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疯一昏
“吴德那满嘴是血咀嚼的画面……莫非吃的是这王二麻子的耳朵？”
韦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题，而后惊出一身冷汗。
若真如此，那吴德一家子的失踪只怕是与这王二麻子脱不了干系，甚至是这王二麻子为了抢夺吴德一家子钓到的黑鬼鱼，借着夜黑风高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
韦仯被自己的这个大胆想法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老是疑神疑鬼，慌忙转身离开。
可，人一旦有了想法，就挥之不去。
韦仯一路胡思乱想走回到了高适的住所，走到装有黑鬼鱼的水缸前停了下来，默默地盯着黑鬼鱼看了许久，而后只觉两眼一抹黑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六子，小六子！”
隐隐约约之中，韦仯听到了高适的声音。
韦仯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了，几年前他的父亲总是这么喜欢叫他，韦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但听着真的很真切。
高适的小院子中，高适抱起韦仯往自己的床上放好，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和他差不多相似的男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高适在镇上当差的大哥——高心远。
“哥，救他，救小六子！”
高适把韦仯安顿好后，转身当即就给他的哥哥跪下。
“你个傻弟弟这是干什么？”
高心远惊讶地上前扶起自己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弟弟，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韦仯给自己下跪，真不知道他是心地善良呢，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男儿膝下有黄金。
“救他，他是大英雄！”
高适依旧是跪地不起，怎么都扶不动。
“你……你可知道我们高家的膝盖是不能轻易下跪的么？”
高心远大怒，猛地把高适推倒在地。
“好歹我们高家也曾是名门望族，祖父高侃乃唐皇朝初年的大将，历任卫将军、北庭安抚使、安东都护、左监门卫大将军等职务，武功盖世，更有修仙之能，曾陪仙帝灭过高丽国，也曾在北讨突厥时擒获突厥车鼻可汗……怎就到了我们这一代变成这个样子！”
高心远说着激动不已，竟愤然转身离去。
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弟弟一直是他的骄傲，总认为他将是高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没想到却是高家走向最终没落的节点。
“啊，哈哈……一卧东山三十春，岂知书剑老风尘。龙钟还忝二千石，愧尔东西南北人！”
就在高心远前脚刚走出竹屋，竹屋内的高适突然站起，仰天长啸起来。
门外，高心远当即愣住，慌忙跑回屋子看向自己的弟弟。
高适依旧是在仰天大笑，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似疯疯癫癫，又似很清醒。
“我的弟弟啊，你在帝都到底经历过什么？”
高心远上前一把抓住自己弟弟的肩膀恸哭起来。
每次从镇上大老远跑来看自己的傻弟弟时他总是忍不住要哭上一番，对高家的未来充满迷茫。
为了重振高家辉煌，他少时甘愿成为阉人，本要远赴帝都谋生，没想到却是被奸人所害而被滞留于镇上当差，最终错过进宫当差的最佳年龄，未来之路彻底无望，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这个弟弟身上。
谁想……
就在高心远再次对未来迷茫时，眼前的高适突然双眸变得忽明忽暗，激动地反抓住高心远指向韦仯，急促的声音说道：“哥哥，救他，他……将来能救我。”
“啊……啊！”
高适才说完他整个人似在被万千蚂蚁啃食，疼得在地上不断抽筋，甚至口吐白沫，表情狰狞地哀嚎起来。
“弟弟，弟弟！”
高心远大惊失色，慌忙上前一把死死抱住自己的弟弟，不断安抚。
高适抽搐了许久，似经历了生死考验，才如同孩子般在高心远怀里昏睡了过去。
“老天，你要折腾我弟弟到什么时候！”
高心远恸哭，却也没再如之前那般反应激烈， 而是小心翼翼地把高适放在地上。
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弟弟有这样的举动，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而是安静地把他放下，最后看向被安置在床上的韦仯。
“我弟弟就算疯了，但骨子里的骄傲一直都在，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为你下跪！”
高心远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陷入昏迷前的话，走到韦仯跟前伸手在他眉心按下，而后一道微弱的青光没入韦仯的额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高心远皱着眉头收起自己的手。
他利用自己在镇抚司学到那半点道家之术查探了韦仯的身体，发现他并不是什么修道之体，不仅如此，还自带鬼气和妖气，最容易走霉运。
“也许是因为他刚杀了只妖怪吧。”
高心远喃喃自语，而后看了一眼自己那躺在地上的弟弟，叹气一声后便丢下二人走出了竹屋。
没过多久，村长和牛二便被高心远带到了竹屋。
“守宫大人，不知道你召我们二人前来此处何意，对于令弟我们可是一直都是照顾有佳。”
村长诚惶诚恐跟在高平身后问道。
高心平虽然在镇上的官属于最小那一类，但官再小也是个官，不得不怕，搞不好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最怕村里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把高平的弟弟给打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平日里，大家是没少欺负高适，甚至骂他是傻子，但都很有分寸，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照顾有佳？”
高心远冷着个脸推开了竹屋的大门。
“令弟这是怎么了？”
村长看到高适躺在地上，慌忙招呼牛二赶紧去把人扶起，本想抬上床上，却看到床上已经被韦仯给霸占了。
“原来是这小子作怪，确实是我出乎，我这就把他丢出去！”
村长给牛二使了个眼神，牛二立马上前准备把韦仯从高适的床上弄走。
“你们就打算这样对待一个发了高烧的孩子？而且，你们应该知道，我这次回村就是核实和处理牛家村出现妖怪之事，你们却是让击杀妖怪的小英雄昏迷不醒，这是想把功劳都独揽到你们身上么？”
高心平当即就冷起个脸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