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凄惨一家
“算了，你们继续。”
牛常理脖子一缩，不再多言。
一旁，牛二若有所思，却也沉默不语。
待韦仯给水生三人系好红布条后，马赫和张阳各自从身上取出几根掺了黑狗毛的麻绳再次入水，把麻绳绑在了尸体的腰间上，而后又接过水生丢下的白布把尸体包裹起来，再用船绳子绑住尸体挂在船头，准备用船拖走尸体。
船上，水生进行了最后的仪式，用刀抹断大红公鸡的脖子丢入河中拜了三拜。
“河神指引，请许我们回程。”
水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一直停着不走的船当即就像是被解封了一般，开始随着水流漂走。
“快，划船返航！”
水生见状这才是真正松了最后一口气。
这一刻，危机才真正解除，船已经被解放，故而才会随波逐流。
马赫和张阳见状暗喜，慌忙一起跑到船尾开始拼命划船往牛家村方向驶去。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整个过程都不再发生过特别的事，尸体也顺利被水生等人抬到牛家村对河的一个土丘。
按照牛家村的规矩，但凡淹死或者意外死掉之人都被统一埋葬在河对面，如果没有什么近亲给予举办丧事就秘密发丧，而后再通知村里人七日后到河边一起祭奠一下即可。
就在牛常理几人忙着为吴德一家子挖坑时，韦仯悄悄走到吴德的尸体旁，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下白布看吴德最后一眼。
水生说过，吴德一家的冤屈若是不能解开，他韦仯之后会被吴德一家冤魂纠缠到死，故而想在最后看好友最后一面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发现他冤死的一点儿线索。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只见吴德突然睁开自己的双眼，嘴巴张开。
幸好韦仯早就有心理准备，这几天见的怪事也多，没有当场惊呼，而是稳过心神之后仔细看向吴德的嘴巴。
“你的死果然和王麻子有关！”
韦仯在吴德的嘴巴里看到半截人的耳朵，顿时想到自己做过的噩梦，结合王麻子在村口得意模样，第一时间就料定吴德一家子的死和王麻子有关。
“你且安息，这仇我一定帮你报！”
韦仯在心底咬牙切齿道，而后伸手去盖住吴德的双眼，待移开时他的双眼已经合上，似乎表示相信了韦仯的许诺。
至于吴德嘴巴里的那半截耳朵，韦仯则是迅速取出，并从吴德身上扯下一块衣布包裹好收起。
做完这一切后偷偷瞄了一眼牛常理他们，还好他们都忙着挖坑没注意他竟然会胆大包天检查尸体，否则定要对他破口大骂。
韦仯检查了吴德死因后，继续前往检查吴德父亲死因，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证据。
在吴德父亲身上韦仯没发现特别之处，似乎是走得最安详的一个，只是额头泛着淡淡绿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是吴德的母亲，揭开白布的那一刻他又被吓了一大跳。
一样是死不瞑目，身上的衣服明显被人撕扯过，一只手紧握拳头，似乎是死得最为不甘心的一个。
“吴婶你可别吓我，有什么冤屈给我个提示。”
韦仯小声说道，身体在哆嗦，犹豫了半刻还是伸手摸向吴德母亲的双眼，想让她安心合上，可这一次却是怎么也合不上。
见状，韦仯慌了，手不停地颤抖，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伸手放在吴德母亲那紧握的拳头之下。
惊奇的一幕发生，那紧握的拳头随之松开，半截男人的裤衩掉落在韦仯手中。
“莫非这是王麻子的裤衩，她是被王麻子凌辱而死？”
韦仯本能地想到了这个可能。
那王麻子仗着自己身后有这十里八村的恶霸马兴做靠山，往日里没少在村里作威作福，甚至调戏别人老婆，可恶至极。
想到这些，韦仯恐惧的心神顿时稳定了下来，取代而之的是愤怒，小声道：“吴婶，你是想让我杀吴德为你报仇么？”
死人自然是不能回答韦仯的问题，但她眼角下滑的泪痕却是在回应了韦仯的问题。
“你暂且安息吧，我定帮你们惩治那恶人，让他不得好死！”
韦仯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吴德一家死得这么凄惨，无论是不是被逼迫，他都暗下决心为他们一家子申冤。
说完，韦仯再次把手抹向吴德母亲的双眼，这次终于是合上，证明了韦仯的猜测。
韦仯回头看向牛常理他们，发现他们依旧没发现异常，顿时不敢在尸体边上多做停留，慌忙回到墓坑边看他们劳作，免得被他们看出什么自己的异常。
对于自己的发现，他没敢和牛常理说。
韦仯实在是不相信牛常理能帮吴德一家主持什么公道，若是他有那本事和热心肠，刚才在船上也不会让自己一个小孩子来承担吴家冤魂的怨气，更不会让他这么些年被韦赖和黄氏当狗一样使唤而不闻不问。
当下，韦仯能为吴德一家伸冤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自己想办法让坏人得到严惩，要么到县城报官！
这两个途径都不好实现，韦仯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自己才十岁，常年饥饿以至于骨瘦如柴，第一个方法有点痴人说梦。
至于第二个，好像也很难成功。
在这个时代当下，这种道不明的命案最先要汇报到里长那里，可里长一般都是打回村里让牛常理自己自行处理，实在处理不好了再上报县城，如此一来事情结果还是得看牛常理脸色，除非你去县城想办法亲自向县老爷呈上诉状！
韦仯身无分文，别说去县城，去镇上逛上一圈都费劲！
想着想着，韦仯顿时犯愁起来。
“发动村里人来讨伐王麻子？”
韦仯心里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却又很快否定。
村里人的麻木无情他已经领教过，他们才不愿去给自己找麻烦。
就这样，在韦仯苦恼中，吴德一家被匆匆下葬，关于他们的死讯在村里很快炸开了锅。
有人说他们一家子是因为命犯龙王，故而在乘坐竹筏回来时被水淹死的，那“胜遇”的出现就是证明。
有的则说是吴德一家子觉得生活太累想不开，这才一家子投河自尽。
众说纷纭，确实没有人会把他们的死和他杀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