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起用膳
林若宝被雪松夹杂着荔枝清甜的淡香包围,这种香有别于其他男子身上难闻的脂粉味,不仅不让人厌烦,反而清淡好闻的很。
她颔首望去,姬琰站在她身后,正眼神专注的看着砚台,两人中间恰到好处地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研墨要轻重、快慢适中,姿势端正。”
姬琰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女君的手在砚台上垂直地打圈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若宝侧脸上,让她顿时怵在那儿,浑身上下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一块,慌得她迅速地转过头去。
姬琰见女君不再看他,垂下眼帘,视线投注在林若宝小巧泛红的耳垂上,喉结滚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眉目之间满是宠溺。
“你怎么除了医术,其他世家女该学的,一~样不会?”后面几个字被磁性的嗓音故意压低拖长,显得缠绵暧昧。
可惜感情上木讷的林若宝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感受到。
听了他的话,与男子肢体接触的那一点害羞烟消云散。
心中想着定是姬琰看不惯她磨墨的狗屁技术,所以气的亲自教。
“家中阿母行武出身,对这些文人的东西自然就忽略了些。”林若宝回答的甚是谨慎。
“可朕记得康王君当年可是少有的才子。”眼底藏着想要打趣对方的精光。
“臣自幼体弱多病,时常在家中修养,纳下了很多功课,枉费了父君的苦心。”
看吧!康王府就她这个病秧子,后继无人,是不会有造反的意图的。
若是姬琰再问下去,林若宝也只能自黑的说天资不足,才智不济了。
谁知姬琰一副为难的样,斜睨着她说道:“没想到林太医求学如此坎坷,看你这般嗜学,朕以后若看到你不会的便多教些。”
林若宝:“……”嗜学?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不是!我不要!你不要乱说!
心中的小人早已崩溃的抓耳挠腮。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难道上天要把她以前逃学究的课都补上吗?
“皇上日理万机,臣怎好劳烦皇上。”表面上依旧恭敬,找不出错处。
“就这么定了。”姬琰依依不舍地松开抓着林若宝的手,指着砚台嘱咐,“就按刚才的力度打圈便可。”
说完目光灼灼地看了眼林若宝侧脸,见她一副吃瘪的隐忍模样,藏在袖中的指腹轻轻揉捏,努力克制着想要捏她脸颊的冲动。
心情莫名愉悦的姬琰坐下继续批阅起奏折。
万恶的封建统治,人权何在?
林若宝化悲愤为手中的墨锭,把他当成旁边的毒鸡眼在砚台上反复摩擦着。
两人接下来没再交谈,各自做着手中的事。
室内安静的只听得到纸张翻页和砚台里传出的有序沙沙声,却莫名的让人心安。
时景看着这琴瑟和鸣的场景,眼中一片湿润,感慨皇上身边终于有点人情味,不再冷冷清清的了。
当然,她自动忽略掉了林若宝满脸的抗拒。
……
不知何时,云层沾染了墨色,覆压住了本一眼万里的蓝天,雨滴由小到大的飘落下来,顷刻间大雨瓢泼。
初夏的天气就是这样,雨说下就下,毫无征兆。
林若宝望向窗外,看着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小脸微皱。
这么大的雨,即便是打伞,回去身上也是要淋湿的,这种天气是最适合睡觉的了。
时景走出殿外,看着天上雷电闪烁,浓雾暗云,雨根本没有停的预兆。
“皇上,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时景回到殿内恭敬说道。
姬琰恰好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眉心,眼中带了点疲惫。
“几时了?”
时景看了眼漏沙,“回皇上,快到申时了,需要传晚膳吗?”
这是在下逐客令?
林若宝觉得自己总不能在这儿看着人家用膳吧?
可外面的雨……
算了算了,回去沐浴换身衣服就行,她不是娇惯的性子,在外游历时也经常遇上恶劣天气。
这些年通过自个研发的药膳调理身子,除了不能运功习武,身体还是很健康的,淋场雨还不至于生病。
林若宝躬身行礼请辞,“臣就不叨扰皇上用膳了,臣先告退。”
“你准备这么回去?”姬琰颔首,微微皱眉。
林若宝想了想,“那臣就厚着脸皮向皇上讨要一把伞吧。”
姬琰扶额,他感觉自己迟早要被眼前这人气死。
他不再理会林若宝,吩咐时景,“叫御膳房传膳。”又看着林若宝清冷说道:“留下来陪朕用膳。”
“臣遵旨。”
林若宝感受到了姬琰的情绪变化,他好像生气了。
可这实在让林若宝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过是要借把伞,至于吗?
阿母还说这毒鸡眼没准是个明君,就这阴晴不定的性格,在她看来就是一个暴君。
莫约过了一刻钟。
陆陆续续有人端着托盘停在殿外,殿内的仆从们再接过,小心翼翼放在紫檀木桌上。
膳食都是用盖子盖住的,防止在路上有雨水溅到。
林若宝眼尖的看到那外面送菜的小厮们衣摆都湿透了。
“皇上,菜已上齐。”时景提醒二人用膳。
姬琰云淡风轻地走向食桌坐下,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不适。
林若宝紧跟其后,踌躇片刻,选了个离姬琰最远的圆凳,正好在姬琰的对面位置。
正在放置碗筷的时景见状悄悄瞄了一眼上首的姬琰,果真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姬琰早在林若宝毫不犹豫经过他身旁的座位,而径直走向离他最远处时,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就这么怕他?还是说根本不想接近他。
与其说是怒火,不如说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林太医初入皇宫怕是有所不知,皇宫礼仪中,用膳是不能遮挡皇上视线的。”
时景在宫中多年,自然懂得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自己出马。
林若宝听后,虽然疑惑自己为何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但毕竟几年未入宫,许多规矩不知道也正常。
她听话的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时景心中无奈,这林世女是完全不上道啊。
“林太医讨厌朕?”姬琰似笑非笑。
此话一出,吓得林若宝从座位上迅速站起身,“臣敬仰皇上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眼见着姬琰脸色比刚才还黑,时景心中替林若宝捏了把汗,弯腰将姬琰面前的碗筷布置好后,又起身拿起仆从手中的碗筷直接放到了姬琰旁边位置的桌面上。
“林太医坐这儿吧!”时景示意。
林若宝看了眼姬琰,见他并未阻止,觉得可能是自己坐错了位才惹得他不快,便顺势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