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正道魁首与魔尊的相爱相杀(十)
魔修修炼讲究的就是随心所欲, 什么阴狠下作招数都使得出来。
对于二打一也并不会觉得胜之不武。
纪星昀应对得十分艰难。
他扬起声音道:“你们先走!”
然而这两人谁都未动,要不是受伤太严重, 凤阳还想着要冲过来帮忙。
陷入苦战的纪星昀要被冥顽不灵的两人给气死了, 他们不走,他怎么让系统给他开挂?
如此喊了数声,秦归和凤阳没听见一样, 一个面色惨白的运功疗伤, 一个面无表情的抱臂观望。
纪星昀用余光瞧到秦归一副看戏的姿态,快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气笑了。
这人实力肯定不会比他低,或许心里有什么顾虑才会选择韬光养晦。
剧情从一开始就乱成一团糟, 先是秦归展现的远非筑基期的实力, 再者上古秘境里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魔修,还是谢知微亲自带队。
这剧情像脱缰了的野马般随心所欲,就离谱!
或许他就不该来这里趟浑水, 看秦归有恃无恐的模样,谁被逼入绝境自身难保, 他都不会。
这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
纪星昀的人设是爱慕主角的工具人, 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主角牺牲一切, 只为帮他铺好通天之路。
部门的工具人最忌讳对任务投入感情, 但纪星昀不是没有血肉的铁人。
他用心对待每个任务目标,却从来没被善待过。
被误会会委屈,被恶意暗算也会难过。
自带上就无法脱下的玉镯也在嘲笑他的天真幼稚。
每当他想对秦归改观时, 他总会做些让纪星昀无法理解的事。
就好比现在。
他理解秦归的选择,不帮便不帮。
但是大可不必留下看他笑话。
尖利的爪刺勾破了发带, 墨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至腰际, 挡在少年脸侧, 浓稠如墨的乌黑发羽, 雪白细腻的皮肤,两种极端的色彩对比,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姝色。
极致的昳丽配上冷清的神情,就像满天雪白中含苞待放的红梅。
漂亮,强大,又脆弱。
宛如世间最强烈的迷药,勾的人心底蠢蠢欲动。
对面的魔修完全看直了眼,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
一缕乌发垂落至眼前,遮住了视线。
纪星昀眼圈悄悄红了一瞬。
魔修魔修他打不过,还要被秦归当作笑话,想必这人正在讥笑他自不量力吧,说不定还会在心底暗暗点评,归一宗首席弟子,修道数年,不过如此。
实力不行,心性差劲,不堪大用。
被我几句甜言蜜语和一件谢礼就骗得团团转,哪怕明知道我居心不良,不还是要拼尽全力护我周全?
呵,真是可笑。
什么天之骄子,不过是妇人之仁的蠢货。
系统见他陷入魔怔,忧心忡忡的提醒:【宝,别入戏太深了啊,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归一宗的“纪星昀”。】
【遭,你不会这个时候要入魔吧?】
“纪星昀”在拜入归一宗之前是修魔的,哪怕他自废魔骨沦为凡人,丹田里还是残存着魔气。
这些魔气平时乖顺的隐在丹田最深处,却在他情绪剧烈起伏时迫不及待的涌出,化作心魔,引导他的思绪走向某种极端。
【宿主,宿主!你清醒一下!】
站在树下观望战局的秦归也察觉了纪星昀的异常,他眉峰微敛,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内心正在经历某种激烈的挣扎。
他向前迈了半步,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光。
之后便没了动作。
纪星昀却动了。
他抬起眼眸,眼中瞧不出一丝波澜。
往日为维持清冷的外表少年会故作冷淡,但在挑眉回首间依然可窥得来不及遮掩的情绪,反差虽大,却十分灵动。
可此刻,纪星昀的神情却是真真切切的没有波动,并非冷漠无情,而是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心上的平淡。
他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景物,就连存在感都渐渐削弱了。
漫天剑光化整为一,寒光闪烁的剑气化作可劈裂天地的一道剑意,雪亮剑光宛如白色长龙,携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劈斩而下。
剑气掠过的一切物体顷刻间化为齑粉。
这一招莫说元婴期,化神期都未必接得下来。
这一方天气甚至都为之变色,自少年上方凝聚出一小片浓黑乌云,咆哮着沸腾着旋转着!
这是禁术!
修士以自身寿元为代价引天地灵气归于体内,达到短时间内的进阶。
这类禁术被锁在各大门派的高阁之中,严禁弟子修炼,并以专人进行把守。
修者界能使出禁术的人屈指可数。
魔修们大惊失色,一改方才的游刃有余,纷纷掏出大把防御性能的法器套在身上,脚步凌乱的落荒而逃,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慢半步就会被无边剑气削成碎片。
这归一宗的修士疯了不成?
难道不知这种禁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运气稍差点,施术者可是会被反噬至神魂碎裂!
论疯魔程度,连以肆意妄为著称的魔修都不及剑修万分之一。
他们打起架来是真不要命。
早知这少年如此癫狂,他们何苦来招惹他。
两个魔修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出剑意范围,却还是晚了一步,防御法器片片碎裂,霜白流光染上血色,扬起一片血红腥雨。
两个元婴巅峰期的魔修转瞬间生死不知的倒在地上。
他们身体表面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在空气外的血液冻结成冰凌,顺着伤口一点点蔓延至体内,贪婪的夺取着生机。
使出这种惊天之力的纪星昀身体微微晃动,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洇红的鲜血从少年的唇间缓缓溢出,他用剑勉强支撑住身体。
浑身灵力干涸,宛如因干旱而寸寸开裂的大地,皮肤皲裂出道道红痕,又在下一刻复原如初,不过片刻,纪星昀就浑身
没有灵气滋养的筋脉犹如针扎般刺痛难忍,尖锐无比的剧痛从识海中传来,纪星昀眼睁睁的看着内府里缩小版的“他”恐惧的睁开懵懂的眼睛,泫然欲泣的幻化成胚胎形状。
他很怕疼,一直都是。
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发起抖来,喘息间吐出破碎的□□。
但他没有哭。
境界从元婴一直跌落至金丹中期,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这是来自禁术的反噬。
向天借力,数倍偿还。
他似乎听见凤阳在声嘶力竭的喊他的名字。
纪星昀想应一声,视野蓦然浸染了苍茫血色,他在一片血红中失去了意识。
秦归抱住了少年倒下去的身躯。
他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颇为疑惑的情绪,似是极为不解纪星昀为什么会如此拼命。
凭他的修为明明可以扔下他和凤阳安全逃离,却偏要一个人承担所有,还让他们快走。
秦归见多了修士们道貌岸然的嘴脸,习惯了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
满嘴仁义道德的修士有时还不如阴狠毒辣的魔修。
最起码他们不屑于将自己伪装成善人,恶毒的毫不避讳。
不会表面上与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想着怎样推你替他去死,假惺惺的笑容背后藏着最深沉的算计。
平白惹人恶心。
可纪星昀是他第一个看不透的人。
每次见面,对方都会以各种理由塞给他珍贵的灵药法器,秦归欣然接受,在少年离开后,就漠然的扔到垃圾堆里,还会用清洁法术清理自己,生怕沾染污秽。
无事献殷勤,只怕另有图谋。
最开始的少年木讷迟钝,反应慢半拍。
可突然有一天木头美人有了灵魂,虽然性情未变,却还是引发了秦归的怀疑。
他在回赠的谢礼中刻下困住灵魂的法阵。
一来是可以在少年身体里的未知灵魂害他之前先下手为强,二来若是他估计错误,可以顺便告诫少年他并非表现的平易近人,不必在他身上多做无用功。
可纪星昀就像没发现一样,一如既往的送他东西。
秦归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觉得他又傻又笨,却在修炼上课之余开始期待与他见面,期待着少年会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虽然傻里傻气,但有时候又不乏可爱。
分明不是清冷的性子,却非要学楚千阑,还学了个四不像。
在秦归再三婉拒他的法器后,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苦恼的神色,似乎在想怎样他才肯接受。
往往这个时候,秦归就会大发慈悲的收下,然后看着少年的眼眸里染上微不可查的喜气和庆幸。
真是奇怪,居然这么久了还不索要回报。
收下就会这样开心吗?
秦归没想到会在秘境中遇见纪星昀,还不小心…伤了他。
未经思索的话语脱口而出时他微一晃神,因为他向来不喜欢与人同行。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见纪星昀的眸光又带上他熟悉的欣喜之色,还为他与凤阳起了争执。
他眼中轻蔑一闪而过,什么人也配和他比。
他虽然未将凤阳放在眼里,但这个人的存在还真是极为碍眼,轻而易举的挑起他的火气。
好几次秦归都差点控制不住对凤阳出手,甚至连毁尸灭迹的地点都提前挑选好了。
可纪星昀一直都在,他不好在少年面前出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然后就是遇见魔修……
秦归抱着少年的手臂正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一直觉得纪星昀奇怪,他现在似乎也变得古怪起来。
陌生的恐慌在胸口蔓延,逼红了男人的眼眶。
纪星昀昏迷不醒,却依然在大口大口的呕血,温热的血液落在手上却滚烫的惊人,秦归手指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从储物戒中掏出大把大把的灵药,心慌之下连手都变得僵直麻木,有几瓶没有握稳直接掉在了地上,白色的瓷瓶精致却脆弱,撞在石头上被磕的粉碎。
一如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年。
那些灵药是修真界最有名炼丹师炼化而成,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每一颗都会引来无数修者趋之若鹜,却被秦归像不要钱一样一瓶一瓶喂到少年口中。
纪星昀停止呕血,呼吸却仍然微弱。
一旁魔修的“尸体”忽地上升起两团模糊的雾气,二人的神魂附在元婴之上,正打算悄无声息的逃走。
身体对魔修而言只不过是承载神魂的容器,只要元婴不损神魂不灭,通过夺舍躯体完全可以重头再来。
二人刚要遁地而逃,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蓦地袭来,在来不及反应之前,撕心裂肺的剧痛在灵魂深处疯狂叫嚣。
□□上的伤痛比起神魂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魂魄碎裂指甲大小都会让意志最坚定的修者痛到发疯。
在意识清醒下见证自己魂魄碎裂的过程,直至完全凐灭,也是一种极大的心理折磨。
神魂在威压下一点一点被碾成碎渣,每一刹那都被无限放大,短短几息间二人仿佛经受了成千上万年的□□虐待。
然而,痛苦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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