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二更~
学校——大槐花中学。
徐徒几乎是听到那句话的一瞬就反应了过来, 杨不弃是提示她回忆那张纸。
大槐花中学前任校长，高阶预知者留下的手记，里面全是她从预知回廊的石碑中捕捉到的残缺信息。而其中当要的一, 就是提到了“它们”的存。
能升级空猎杀能力者取而代之的非，那位校长比作“铁线虫”的存。徐徒肯定自己所遭遇过的“匠临”就是其中之一，而杨不弃和蒲晗则怀疑慈济院内部也有“它们”存，为了找出更多的“铁线虫”, 前者最近一直调查院内的可憎物道具使用情况，直至今天，杨不弃专门去了一趟保管室。
而从他刚才的回应来看，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
慈济院内，确存着另一只“铁线虫”。而且她现就杨不弃的身边
……所算是怎么回事？她一只铁线虫狙击的同, 杨不弃也另一只铁线虫狙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一个两个都赶今天？？
徐徒没忍住拍了下脑门。她本来脑门就一阵阵地抽痛, 会儿更是疼到整个脑壳都发胀。
不, 很可能不是巧合——她强迫自己继续转动起脑筋。铁线虫之，或许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所是故意分头狙击的吗？他们经知道自己暴『露』了？他们经察觉了杨不弃的调查？
方才从对方对威胁短信的反应来看, 他们现应当还是慈济院内部, 所才不希望徐徒去联系慈济院内的其他……
样说来，很可能对方就是看准杨不弃单独进入保管室或其他区域的候突发难，现应该是某个暂无但不难找到的地方。
要死，蒲晗看到信息没有？有没有开始行动？
为什么那只“铁线虫”要慈济院内部动手？风险太大了，不怕翻车吗？
而且杨不弃慈济院内出了事, 别肯定要查。她凭什么为自己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各种各样的念头从徐徒脑中转过, 闹得她耳边一阵嗡鸣, 她支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不耐烦地挥开旁边探过来的丧尸手臂，结果却因为过大的动作而搞得一阵眼晕。
她扶着旁边的“丧尸”蹲到了地上, 努力调整着呼吸，找回自己的音。她拼命思考着，种候该说什么来引出更多的情报——现杨不弃旁边有“铁线虫”存，他咳嗽，说明状态也不好。很可能他经控制住了。
只要他俩的对话显出一端倪，她就会错失更多拖延和获得情报的机会。
她必须扮演好“甩的女朋友”个角『色』。
徐徒打定主意，刚要开，手机那头，杨不弃的音再次响起：
“你够了，不要再来纠缠我，也不要来慈济院找我。还有什么其他关的单位，能离多远有多远，别再试图进入我的圈子。那都不是你能接触的地方。”
“你……你忘了我吧，后好好生活，专注现的工作。还有，后要独立，知道吗？记住，除了自己的右手和左手，现没什么是靠得住的。别指望其他，尤其是你那『乱』七八糟、混『乱』不堪的朋友。他们迟早会害死你的！”
句话说完，杨不弃又开始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再次开，音里经带上了几分古怪的音调，不过他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用力清了清嗓子，似是将那种古怪的音调给压回去。
……不知为何，徐徒心脏忽紧缩了一下。
她突有种预感，杨不弃接下去要说的，不会是自己想听的话。
而另一边，杨不弃清了好一会儿嗓子后，终于勉强将音控回了正常的状态。
“我知道你打个电话，是想挽留我。”徐徒听他说道，“但……抱歉。经太迟了。不要再联系我了。你就当我不是，我也不想再见任何，拜托体谅下吧。”
“还有，后你『乱』跑『乱』窜的候当心，别再自己弄伤了。”
说完最后一句，杨不弃立刻挂断了电话。
徐徒：……
她坐原地，指尖不知不觉变得冰凉。她试图再拨打杨不弃的电话，却只得到经关机的消息。
有没有搞错……她现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叫来不及了？没死就不算输啊也叫来不及？
她看了眼给蒲晗发的信息，还没得到回复。她立刻一个电话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后挂断，而后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他睡，我锤！】
徐徒：……
她不知道蒲晗升级会强制进入睡眠，且睡得死沉死沉。一连冲过去跟着菲菲一起锤的心情都有了。偏偏她脱离慈济院后官群什么的都退得一干二净，联系方式也删得差不多，唯一还留着的几个，除了杨不弃和蒲晗就只有童话镇……
她当即打算往童话镇的群里发求救信息，而才敲了几个字，动作忽一顿。
……他最后那两段话是什么意思？
徐徒脑子里过了遍杨不弃的最后两段话，后背忽一阵发凉。
前面几段话里，杨不弃一直都努力给自己传达线索——
不要靠近关单位，远离他的圈子。意思是慈济院和仁心院都不安全，不可信任。
专注当下的工作，即最好继续淘宝店隐藏自己。
远离混『乱』不堪的朋友——有一个铁线虫是混『乱』倾向，而且很可能就是现控制了杨不弃的那个。所他才能直接指定“混『乱』”而非其他。
除了右手和左手之外，没有是靠得住的——目前唯一可确定无害的，就是菲菲和她公。必要能找他们求助。
那么……最后两段呢？
为什么要说“来不及了”，又为什么要说“我不是”，“也不想见任何？”
徐徒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她又想起了那两个问题——为什么那个铁线虫要慈济院内部动手？她不怕查到吗？
假如……最后会查的，不是她呢？
徐徒心头涌上一个可怕的猜测。她试着将自己代入那只“铁线虫”——假如是我，发现了有经发现了我的存，暗中调查，想要抓出我。并且经『逼』近真，我该怎么做？
死遁？杀灭？可，但不解气。
要让他握着真，却陷入混沌。要让他说出的话，无可听。哪怕是死遁，也要利用自己的死，给他最大的打击；哪怕是杀他，也要永绝后患，让别觉得是他该死。
徐徒盯着手机，陷入了迟疑。她现距离慈济院太远了，就是飞也飞不回去。但她现却不敢给除了蒲晗之外的任何，贸发出求救信号。
因为她很怀疑——不，从杨不弃的表述来看，几乎可确定。
杨不弃现，很可能经不是类的状态了。
但……不能就么算了。
短暂的迟疑后，徐徒的思路果断跑回了常用的轨道。
知此刻杨不弃和那个铁线虫都不希望有过去。杨不弃是不想要别看到他的样子，那“铁线虫”是因为什么？
算了，不要。跟她目的反着来就是了。
徐徒立刻切换了手机界面。
她打开了和淘宝店对接员的聊天界面。
【，我下单。】她飞快地往聊天框里敲字，【帮我去慈济院内捞一个，速度必须快，价钱随便开。一定要悄悄的，不要引注意。】
【无论他是是怪，都要救他。带他来见我。】
说完，她又切到和蒲晗的聊天界面，询问有哪地比较适合下黑手，得到菲菲的回复后，全部黏贴到了下单界面，排列第一的依旧是“保管室”。
徐徒想想，又补上一句：【如果他身边有，揍她！揍完也带过来！】
另一头。
慈济院·收容保管室内。
所有的防护都切断，所有的监控都混『乱』。留着蜜『色』长发的女『性』悠坐椅子上，正抚『摸』手中的可憎物。
可憎物正处封印的状态，逃无可逃，只能随着她一下下地抚『摸』，不断抽搐、萎缩。
杨不弃靠墙坐着，冷冰冰地抬眼看她。一只眼睛依旧如常，另一只眼睛里却一朵绽放的玫瑰取代。
“你们就是么进食的吗？”他艰难开，音粗粝，音调古怪，“你们可直接可憎物吞噬？”
“没错。对你们而言杀不死的怪物，对我们而言只是食物而。”女无所谓道，“而封印好的可憎物，就像是打包好了快餐。感会差劲，但作为食物，也还勉强可。”
“所你确暗中吞噬道具。”杨不弃失笑，“难怪那报告都有问题。”
他话音刚落，忽开始剧烈咳嗽，从喉咙里咳出大颗的花朵，难受地闭起了眼。
“花吐症。你异化的样子挺别致的嘛。”女像是看笑话般地看着他，旋即了头，“别说，还蛮应景的。”
她视线落杨不弃旁边的手机上。那手机此刻经完全黑屏，不过她还记得不久前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想起当看到的备注名，微微挑眉：“‘a猛兔子’。用字母强行置顶，还给取个黏糊糊的昵称，不像是不爱了的样子啊。”
她歪头看着杨不弃：“你干嘛和她分手啊？”
杨不弃深深看了她一眼，听出她两句都是真话，心知方才和徐徒那番对话应该是真将她唬过去了，不由有庆幸。
既庆幸她没察觉徐徒的身份，又庆幸自己有随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更庆幸现，他还听得出来真假。
而种能力，只怕也留不了多久。
杨不弃目光不由往自己身上望去。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看，现都很难认定是一具“类”的身体。
他从腰部下的部分，经完全盘根交错的枝状物取代，根部深深地扎进地板里，看着像是树木，际还能感觉到瘙痒和痛楚。
也因此，他现际非常难受——因为那树干上，有无数手指般的存，正不受控制地摆来摆去，不碰触到树皮上，带来极度不适的感觉。
而他的身下，是一个能量转换符文。不远处则是一个能量吸收符文，符文阵中正摆着一堆生命倾向的可憎物道具。
杨不弃不知道家伙是怎么『操』作的。他进入保管室后就中了埋伏，打到半死后直接敲晕，强行拖到了符文阵里。梦里，他生命倾向的升级空中一阵奔跑，摔得遍体鳞伤。再醒来就经成了个样子。
他怀疑和对方使用方符文阵有关——他看得出来，对方所画的符文和他们惯常使用的不太一样，有着细微的区别。
但，现似乎都经不太要了。
他现经接近彻底变化的边界。无论是谁进来，都会认为他是怪物，而非对方。
对方显也是么认为的，所会儿正抓紧吸收着保管处的混『乱』倾向可憎物。用她的话说，杨不弃拖到转换符文阵的那一刻起，她就经赢了，区别只于她决定什么候死而。
假如边的事迟迟没发觉，她就可优哉游哉地吃个饱饭再做决定。假如突有出现，那她只能立刻死遁离开。
“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儿继续待了。”她是么和杨不弃说的，“那个全知的蒲晗要升级，而我那废物同伴，居没一个能将他拿下的。他一旦升到辰级，我的身份也再瞒不住，死遁是迟早的事……”
“但说，如果不是你『逼』那么紧，我蛮好再混一段的。”
说完话后，她就泄愤似地扯掉了杨不弃一条经变成树枝的胳膊。杨不弃痛得大叫，音却出『色』的隔音设备隔绝，一都传不出去。
女笑了下，拿着那根树枝坐到了一边。杨不弃的伤处，则经开始自动自觉地伸出新的树枝。
“说出来，你还挺特别的。”女又拿起一个混『乱』可憎物开始吸收，同打量起扎根符文阵中心的杨不弃，“按理说，个候的你，应该变得更加暴躁、残忍、没有理智和『性』……可你却能里好端端地和我说话。”
她笑了下，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头一回见你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杨不弃没有说话，只同样冷冷地回望着她。
他际是认识眼前个“”的。龚小钟，慈济院的高层之一，永昼辉级，脾气温柔好说话，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他也清楚，眼前绝不是真正的“龚小钟”。她经别的东西取代了，或许是最近，或许是他加入慈济院之前。
“那么你呢？龚小钟？”他默了一会儿，再度开，“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龚小钟”听到话，愉快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星星的碎片。”她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柔甜美的表情，“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会夺走所有光源，成为真正的星星。”
……星星？
杨不弃的心中某一部分，因个熟悉的词而莫名触动了一下。而很快，对方的下一句话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还有，我不叫什么龚小钟。我有名字，我叫江临。”
“江临？”杨不弃忍不住直起身子，不想折到了下半身的树枝，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只能迫又靠回了墙上。
“你和匠临是什么关系？”
“无聊的同伴关系。”江临直言不讳，“同他也是我的储备粮。”
……真话。
杨不弃怔了一下，又咳咳地吐出几大朵裹着血的花朵，一竟不知该对种复杂的关系作何评价。
他还想再打听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能多问一总是好的。江临却似失了耐心，不再搭理他，转而专心消化起刚下肚的食物。
还差一了——她感受着新获得的能量，心中稍感轻松。
她没有告诉杨不弃，自己际并非只有死遁一条路——如果她能赶蒲晗完成升级之前，抢先升级到混『乱』辰级。那么她就可继续遮蔽蒲晗的窥视，继续混淆视听，隐瞒身份。
她甚至可做到更多。说不定可拿捏整个慈济院。
事上，个目标也不太远了。她混『乱』倾向上的级本身就经是辉近辰，而此刻通过进食获得的部分能量，都会储存她体内，直接下一次登入升级空，当作步数使用。
而现，距离自己直升辰级，就只剩一能量了。她只要再摄取一……
江临打定主意，正要起身再去挑两个封印的混『乱』可憎物，脚步忽一顿。
——她布置房外面的防护触发了。她能听见，有正顺着走廊朝里走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个会有过来？
而且来的还不弱。长夜辉级。她布走廊里的混『乱』效果估计拦不住他多久。
江临神情倏一变。转身看了看自己经“吃完”的可憎物道具残骸，又看了看尚且清醒的杨不弃，暗暗咬了咬牙。
为什么非要候过来？明明就差一……
更糟糕的是，她藏蒲晗房里的符文也起了反应——本该沉眠追求升级的蒲晗，也醒了。
蒲晗和杨不弃向来交好。现杨不弃头脑又尚且清楚。一旦蒲晗及介入为杨不弃说话，自己的立场就会变得十分劣势。
所现只能有两种发展，要么他死，要么自己死。偏偏个杨不弃还是个生命倾向的……
江临心念电转，果断做出决定，抄起之前捡过来的树枝，杨不弃愕的目光中，对准自己胸，用力扎下。
……
又过几分钟后，保管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姜黄『色』淘宝店员工服的男出现门。
“……啊，咋回事？”他盯着一片狼藉的房，诧异张开了嘴。
他是临接了单子，专门过来接的。而现，房里没有，只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靠墙的地方有一个鲜红的符文，符文阵的中，立着一截枯死的树干。
树干只有一，断处参差不齐。像是硬生生地扯断。
那皱了皱眉，再次扫了一圈房里的情况，确认不是自己能收拾的烂摊子，当机立断地往后一退，身影隐没黑暗中。
悄无息地走了。
另一头，混『乱』之径内。
一团巨大的黑影凭空出现辉级区域的上空，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周边一圈触手正疯狂舞动。
她一进入混『乱』之径，就熟门熟路地往前飘去。个地方对她而言，早熟悉得同家一样。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没能用之前的身体升上辰级。现身体更换，找到下一个身体后，她又得从辉级开始新升级……
江临越想越觉得难受，决定还是先去辰级区域碰碰运气。万一真能蹲到一个辰级能力者，也省得她再费工夫。
怀着样的想法，她继续往前飘去。很快便穿过了大半辉级区域，视线落尽头处的交界入，她忽一愣。
愣完之后，她加快速度往前冲去。到冲到那冰墙面前，又是新一轮精神暴击。
冰墙高大，将整个入完全封死。她试着用触手撞了下。
梆儿硬。
江临：……
她默了两秒，难置信地冰墙面前转来转去，视线忽落墙面的一侧。
只见那里，用不太明显的颜『色』，正写着一列歪歪扭扭的大字：
【注意！此入完全封死！附身者千万不要更换身体！换了就进不去！】
【匠临·留】
江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