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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有一条小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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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旨贬宋祈年离京前往敏江任职的通告响彻朝堂。

    京城已经入夏,炎炎的日光下难找一处清凉的地方,夏蝉在歇斯底里的鸣叫,吵得人心烦意乱。

    朝堂上众臣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因为他们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决绝。

    宋祈年悠然立在中央,和被汗水打湿后背的其他人不同,他的周身干爽清凉,仪态翩翩。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调职的诏令,躬身行礼,让人挑不出错来。

    说是调职令,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这就是一个贬职令,只怕宋祈年及其后代,连进京都难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宋祈年算是彻底倒台了。

    散朝之后大臣三两结伴,相互恭维,但曾经围在宋祈年身边马屁拍上天的人见了他,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被牵连到。

    傍晚,收拾好东西的宋祈年带了十几个仆从,坐了五辆马车离开,禁军一路护送,要一直护送到敏江以南才离开。

    这一是为了防止宋祈年抗旨不尊,二则是因为敏江这一带民风尚未开化,山高路远,土匪横行,狂得很,连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宋祈年到底皇家血脉,如今虽然失去权势,但也沦落不到任由土匪打劫的地步,这可是关乎到皇家的脸面。

    太子府的老奴抹着眼泪,含泪送别了宋祈年。

    夕阳斜下,马车一路向着西行,影子拖得长长的,斜阳落在京城的屋顶上,映出一片浓墨青黑的剪影。

    肖策正是带领这队禁军的头头,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怅惘的叹了一口气:

    皇城的水深得很,哪怕深入其中那么多年,他也看不这些。他只是一介武夫,这些朝堂上的争斗根本弄不明白,但不妨碍他为宋祈年感到惋惜。

    肖家五代以来都在禁军中发光发热,是皇上最忠诚的部下,所以皇帝坐什么决定,他只管去做就好,这是最省事的。

    宋祈年的马车是五辆马车里的第一辆,金丝楠木做得马车奢华低调,飞出的四个檐角下各挂着一串占风铎,正随着马车的移动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宋祈年半靠在窗边,半拉开窗帘的窗户洒进一大片夕阳,他半张脸沐浴在夕阳下,另半张脸则是淡青色的剪影。

    他狭长上调的眉眼凌厉,神色淡淡,举手投足之间尊贵的气质尽显,好似他不是被贬离京,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旅游。

    马车上的软榻很大,容纳三四个人也不觉得拥挤,车厢的空间分为内外两间,内间很安静,只有宋祈年一个人,外间则有两名侍女在听候差遣。

    能跟着宋祈年贴身伺候着,这两名侍女也不是善茬,只是柔弱的外表足够蒙蔽别人。

    宴白顺着宋祈年的腰腹向上爬,爬到他的胸口。宋祈年底下头来和他对视,那张容颜绝胜的脸就这么放大在他面前。

    心中具象化小人捂着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的心脏,不争气的眼泪顺着嘴角流下来,嘴里嘟囔着:“好看,嘿嘿嘿。”

    阿团递纸,【口水,擦一擦。】

    宴白,【哼!】

    宋祈年薄唇轻启,如玉的指尖顺着宴白身上的鳞片抚摸,宴白眯着眼睛,仰着脑袋。

    “现在已经五月末了。”宋祈年突然开口,“蛇类敏江南天气炎热,夏季会洒雄黄粉驱赶蛇虫,对你不好,到了敏江南你躲在匣子里好不好?”

    【嗯~】

    宴白无所谓的应一声。

    想到这一茬,宴白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阿团为何宋祈年能听懂自己的话。

    【哎呀呀!】阿团说,【男主嘛,有些特殊金手指很正常呐。】

    【对了,白白,你是一直保持着蛇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时空隧道出现错乱,投错了身体,大概再来半个月就可以变回来了。】

    宴白,【所以我会在宋祈年面前来个大变活人?那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

    阿团拍着胸脯保证,【男主可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那没话说。】

    夜间,月明星稀,蝉声嘶哑。

    熊熊的篝火摇曳,影子光怪陆离。

    肖策让人在暂时安扎营地的周围洒了一圈驱虫粉,刺激性的气味让宴白很不舒服,厌厌的趴在宋祈年胸口。

    宋祈年皱眉,托住瘫软的宴白上了马车。

    马车周围也洒了驱虫粉,宋祈年上车的动作一顿,回头向侍卫吩咐,“将马车周围的驱虫粉处理干净,以后我的马车就不用洒这些了,我不喜欢。”

    侍卫一愣,应道:“是。”

    过了好一会宴白才缓过来,心有余悸的说,【刚刚我感觉我要被那些东西送走了。】

    宋祈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驱虫粉里掺了大量雄黄,对你有害,以后让他们不洒了。”

    【嗯~】

    识海里宴白神识具象化成一个三头身小人,在识海空间蹦蹦跳跳,“阿团,团团,团崽!我变成人之后,能不能不受雄黄粉困扰!”

    毛茸茸的白团子默默滚了一圈,“不行哦,你原本是什么,该怕什么,都还是会存在的,这是不变的。”

    宴白黑脸,“咋滴,别人给我喝雄黄酒,我就得扭吧扭吧现原形了呗?”

    “话也不能这么讲。”阿团搓着小胖手,说,“白白你变成人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啦,再说,有我在,白白可以无痛死掉啊!”

    宴白怒而掀草皮,“不会说话就闭嘴!”

    “呜呜呜呜——”

    宴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天天的,越来越烦躁,总是像有什么欲求不被满足一样,可他又偏偏不知道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舒服,不舒服得他总是趴在宋祈年胸口蹭,感觉长长的脊椎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想找一个坚硬的地方止痒。

    可这又不是纯粹的痒。

    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不利索,总是在宋祈年身上蹭,越蹭越不满足,越蹭越难受……

    偏偏宴白又舍不得离开,总是觉得宋祈年能解决他的难受,可是每次看到宋祈年无动于衷、满脸木然的样子又很委屈。

    【好难受~你帮帮我嘛~】

    阿团不知道躲在哪里,这几天宴白唤他他好多声,他都没有回应,不然宴白还能问问他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解决。

    宴白越来越不耐,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差点从宋祈年身上翻下去。

    宋祈年捞住他,无奈的说:“你这大概是到了发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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