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新年
终于到了蓝潼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跟往年不一样的是,将军府的官员都得到了长达十五天的假期休息,除了安排了轮流值班表,确保每天都有人管事儿之外,大家都能在这个基础上获得年假。
这可是以往都没有的事。
原主的记忆里,在边境城就算是过年,也只有大年三十那一天有休息的时间,第二天就要上班。
京城的文武百官在年关的时候也只有三天的假,更别提边境城这些蓝潼手下的小官员们了。
蓝潼这次改革放假,直接在边境城把名声往上提了一个度。
不得不说。
还得是货真价实让人们看到好处,名声度才会直线上涨。
宅邸内,下人处处装点着过年的气息。
红灯笼、窗花、春联景离早在过年之前就忙前忙后的准备着。
虽然府里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可景离过这个年也丝毫不含糊,硬是准备了十八道年夜饭,各种糖果瓜子和酒买了一堆。
除夕夜。
最后一道菜也送到了桌上,看着满满一桌热气腾腾还是景离亲自下厨做出来的这一桌年夜饭,蓝潼忽然明白为什么现代有那么人想成家。
无论男女,坐在桌上嗑瓜子等着一桌饭被做好的感觉确实很爽。
不是蓝潼不去帮忙,是景离不让蓝潼下厨,美其名曰女子远庖厨。
这天晚上的小厨房可算是整个将军府人最多的地方,因为景离亲自下厨,又怕时间卡的不够好,做不完,所以一堆人在他身边打下手。
长青送上了景离提前买好的美酒。
景离打发走了其他的人早些下去休息,毕竟蓝潼的意思是府里的人也都休几天年假。
满是红色的喜庆屋内,只余蓝潼和景离两个人。
景离起身给蓝潼倒了一杯酒,酒壶还没起来,蓝潼就直接按着景离坐在了身边。
也不知是否是红烛高照的原因,今晚屋内的氛围总是有些安静的暧昧。
景离举起酒杯,还没喝酒,脸上就有些泛红了,说:“将军,阿愿敬您一杯。”
蓝潼没说话,只是举杯和景离轻轻碰杯,双眸一直温柔的盯在景离身上 。
看着景离慢吞吞喝尽了那杯酒,才抬腕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目光又落回了景离身上。
景离感觉身上滚烫,不仅仅是因为那杯酒,更是因为蓝潼眼中那侵占掠夺之意爆棚的双眸。
好像是一头饿狼,正情意绵绵眼冒红光的盯着面前的小羊。
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吃进肚子里那般。
这些日子,景离可谓是夜生活十分的滋润。
蓝潼功夫高强,体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景离每晚都有无法言喻的幸福生活,以至于后来景离实在受不了了,强行把每天都有改成了最多十天才能碰他一次。
但蓝潼表面答应了,可三天就忍不住了,小景离被蓝潼翻来覆去吃了个透。
所以现在看到蓝潼这样的眼神都会有点又期待又害怕。
蓝潼好似那个铁树开花了似的,老房子着火无可救药,也没个限制。
景离实在被看的受不了了,低着头给蓝潼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
“将军吃菜。”
“嗯。”
蓝潼轻声应下,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但目光仍旧在景离身上不上不下。
景离坐立难安。
“将军为何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蓝潼这才移开了目光,道:“阿愿好看。”
景离轻笑,“将军惯爱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
蓝潼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浓情蜜意之时,蓝潼忽的转头看向了窗边。
景离刚要开口的话因为蓝潼忽然的动作停顿,也不明所以的随着蓝潼的目光看去。
窗户紧闭着,但能看出两个人影在外面纠缠在一起打斗。
虽然双方处处下手不留情面,但声音都极轻,可以看出来多半是暗卫的身法。
蓝潼起身朝着窗边走去,景离立刻上前拉住她。
“将军,今日将士们都被将军调走休息了,若是外面之人”
蓝潼拍了拍他的手,“没有危险,放心,外面挨揍的那个好像是你的暗卫。”
景离:?
“啊?”
景离愣了一瞬,赶紧朝着窗边跑去,推开窗户,院中正是两个黑衣女子在打斗。
其中一人,景离一眼认出就是他的暗卫阿云。
“阿云!住手!”
景离一声下去,拦住了两个快打红眼的女子。
阿云停下动作,轻功朝着景离这边飞来。
九月更快一步的上前在窗口挡下阿云。
阿云冷冷瞪着九月。
“滚开,我要跟我主子说话!”
九月平日虽然只会傻笑,但真在这种事上还是十分严肃的。
“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正君。”
两人目光交汇,谁也不服谁,眼看又要打起来。
景离连忙说:“她是我的暗卫,你不用拦着的。”
九月头也没回的说:“属下知道,但没有将军的命令,就算是正君您的暗卫也不能私自见您。”
景离动作一顿,朝着已经无声站在他身边许久的蓝潼看去。
“将军?”
之前因为阿云送药的事,景离怕再起风波,就给了阿云一些银子让她回京城了,在边境城,景离认为自己是完全安全的,而安如雪在京城孤身一人才是需要帮助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阿云大过年的忽然来了。
景离还以为是安如雪让他送些什么过年的东西过来。
蓝潼盯着阿云看了几眼,两人之间气场在这一刻一较高下。
蓝潼甚至都没有动作,仅仅一个目光,就让阿云感受到了无比的压迫感。
阿云硬着头皮说:“正君,夫侍大人有话让我带给您。”
她忽然提起安如雪,景离冷不丁想起之前蓝潼不悦的那次,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景离小心翼翼的看了蓝潼一眼,虽然蓝潼什么也没做,但景离感觉蓝潼对阿云,或者说对他爹爹都是充满了敌意的。
“将军既然爹爹有话让阿云说,不然我出去听一听吧”
景离的语气很弱,他也不想大过年惹蓝潼个不快。
阿云上前一步,被九月拦下。
阿云烦躁的说:“你没听到正君要听我说话?还不让开?”
九月自是听到了,她转头看向蓝潼,似乎是在问蓝潼的态度。
蓝潼摆了摆手,九月立刻心知肚明的让开。
阿云冷哼一声,朝着窗边走来。
蓝潼的命令,九月心里再不服气,也只能站在一旁忍着阿云的态度。
景离还以为蓝潼终于是愿意放阿云一马了,结果就在阿云刚走到窗边想翻窗而入的时候,蓝潼毫无任何前兆一脚给阿云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把景离都吓到了,因为没有任何征兆在前,更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在后。
阿云直直飞出去老远,院中的红梅树都被他的身体砸断了。
可见蓝潼对阿云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景离被蓝潼突然出手的动作吓坏了。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蓝潼道:“我不习惯她对我暗卫的态度。”
九月听到这句话,瞬间腰杆挺直了不少。
阿云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蓝潼那一脚差点给她腰踹断了,身体火辣辣的疼。
她龇牙咧嘴的忍下痛,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的对蓝潼说:“将军,我只是替夫侍大人传话的,难道您如此的态度,是在针对夫侍大人的吗?”
“少跟本将军这里转移话题。”蓝潼冷声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说完赶紧滚,我看在正君的面上不对你动手,若非你是正君一手栽培起来的暗卫,你以为你之前能活着滚出边境城吗?”
景离心下一凉。
原来当初自己派阿云离开,蓝潼也是清楚的。
可仔细一想,既然蓝潼当初知道阿云给自己送了药,这不就正代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蓝潼都知道吗?
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阿云被自己调去京城了呢?
为了避免事情再度扩大,景离干脆直接的问:“爹爹让你传什么消息给我,你直接说吧。”
阿云不敢置信的看着景离。
“正君,她都如此对待属下,如此说夫侍大人了,您竟连丝毫的生气都没有吗?”
景离的脸色也慢慢愣冷了下来,“如今我与父亲过得是不一样的生活,我不想去干扰他,更不愿意他来干扰我,若是他没什么话让你说,你就回京吧,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用想着我。”
之前阿云送药给景离的事完全不在景离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想到,阿云现在已经完全成了向着安如雪的暗卫。
甚至都忘了他才是阿云的主子。
寒风吹过,阿云忍痛站在原地许久,在蓝潼失去耐心准备让九月把她扔出去的前一秒,阿云才开口说道:“正君,夫侍大人出事了。”
景离态度再如何冷淡,听到安如雪出事了,心中也不免着急。
“爹爹怎么了?”
阿云低头道:“前些日子相府宴会,正夫仗着文宣军侯在,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夫侍大人,正夫记着将军之前回京羞辱他的仇,让文宣军侯赏了夫侍一顿板子,文宣军侯似乎也对将军不满,在宴会中不停的说着将军之前对她的无礼,命人把夫侍的腿打断了,夫侍当晚瘫床不起,又因为受寒发了高烧,丞相府没人管夫侍大人,把他送回院子里自生自灭,属下连夜去酒楼取了银子才找了大夫把烧退下。”
听完这些,景离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几乎是顷刻间,眼眶就红了。
阿云说:“虽然烧退了,但是大夫说腿骨伤的太重,夫侍大人的腿怕是治不好了,属下不知该怎么办,所以千里迢迢来找正君,希望正君可以为夫侍大人出个主意,另外,夫侍也有话让属下带给正君一个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剩下的话跟蓝潼没什么关系了。
景离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蓝潼脸色如何,拉着蓝潼的衣袖,音色软颤的恳求道:“将军,爹爹一定有什么话要让阿云说给我,还请将军暂且放一放心中的不悦,让我出去听一听。”
看着景离眼中含泪,蓝潼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
“你去吧。”
“谢谢将军。”
景离转身往外走,因为门在另一边,所以还需要一个时间在长廊转过。
景离出门之后,阿云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赶去景离面前。
蓝潼也猜到了,估计安夫侍也有话要对自己说。
“将军,夫侍也有话让我带给您。”
蓝潼不言。
阿云继续说:“夫侍大人说,今日之灾完全因您而起,他受痛苦折辱并没什么,为了正君也无怨言,但夫侍大人想问您,您在京城惹了这么多人,可想过往后正君可否会收到如夫侍一般的责罚?若是到时候,您是否又有能力护住正君,或者说您还愿意护着正君呢?”
阿云说完,匆匆起身去寻找景离。
而蓝潼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作。
九月讪讪的走过来,道:“将军别往心里去那安夫侍就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自己被刁难,关将军什么事”
这种笨拙的安慰,倒是符合九月的性子。
蓝潼也没有抱怨,只是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叹息了一声。
九月听得心里难受,似乎在她眼里,蓝潼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这件事很难评。
蓝潼当初惹丞相正夫,完全是因为他对景离无礼。
而当初惹了文宣军侯,也是因为丞相正夫之事。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景离。
而如今的错,全都堆在了蓝潼身上。
也是,蓝潼当初眼睁睁看着景离受辱,那什么事也没有,可按着蓝潼的性子,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没动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蓝潼的一声叹息,好似对这件事万般无奈了。
“将军,属下觉得,正君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怪您的”九月还想着安慰。
蓝潼却忽然说:“若是他因为这件事怪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忽然觉得很麻烦,好像有一段简单的感情很困难,总有人插手我与阿愿之中,要我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