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丢瓜引路
“我和我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就不好说了,听说镇上来了个神医,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弟弟这疯疯癫癫的病给治好。”
高心平对韦仯也有些不舍,甚至动了收他为义子的心思。
高心平很清楚,高家到自己这一代算是要绝后了,要想高家延续所谓的“香火”,自己除了收义子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韦仯为人说不上机灵,但胆识和性格方面都不错,而且还是知根知底的同村人,收养起来倒是不用担心招了个白眼狼在身边。
但,一想到给韦仯招魂的那晚上所见,高心平就断了念想。
韦仯身世只怕不简单,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守宫身份所能收养,韦仯必定有属于自己的的命运在等着他,自己能做的唯有按照自己弟弟清醒的时候那般安排,好让韦仯早点适应这个妖魔横行的战乱年代。
“哦。”韦仯有些不舍看向高心平,再看向竹屋,“那……之后我能暂时住在这么?”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高心平回答道,似乎是看出了韦仯对未来的担忧和迷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孩子,无需对自己未来过多担心,你要记住一点——尊严是要告自己去争取的,威信也是靠拼命拼出来的!”
韦仯瘪了瘪嘴,眼眶有些湿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家伙……保重!”
高心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韦仯的肩膀,听从自己弟弟清醒时的安排,提起放在桌上的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屋。
韦仯只是默默地追到门口便停住了,眼泪忍不住在眼睛里打转。
高心平带高适这么一走,他顿觉自己又要再无所依,不知道之后在村里会不会遭到众人排挤。
今日的早晨似乎是感受到了离别的苦楚,迟迟不见晨曦从东方露出,似乎不想让白天快点到来,免得离别的人渐行渐远。
韦仯坐就这么傻傻坐在门口发呆,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对于未来满是迷茫。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村长牛常理终于是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牛二,另一个有些面生。
韦仯还是认出那人,是隔壁村的水生!
看到此人,他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人有一个让人很是忌惮的营生行当——捞尸人!
韦仯担心的事还是应验了,吴德一家子早就被淹死,自己此番去找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牛常理瞄了一眼竹屋,似乎已经知晓高心平已经离开,对韦仯小声道:“想必你心平叔把该说的都和你说了,赶紧在前面带路,天亮了可不好找你要找的‘人’。”
“嗯。”
韦仯收起自己的悲伤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在前带路。
当他带着牛常理赶到昨夜问路之地,他发现早有一艘小船在等着他,上面挂满了红灯笼,船头有两个黑衣人,把自己身体都藏在大斗笠之中,让人看不清真容。
“从这一刻起,你尽量少说话,多看我们眼神行事。”
“嗯。”
水生冷漠地交代了韦仯一句,而后对船上的两个伙伴打个手势,二人点了点头,开始在船上忙碌起来。
他们简单地摆开祭台,放了三个苹果,上面各自插上三支立香,然后对河面三跪九拜,请出一只大红公鸡绑在船头,这才叫韦仯几人上船。
韦仯上船后,水生给韦仯送上一支香让他在祭台前派三次,道:“记住:拜三次,口中默念——黄泉引路,去来平安。”
“黄泉引路,去来平安!”
韦仯不敢马虎,认真照做,而后拿到了水生送上的木瓜。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水生伸手感应了一下天气,而后手指指向河中,对韦仯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往水里丢瓜。
看着众人一脸严肃,韦仯莫名紧张起来。
那夜差点被河水淹死的画面历历在目,让他对静谧的河面心生畏惧,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下河游泳。
韦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手拿着木瓜,一手拿着立香,颤颤巍巍地走到船头,终是把木瓜丢到了河里。
“砰!”
木瓜掉入河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当即就沉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重新浮出水面,却是原地打转,没有要飘走的意思。
“牛村长,有没有要找之人的一个物件,比如衣服?”
水生小声询问牛常理。
“没有,他家的东西都被一把怪火烧成了灰烬,什么也没留下。”牛常理回答,一脸担心看向木瓜,“瓜若不走,船不能还,这可怎么办?”
水生却是很淡定,转身对韦仯小声道:“从你身上扯下一块衣角料丢下去,然后叫它引路。”
韦仯当即照做,从自己身上扯下那早就破烂不堪的衣角丢到水中。
“引路!”
韦仯叫唤了一声,话音一落,那丢下的衣角像是被什么鱼咬了下去,而后那木瓜似有了感应一般,当即就向下游飘去。
随之而动的是水生的捞尸船也莫名奇妙自己滑动起来,紧跟在木瓜身后,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饶是水生,虽然也时常捞尸,但船自己走的还是第一次,不由得对此次行动露出隐忧之色,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免得大伙更是恐慌。
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只能是见机行事。
木瓜漂得很急,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小船也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硬生生扯住,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所停之处是在一处远离岸边的急流处,沿岸都是岩石,一般人很少会来这附近晃悠或者钓鱼。
小船对面,木瓜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而后“扪”的一声,直接就沉了下去。
“就是这了!”
水生看向湍急的河流眉头紧锁。
如此湍急的河流,下船会有很大的风险,他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我去!”
船上其中一名一直戴着斗笠的男子主动请缨。
“好,张阳你可得注意安全!”
水生没有反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他们拿的还是守宫大人给的钱,吃的是死人的饭,阴阳两道都得罪不起,必须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