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笑面虎诸葛年
洛枫和灵儿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着急回应。
门外，诸葛年干笑了一声：“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惊扰了洛公子的好事，在下这就告退。”
他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
诸葛年连忙回头，看到洛枫正衣衫完整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何事？”
“洛公子，你交给我的三颗妖丹已经全部拍卖出去了，梦小姐叫我来把账给你结了。”
“这场拍卖不是还没结束吗？你们这么快就要到钱了？”
“当然没有。”诸葛年哈哈一笑：“我们神机拍卖行最重信誉，宁愿用我们自己的钱先垫付，也不会让洛公子你承担半点风险的。”
洛枫从诸葛年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异样的味道。
“你是说，有人可能会赖账？”
诸葛年神色如常：“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不管什么样的客人，只要我去给他们讲讲道理，终究还是会如约履行的。”
洛枫心中暗笑，只怕所谓的“讲道理”，可不仅仅是动动嘴皮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关心，该怎么要账拍卖行方面自有办法，无需他操心。
“洛公子，这里面一共是三十一万上品灵石，你清点一下，如果无误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洛枫释放出神识探查了片刻，确认无误后，朝诸葛年微微点了点头。
后者弯着腰，向他拱手一拜，然后径直朝楼下走去。
“那个方向，是三号包间？”
灵儿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回答道：“没错，是三号包间。”
洛枫微眯着眼睛：“看来他是去要账了，应该会很顺利吧？”
“当然啦，这么多年凡是敢对拍卖行赖账的人，现在都已经”
“都怎么了？”洛枫最不喜欢被人吊胃口，连忙追问起来。
灵儿沉吟了片刻，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现在，都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洛枫见她似乎有些伤感，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我还没问过你的身世，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与我听听，一直憋在心里可不好。”
灵儿仰起头，看着洛枫的眼睛，一汪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她伸手擦了擦，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我父亲就是这么死的”
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
“我那时才四五岁，父亲带我来神机城想给我买一件生辰礼物，结果中途与一伙人起了争执。
后来父亲来参加拍卖会，被那伙人言语挑衅，一时脑袋发热，中了他们的圈套。
父亲倾尽所有都没办法偿还拍卖行的债务，索性扔下我自己跑了。
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年管事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一直到现在”
洛枫冷笑：“他哪是好心收留，明明是拿你抵债了。”
灵儿惨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可毕竟父债女偿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母亲呢？没有来找过你？”
“她听说我被拍卖行收留后，害怕拍卖行会迁怒于她，哪里敢来找我。几年之后，听年管事说，我母亲改嫁他人了，好像又生了一个孩子。”
停顿了一下，灵儿笑着补充道：“是个男孩。想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有这么高了吧？”
她伸出手，平放在腰间的位置。
洛枫听了灵儿悲惨的身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眼前强装乐观的少女，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六阶法袍亲自为她披了上去。
灵儿呆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洛枫帮她穿好法袍，还顺手用系带在她腰间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洛枫见她神情呆滞，微笑着伸手勾了一下她的琼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灵儿再也忍不住，抓着洛枫的胳膊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洛枫是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而她身上这件法袍，则是她从四岁以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不论是这件礼物的价值，还是背后的意义，都值得她珍藏终生。
灵儿将头埋在洛枫怀里，已然泣不成声。
洛枫没有将她推开，而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别哭了，一会儿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灵儿止住哭声，仰起脑袋看着洛枫，然后破涕为笑：
“谢谢你，洛公子！”
洛枫低下头，看了一眼灵儿紧紧抱在他腰间的双手，神色略显尴尬。
他想让她放开，可又于心不忍，只好让她就这么抱着。
灵儿突然轻“咦”了一声。
“洛公子，你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我的肚子了，硬硬的，是什么啊？”
洛枫脸色一红，笑骂道：“你这小妖精，明知故问是吧？”
灵儿展颜一笑，格外开心和满足。
她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洛枫，同时羞涩地转过身去，脑海中回味着刚才那异样却令她沉迷的感觉。
可惜啊，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终究不会是属于她的。
能有这么一段短暂而美好的相识，她已经很知足了。
楼下的拍卖还在继续，但无论是洛枫还是灵儿，都没有心情去观看了。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强悍的灵力波动。
事发突然，整个拍卖厅的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台上的诸葛梦经验丰富，很快就安抚住大家的情绪，示意他们不用慌张。
拍卖会继续进行。
至于二楼上的灵力波动一闪而逝，没有再出现过，众人自然不再多疑，将关注点转回了拍卖台。
可洛枫却觉察到了一丝古怪。
“听动静好像是来自三号包间，莫非诸葛年跟里面的客人动手了？”
灵儿表情严肃，想了想道：“很可能是这样。”
“那我们去看看吧？”
灵儿没有拒绝，跟在洛枫身后下了楼。
来到三号包间门口，两人朝里面看了一眼。
灵儿当场怔住，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而洛枫同样是目瞪口呆。
一个浑身染着鲜血的人影缓缓朝门口走来。
诸葛年面带微笑，拱手道：“一点小摩擦而已，让洛公子你见笑了。”
洛枫看着里面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这就是诸葛年口中的小摩擦，讲道理？
看着他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以及那染血的微笑，洛枫只觉头皮发麻。
这个诸葛年，很可怕啊！
“洛公子，你是来找我谈后续合作的吗？”
洛枫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诸葛年语气随和却不失恭敬，说道：“请洛公子稍候片刻，我去换身衣服再来与你细谈。”
待诸葛年远去之后，洛枫赶紧大口呼吸起来。
他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王叔。
不愧是和神机城主同姓的人，当真深不可测。
洛枫回过头，发现灵儿正死死盯着屋内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尸体。
她嘴唇微张，颤抖着吐出两个字：“檀儿”
洛枫皱眉：“你们认识？”
“她是我在拍卖行里唯一的朋友”
刚说完，灵儿便不顾一切冲了进去，趴在檀儿的身边，痛哭起来。
洛枫也跟着走进去，四处观察了一下。
很乱，到处都有打砸过的痕迹。
他先打量了一眼那具面目全非的中年男尸，又将目光落在被无数碎片扎穿身体的少女身上。
不难猜出，这个女孩儿生前一定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畜生啊！”
他在侯元龙的尸体上踩了一脚。
灵儿强忍着悲痛，也效仿他的举动，拿出一把匕首，在侯元龙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直到筋疲力竭，她才停了下来。
灵儿双手撑在地上，说出一个让洛枫震惊的真相。
“要承受这一切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才对”
“他和公子你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拍卖行，按照顺序，接待你的应该是檀儿。但是因为我一眼看中了公子你，所以就提出和她换下了顺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灵儿难掩内心的自责。
若不是她的自私，檀儿也不会就此丧命。
洛枫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劝慰道：“人各有命，别太自责了。”
说着，他拉起灵儿的胳膊，将她带离了这个房间。
尸体自会有拍卖行的人处置。
灵儿继续待在里面，受到的打击只会更大。
回到自己的包间后不久，诸葛年就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好新衣，脸上的血迹和身上的血腥气全然不见。
他笑容依旧，结合上那张圆乎乎的胖脸，给人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感觉。
当然，那是洛枫之前的想法。
现在的他，看诸葛年就如同在看一头笑面虎。
诸葛年进来之后，注意到灵儿还在低声啜泣，眼角都已经哭得红肿了。
他顿时面色一沉，怒喝道：“在贵客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教你的礼数和规矩全忘了吗？”
洛枫见状，赶紧将灵儿护在身后，笑容满面对他说道：
“年管事，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呢，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哈哈，既然洛公子都开口了，那这次就先饶你一回，下次再犯，后果你是知道的。”
诸葛年变脸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洛公子，记得你说那三颗妖丹只是为了试探我们拍卖行的诚意，说明你手里还有更有价值的东西吧，不妨拿出来给我掌掌眼？”
洛枫恢复镇定，大声笑道：“东西太多，只怕这个房间都放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