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好疼——”
林辞对那一夜的印象很模糊，模糊的只有两个字，好疼。人在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以后，会本能的去规避之前最痛苦的回忆，甚至会假装从未经历过那一切。
它们消失在记忆里，却刻在潜意识中，在无数个日夜里不断地闪回，那种痛苦恨不得将人吞噬。
林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窗帘一直拉着，但凭借着手触碰到的真丝床单，他些许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不在酒店里了。
漆黑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月季花香，他知道这是顾宁修的喜好，他从未有过这么厌恶一种花香，他恨不得将这一切撕毁，但是他没有力气，他根本动不了。
此刻，在极端的安静下，他的耳朵里全是嘈杂的磁带声，这是耳鸣，从他睁开眼睛开始，这一阵阵无法停歇的耳鸣就已经跟上了他。
突然，门被打开了。
有了别的声音，耳鸣就会被忽视，不一会儿，“唰”的一声，窗帘被拉开了。
强烈的太阳光照在了林辞身上，一片惨白加之无数淤青红肿，齿痕落在他的脖子上，仿佛被什么野兽撕咬了一般，他闭上了红肿的眼睛。
嘴唇异常的干燥，他此刻在想，为什么身体里的血液不在那一夜枯涸呢……
阳光下，顾宁修的身姿站得笔挺，“我来了就闭上眼睛，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林辞一动不动，顾宁修却笑了，他上前抓住了林辞的头发，迫使林辞抬起头：“你现在很恨吧，还是说不想再回忆呢，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一个字一个字……”
“滚……”林辞睁开了眼睛，他满眼全是血丝，那双眼瞳里，全是恨意。
林辞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他抬起手想掐住顾宁修的脖子，可是这在顾宁修眼里，不过是猫咪伸爪般的挠人，他一把抓住了林辞的手，指节细长，他端详了一会儿。
又笑了起来：“这双手能做的事真多，你说呢？”
听到这句话的暗示，林辞又被迫回想起了那一夜，他皱起眉头，身子颤抖：“你………你…………”他的嗓子已经哑的快出不了声了，此刻他快要崩溃了。
还是说，他在过去的这数十个小时，已经不断地崩溃了无数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辞再也无法克制住崩溃的情绪，哪怕他不想哭，但是泪腺像是失控了一样，满脸泪水的狼狈模样，让他再度不堪。
“你想知道？”顾宁修还是那一副无辜的面孔，他勾了勾唇角，笑道，“因为好巧，我也是个人渣啊……”
他完全不管林辞眼神里的迷茫错愕以及恨意，自顾自的说道：“系统没有跟你说过，我也是个人渣么？它可真不够敬业，或者说……是我让它这么不敬业的。”
“你……你说什么？”
顾宁修放下了林辞的手，他站起身，逆着光说道：“这话，以后你出去问魏规，兴许他能跟你说个明白。”
“你到底是谁！！！”林辞拼尽全力声嘶力竭道，“你是谁啊……”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顾宁修，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到底是谁……
林辞用力回想，但他乱的完全想不起任何人，他现在快要疯了。
再疯之前，他一定要杀了他才能结束啊！！！
林辞向前扑去，想要跟顾宁修同归于尽，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他当下从床上栽了下去，他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蜷缩起身子。
他开始在脑海里呼唤系统，但却再也听不到系统的回应。
顾宁修像是知悉了一样，他弯下腰，故作怜悯的关心道：“在找系统么？”
“他不会出现了。”
“…………”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系统给你的任务就是假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进入这个世界。而我，是任务的目标，也是你任务的主人。”顾宁修淡淡地说着，他蹲下身子，看着不愿相信这一切的林辞，看着他发疯，他甚至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不……为什么……”林辞痛苦地抓住了顾宁修的腿，他一直在摇头。
顾宁修问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想过这一天么？”
“我伤害过你么！！！”林辞嘶声力竭问道，“我害过你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骗我，你这么骗我，你不得好死！”
顾宁修轻声笑道：“你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大的力气骂人，还真让我想不到。”
“你怎么……”林辞气若游丝，大声喘着粗气，已经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
林辞嘴角带着一抹笑，他抬起疲倦的眼睛，看着顾宁修，似是挑衅也像是在诱惑，顾宁修微微伸手，想将他拽起来仔细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却不想，林辞当即冲着顾宁修的手背便是狠狠一顿咬。
虽说他此刻精疲力尽，但好歹还有最后一丝愤恨，这支撑着他，用尽全力去咬顾宁修，他恨不得咬死他，他就应该让顾宁修被他爸给杀了，他就该让他去死。
他为什么不去死啊——
为什么！
林辞对一个人仅有的一丝恻隐之心，却给他酿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同情他人就是他倒霉的开端么？他恨这一切……慢慢地他没了力气，像是一朵破碎的玫瑰，缓缓地落下。
林辞失去了意识，松开了顾宁修的手。
顾宁修一声不吭，他抽出了手，手背上的齿痕见血，他只是淡漠地拿起手帕擦去了手上的鲜血，随即他叫来了，让他们将林辞搬到床上，并严格看守在这里。
林辞再次清醒时，窗外已经黑了，他的头疼的快要裂开了，落入寂静的黑暗里，他的耳鸣再次发作，吵闹的他无法入睡。
他看着一旁的玻璃杯，他抬起手，用力一挥，被子落到了地上，却是砸在了地毯上，唯有一声闷响，并没有碎。
林辞苦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像是这寂夜里的凄鸣，想死，都死不成，他怎么这么窝囊……林辞捂住眼睛，他这辈子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泪，好像要在这几天流完了。
在外监视的人通过监控发现林辞的举动，连忙冲了进来，林辞以为是顾宁修，甚至下示意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见是陌生人，林辞才缓缓放松一下，“滚出去。”
“您口渴了吗？”
“我让你……滚出去……”
“是。”
那人滚出去后不久，顾宁修便来了，他张口便道：“你不是口渴，那就是想死咯？”
林辞没有理会他，他红这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在黑暗中的顾宁修，顾宁修笑了一声，他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有些怅然道：“你还是命好啊，至少我还会给你看这样的景色。”
林辞还要谢谢他么？
顾宁修低声道：“拜你之前所赐，我可没有这种待遇，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将你也扔到我待过的地方，将你也受一受我承受的。”
说着，顾宁修走近，他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林辞，他皱起眉头问道：“我有时候真希望你是失忆了，这样也许我能够再原谅你一点，可是……”他突然凑上前，一把掐住了林辞的喉咙，“系统在你的脑海里见过我们的回忆，全部都存在着，你没有失忆，是你，根本不屑于记起那份对你完全没有意义的记忆！”
顾宁修的力度很大，险些掐死林辞，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林辞捂住脖子，咳嗽个不停：“咳……咳咳……”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地状态，林辞哑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呢？”
林辞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轻蔑，他突然苦涩的嘲笑起来，“真抱歉，你在我的过往里，可能只是一条过路狗的存在，不然，但凡是个人，我应该都有印象。”
顾宁修眼神大变，显然他被林辞的嘲讽刺激到了，他突然坐在了床上，“你觉得你现在的讽刺能换回什么。”
“你已经把我变成了这样，还能换回什么？你最好今晚\\弄\\死我，不然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拉着你跟我跟我一起下地狱的！”
顾宁修冷笑一声：“下地狱？拜你所赐，我可是一直都在里面，从未有机会出来呢。你命太好，谁下地狱，都轮不到你下地狱。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艳羡的一切，你毁掉了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你觉得你能下地狱么？你不怕地底下那些鬼把你蚕食么！！”
“怕什么！要杀要剐随便啊！”
“你真是冥顽不灵！”
林辞讥讽道：“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你恨我就恨我，不要拿别人做说辞，怎么，想让我愧疚，想让我痛苦后悔，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化作厉鬼缠身，我也不会在意！”
“是么？那你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omega，在我被你丢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你是不是怕你手上再多一条人命，你没有害怕么？”顾宁修玩味的一笑，“你分明是怕了啊……你的心思，其实很好看穿的。亲爱的……”
说着，顾宁修轻轻地抚摸着林辞的眼睛，“我说过，你越想掩饰的时候，就越会说狠毒的话，你怎么每次都不长记性。”
“你不要叫我亲爱的，我觉得恶心……”
林辞颤抖着说着，他再一次被顾宁修看穿，他甚至身上多了一丝言说不出的屈辱。
“可是，最初叫亲爱的，可是你啊！”
顾宁修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红，好在黑暗中，一切都可以掩饰，比如神色，或是人心。
他一字一句道：“那座废弃的金矿有个深不见底的下水道，你让他们把我抛进去的时候，想过我能爬出来么？”
林辞摇着头：“你不要说了，我根本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那我帮你回忆！”
说着，顾宁修像是疯了似的一把扣住林辞，他看着林辞的完美背脊，冷冷地发泄着，顾宁修觉得自己此刻也快疯了。他现在就是个人渣，以人渣的手段对付人渣，他们真该是天生一对。
林辞在反抗，却抵不过顾宁修。
顾宁修冷冷一笑，突然林辞的脑海里再次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此刻声音比以往更加机械冰冷，完完全全是冷冰冰的程序了，只听它道：“您好，接下来将为您展现您不愿回忆的记忆，请您认真观看。”
林辞眉头一蹙，他不愿意看，为什么要看，他吼道：“滚！他的过往他的一切，都不配存在在我这里。”
顾宁修捂住他的嘴，贴在他耳畔沉声道：“你没法拒绝，这些全部，会像烙印一样永远的刻在你我的‘身上’。造了什么孽，我们一起好好承受！这就是我们彼此的报应，我们活该！”
饶是林辞不愿，但他还是痛苦的被迫承受这一切。
他闭上了眼，但是脑海里的记忆如潮水般倾注而来，画面逐渐清晰，他仿佛也置身在了那一年，哪怕此刻身上的痛苦还没有停止。
“林少爷，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还在一起打球，今天怎么见着我们都不搭理啊！”林辞和此刻十七岁的小林辞一起转过身，他有些错愕。
这几人不是顾宁修的狐朋狗友么？不对，这分明是……这是自己曾经的跟班！
为什么他会突然忘记这群人，他们曾经存在过自己的记忆中，只是……林辞叹了口气，他不屑于记得罢了，无足轻重的人，见多少次都如同初见，怪不得会如此。
所以顾宁修……
十七岁的林辞一脸冷傲：“找我什么事？”
许阳光满脸堆笑道：“既然大家都是翘课出来玩的，咱们待会一起去新开的电玩城玩几把？”
“我对这些没兴趣。”林辞说着绕过这群人要走。
许阳光忙追上去：“哎哎……林少爷别走啊！那咱去网吧打游戏？”
“不喜欢打游戏。”林辞冷声道。
“那你喜欢什么？”许阳光抓耳挠腮道，“林少爷，咱们这群人是真的想交您这个朋友，只要你开口，甭管什么，我们一定奉陪。”
“是么？”林辞唇角微扬，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诡谲神采，“学校后山有个废弃金矿，我想去那里面玩。”
“林少爷，这可不兴玩啊！”许阳光脸色骤变，吓得嘴都白了，“你没听说吗？那个金矿闹鬼，以前死了不少人在那，怨气可重了，没人敢过去，会沾到鬼魂的！”
“是啊是啊！林少爷，去不得啊！”其余几个翘课少年连忙点头，周昔更是说道，“听说初中有个男生半夜骑车只是远远路过，就突然摔倒了，头破血流，要不是拉货司机遇到了他，他很可能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那里。”
其余几个少年连忙点头：“是啊！听说现在整天锁在家里，好像还得了疯病。那地方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小心沾染疯病啊！”
林辞挑了挑眉，一脸不屑道：“我就说嘛，你们也是不敢的，还说什么只要我开口，我这不是开口了么？也没见你们有胆子跟上啊，哼……怂包一群。”
林辞直言不讳，几个少年也不敢跟林辞作对，哪里敢吱声辩解，好在许阳光脸皮厚，他憨厚地笑着：“林少爷，那那我们跟你走到学校后山那里，目送您进金矿行不行，你留个我的号码，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马上给我打电话，我立刻——”
“我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我不会给警察打么？”
林辞无情地笑了笑，随即留下一群怂包转身离开。
他一个人惬意地走到了学校后山，目光所及这座苍凉又有些萧瑟的山丘，明明是盛夏时分，却冷清落寞的如同深秋入冬时节的荒山，足可见这地很不养人。
此时的林辞是被父亲花了重金才送到这座堪称专门培育出尖子生的精英学校，学校虽地处偏僻，奈何师资强悍，一直是不少望子成龙的家长渴望孩子能来的地方。
所以林辞被送来了，学校是个好学校，他不是个好学生，眼看快毕业了，但至今文化水平还没个初中生来得强。
林辞转身便走进了山脚的森林，看着车齿轮碾过的路径，此刻已经长满了荒草，应该是曾经矿车路过的痕迹，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林辞看见了那座废弃金矿。
他看着金矿若有所思，突然被一旁一辆陈旧的房车吸引到了。
“这地方……怎么会有房车……”林辞呢喃着，慢慢地走了上去，这房车不高，他个子也高，探头看向半开着的车窗，见里面拉着遮光帘，倒也看不到什么。再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车轮，几个车胎都各有程度的漏气，想来是报废的房车。
林辞本想打开门进去瞧瞧，突然他听到了远处矿洞里的一声巨响。
林辞转头看了过去，如今的他很会折腾，也很有冒险精神。
他毫无畏惧这一切，身处叛逆的他，大不了就是死了，这糟心的生活，不活也罢。
想完，他走了进去。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漆黑的山洞，慢慢地向里面走去。这矿洞废弃已久，越往里走，里面那一股废弃污水和怪异的霉味便越刺鼻，林辞捂住鼻子，有些恶心，生性喜欢干净的他，有点想回去了。
但当他转身时，他忘记了刚才走的是那个分叉口，很快，他在矿道里迷路了。
兜兜转转了半天，手机也快没电了，林辞也快被这矿道里的异味熏死了，他头昏昏沉沉的，很快闻到了一股浓烈又刺鼻的味道，像是机车的汽油，但是矿洞里不应该有汽油的存在啊……
林辞想要一探究竟，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喊。
“啊——”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声线，应该是个年轻男人，林辞微微蹙起眉头，紧接着一声声呼救声，响彻整个矿洞。
再从山洞传出去，就会变成巨响声，这也是林辞被吸引进来的原因。
林辞此刻可没有救人情结，当下他要做的是不被发现，他关掉了手电筒，准备拨打求救电话，可是矿洞里并没有信号，林辞皱起眉头，他悄然的往后退，即使离不开这里，但至少要离这里远一点。
可他后退时一个不小心，突然撞到了一根木头，这木头连接之多，一瞬间仿佛摧枯拉朽之势，整个半边木质框架全部倾塌。
那边也随即发出一声怒吼：“谁在那里！？”
林辞见势不妙，连忙拔腿就跑，他完全不熟悉地形，很快他听到了后面极快的跑步声，他回头看去，一个黑影正紧紧地跟着自己，此刻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如此可怕的东西，难道这就是学校里众人口中的鬼么？
林辞可不甘心死在鬼的手上，本能激发的求生欲让他拼命的跑着，但他却不能够熟悉黑暗，突然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就在那个鬼要跟上了抓住他的时候，他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他被拽进了一个更加狭窄的通道，一只有温度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林辞一怔，凭借着温度，他相信这是个人，便也跟着他跑了起来，很快，他们看到了光，而身后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就在光芒的洞口前，林辞算是看清了这个人。
身上还穿着精英中学的衣服，看着版型，是高一学生的。林辞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浑身干净，还带着一股肥皂水的香气，再反观刚进入了矿洞的自己，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矿洞中的灰尘与污渍，他揉了揉眉心，相较之下，他很是狼狈。
林辞抬头看去，虽说是高一学生个头倒是出挑，比自己还要高，不过抬眼看去，此人带着口罩，倒也看不清脸。
林辞碍着面子，想着要不要道谢，还没开口说话，这高一生先说道：“这矿洞很危险，你以后最好不要进来。”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看上去这少年像是对这里挺了解的人，但他并没有告诉林辞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天快黑了，你是这附近的学生么？可以从那边的小路走回去。”少年指了指那条羊肠小路。
林辞问道：“你难道不是这附近的学生？要一起回去么？”
少年再次摇摇头：“不了，我在这里……”
见他皱着眉头，似是心事重重，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年少的林辞不是什么爱了解别人的人，他便懒得再问，转身要离开这里。但突然，他又听到了洞内的巨响。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才还有个人在求救。
他忙打开手机，现在有信号了，他正打算拨打求救电话。
却不想一旁的少年，突然捂着心口，像是心脏病发作一般，倒下，正巧撞掉了他的手机。
手机顺着湿漉漉的地面，滚落下去，眼见少年受伤，林辞也不好去拿手机。他忙问道：“你怎么回去？”
少年紧锁眉头：“能不能……帮我从裤子口袋里把……把药拿出来？”
“药？”
“嗯……”
林辞赶忙上下摩挲，“没找到啊！”翻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药，此刻少年突然咳嗽了一番，他深吸几口气，缓缓直起身子，“可能是丢在了家里，我现在休息一下应该没事了。谢谢你。”
林辞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洞内，竟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凭空消失，真当是见了鬼一般。
这些小林辞当然看不见，而意识中的林辞看见了，这些曾经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如今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倒是有些惊喜和恐怖一个不落。
只见矿洞里那个鬼影快速的爬了出来，迅速的偷走了他的手机，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这少年跟那个鬼影是一丘之貉，自己当初竟然没有发现。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林辞百思不得其解，他真的想不起来这些记忆，可顾宁修却说他记得。眼前的少年眼下无需猜测，他知道一定是也只能是顾宁修。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辞和顾宁修一起出了山洞，林辞丢了手机倒也不心疼，再买就是了，就是报警得过一会儿了，林辞见这少年也在这里，便说道：“你药既然不在身上，就不要在这里逗留了，不如早点回家？”
“嗯。”少年点了点头，随即摘下了口罩。
一张俊美的面孔映入眼中，林辞鲜少能见到跟自己一样漂亮的人，眼前之人甚至比自己还要夺目出彩些。
林辞几不可察的抿了抿唇，随即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傲姿态，他向身后的矿洞看了眼，随即道：“里面刚才有人呼救，你听到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
“叫的声音很大，你都没听到？”
少年道：“这洞内常年有风，风声在洞内不断碰撞，会有巨响声出现，可能是你听错了。”
“我不会听错的。”林辞坚定道，“说不定就是刚才追我的那只‘鬼’干的！”
“那应该是洞内的野兽，很危险的，我劝你不要再进去了。”
林辞皱起眉头：“你好像很了解这个洞啊？”
少年低下头老实的一笑，看上去他并不擅长撒谎，他红着脸道：“我家就在这里。”
“你住在这里面？”
“不是，是你来之前那矿洞门口的房车。”少年苦涩一笑，“我……我是第一次跟别人说我家在这儿。”
林辞勾起唇角一笑，这话说得好像他很想知道一样。
不过他眼下对这个少年很好奇，感觉他比这个矿洞还要有意思。
林辞试探性的靠近，“既然你家在这儿，那更要确定安全，走吧……”
“去哪？”
“我带你一起去报警！”
“啊……可以不去么……我……我……”
见少年吞吞吐吐，林辞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
“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少给我鬼扯，今天星期四，你翘课不在上学在这里，差生还要写什么作业？”说着，林辞一把抓住了眼前拘谨少年的手，“走，跟我去报警！别扭扭捏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