生毫无人性,根本没有把人当人。
看了这么久的戏,寒朝赞赏着舔了舔嘴唇,李花生这种性格,寒朝喜欢的不得了,下意识夸赞道,
“等煮熟了,一人一块肉分着吃,今日的恶行是所有人造成的,从被迫吃第一口肉开始,没人再有资格举出正义的大旗。”
千叶的胃口一阵翻涌,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径直走到空地中心处对着人群斥道,
“够了!明明在场几十人,一起胡作非为做这种下流勾当,却无一人站出来反抗,也无人施以援手,全都站得远远地看着!
周长水说的对,再这样下去你们都会死,非要等轮到自己时才想着抗争吗,你们在怕什么!”
话音落,场上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村民们依旧麻木没有任何反应,想来这种励志的话也听了很多遍吧。
李花生一愣,毫无顾忌地大笑起千叶来。
那种想打败坏人将无辜人救赎的希望和信念感,像一束光拨开阴云的善良光明的少年英雄,与十年前的初遇一模一样。
擒贼先擒王,千叶不会耽误时间,一抬手钳住李花生的手腕,与她道,
“李掌柜,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他们不敢反抗你,我敢,你不必再说什么了,今日必须跟我见官!”
李花生笑了笑,“见官也没用的,你若带我走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如果你跟我说几句好话,我还可以当作无数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