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鳄鱼的眼泪
“别急，先检查一下。”
李苦示意众人先站在一旁等待，他则摸出武器，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大巴。
先是车底，而后绕着旅游大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后，李苦这才缓缓的从车门处上了车，在车内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李苦终于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可以上来。
一群人鱼贯而入后，李苦来到驾驶座按下红色按钮。
看着车门缓缓关闭，好像将车外的世界完全隔绝了一般，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放轻松下来。
“谢谢！”阿婆带着孙子来到李苦的身边，好不容易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便立刻找机会来向李苦表示感谢。
“没事。”李苦轻轻一笑，毫不在意，之前只不过是顺手为之。
如果那两个死而复生的怪物速度再快些，再凶猛些，自己也未必会冒着危险，出手相助。
“我想回去了！我想爸爸妈妈！”有女孩一放下戒备，便情绪崩溃，低声哭泣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出来旅游了，宅在家里吹空调打游戏，不比现在快活么。”有男生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抱怨着。
“我也想家，本来这次旅游是顺便出来见网友的，没想到发生这种破事！”眼镜男受气氛影响，也跟着长吁短叹。
“渣男！”严肃女子听见眼镜男的话语，低声咒骂。
“我怎么渣男了，男未婚，女未嫁，见个女网友怎么了！”眼镜男不爽的瞪了眼严肃女子。
“就你长这样还网恋，也不知道哪家姑娘瞎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你给蒙骗了。”严肃女子对眼镜男一直看不顺眼，此时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眼镜男莫名被怼，正要开口杠回去。
“别吵了！”一声低喝响起。
却是一直坐在窗边，通过掀起窗帘观察外面情况的何军不满的警告起了两人。
“怎么？有情况？”
见何军面色有异，几人也感觉到不对，立刻噤声。
李苦放轻脚步，快步来到了何军身边，透过他掀起的窗帘一角，向外看去。
却是那死而复活的青年与女子竟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从酒店追了过来。
而且看他们行进的模样，明摆着是冲这辆旅游大巴。
“怎么会追来？怎么办，这没法逃了！”严肃女子也凑近看到了外面的情况，顿时慌了神。
“别吵！大家安静！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没有思维能力，就凭着动物本能行动，只要我们不说话，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会走。”何军观察了一会儿，放下窗帘。
众人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也不敢出去，当即纷纷学起了鸵鸟，只要看不见就等于没危险。
何军与李苦不时的掀开窗帘一条缝，偷瞄外面的情况。
青年与女子绕着旅游大巴打转，不断的嗅着味道，拍拍打打，用那浑浊的死鱼眼左右观察，却并没有找到入门所在。
旅游大巴此时就仿佛一个封闭的罐头，将众人困在这里，同时又保护了大家，使得外面的危险不会进来。
过了好一阵子，都没什么动静。
车内有不少人此刻也没了最初的惊恐，好奇驱使下，都先后悄悄的掀开自己所在玻璃窗的窗帘，向外探去。
死而复活的两个怪物还立在大巴车前，他们似乎知道众人就在这附近，所以哪怕没有寻到目标，却也不怨离去。
感受着怪物就在车外，如此近的距离，众人都是既紧张又刺激。
躲在车内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过大的动静会引起他们的异动。
“咚！”
越是小心越容易出错，眼镜男向外窥视的时候不小心脑袋磕在了玻璃窗上，顿时在寂静的夜中发出了突兀的响动。
“你在干嘛！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想害死我们是吧！”车上众人都是一惊，那严肃女子发现是眼镜男后，立刻抓住机会对其就一通贬低与呵斥。
“凶什么凶，我也不是故意的。”眼镜男不爽回怼，丝毫不虚。
“闭嘴，也不看现在什么情况！”何军现在真有些烦这两位了。
果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三人都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可在这寂静无声的城市中，还是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外界。
还在外面搜寻的青年与女子就凭借着这点声响，立刻锁定了猎物藏在这大铁盒内。
犹如鲨鱼嗅到了血腥味，两个怪物发出兴奋的嘶吼，随即猛烈的拍打起了车身。
瞧着它们对着大巴车身的铁皮敲打的咣咣乱响，众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两人坠楼的时候把脑子给摔碎了，要是保留着人类的认知，专砸玻璃，这大巴车可不够他们俩消耗的。
然而，人一旦倒霉起来，糟糕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两个家伙没砸开大巴，可那咣咣的响声在这无人的城市就好像黑夜中的一粟烟花，太耀眼了，将这座城市中的怪物全部吸引了过来。
很快，众人便看到了一个双臂修长，十根指甲宛如十把尖刀的人行怪物，佝偻着身子，快速向这边冲来。
“这不会就是商场五楼那个怪物吧？！”
何军低喃，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那锋利的十根指甲很符合当时留下的爪印，最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就是他。
想着对方能在水泥墙壁上留下那么深的爪印，眼前这大巴车的薄铁皮，真有可能就是它的玩具，被其轻易撕碎。
“跑吧。”
李苦胆子在众人中算是大的，可此刻看了一眼那怪物后，果断下了决定。
与众人提醒一声后，李苦不再迟疑，拉着宋城绕向远离几个怪物的方向。
随即，快速打开车窗率先翻身而出，宋城也不墨迹，跟随着翻越出大巴。
而此时，人行怪物已经冲到了大巴车前，它无视了死而复生的两个家伙，直接锋利的爪子对着大巴的车身就是一顿撕挠。
坚实的铁皮车身好像纸做的一般，根本扛不住对方的抓挠，才两三下便已经出现了口子裂缝。
看见攻击有效，外面的三个怪物越加兴奋起来，击打那处裂口的攻击加快加猛。
何军等人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瞧见李苦两人已经逃出车外，车上的人立马涌向没有怪物的那一侧，纷纷打开车窗往外跳。
李苦与宋城站在那儿帮忙接住跳窗的众人，为了防止落单，两人并没有先行逃跑。
很快王凯、眼镜男、严肃女子等人都先后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行动稍慢的阿婆奶孙与面目慈善的中年女子三人。
她们都因为动作慢，没有找到适合跳窗的位置，而慢了一步。
公车那边，人行怪物已经将车身破开了一个半米来长的裂缝，它探着半个身子往车内挤着，因为看到一个个猎物跳窗离开而显得急切不已。
面善的中年女子回头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过两三步之遥的怪物，越发心急。
慌张的将一只脚探出车窗，准备往外钻。
李苦也在车窗正下方，等着准备接应。
边上的窗口是那对奶孙，何军在那边的窗口下等着，张开双臂，示意阿婆将孙子丢下来，他在下面接好。
轰！
一阵不小的晃动人形怪物还是凭借着一股蛮力挤进了大巴，并且立刻向还没出去的三人奔来。
面善阿姨眼见不对，也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有意为之。
她的手竟然一把抓住了边上阿婆的衣服，接着往后一拽。
面善阿姨借着这股反作用力，瞬间跌下车，被下方的李苦接住。
那对婆孙可就惨了，就因为这么一拽，本来不大的逃生几率瞬间为零。
怪物的爪子先后抓向阿婆与她的孙子，伴随着两声痛苦的惨叫，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还有孩子要养，还有父母要服侍，我必须回去，我不能死在这。”
口中不住的叨念着这些，面善阿姨泪流满面，却不愿回头再向上看那一眼。
“走！快走！怪物抓了阿婆和她的孙子，很快就会追来。”面善阿姨假装惊慌，催促着李苦等人快跑。
“走吧。”何军瞧见上方阿婆奶孙俩人已经死绝，根本无法救了，招呼一声，便一群人向远处逃去。
多亏了奶孙俩的牺牲，怪物留在了大巴车上享受猎杀的成果，并没有继续追击。
一路上，对于奶孙的死，众人都没有提，也没有人谈论面善阿姨最后关头拉拽对方的行为，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阵狂奔，众人七拐八绕，确定已经距离大巴，距离那些怪物很远了。
众人这才狂喘着，往地上一坐，休息了起来。
这时也没人讲礼仪，地上干不干净了，方便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阿婆和她的孙子……”
喘息着，坐在地上的严肃女子刚想说些什么。
面善阿姨便抢着回答起来：“她们死了，被怪物杀了。”
众人一阵沉默，浅浅的为两位人生中的过客默哀了一秒。
随后便将话题转向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接下来去哪？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各抒己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也行啊！”何军看向众人，打算集思广益，为接下去的道路，做些谋算。
众人无言，虽然都想尽一份力，但对这个空城了解的太少，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半点提议。
最终，还是李苦看向城市的尽头，缓缓开口：“大家应该发现了，这城市里虽然衣食无忧，可并不安全。”
“我想离开城市，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