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胡康平
“什么意思?”
刘一冰一听这话,止住了哭声。
拿到?
脑子里闪过一丝清明。
刘一冰瞳孔瞪大,眼中早已明白心思。
秦国安吐出一口白烟,知他已猜到,不急不慢,缓缓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我们不用太着急,自是有人着急。”
第二日,宰相重新升堂,审问人犯杜优。
“杜优,你与刘文庆及柳清颢到底是何种关系,速速招来,不得打马虎眼!”
杜优不敢正视堂上的宰相,一直在下首抖动身子。
跪在她两旁的柳清颢和刘文庆不屑地鄙视她一眼,没为她说一句话。
“本相问你话呢!”
上首的宰相惊堂木拍下,眉毛一皱,威严压身,气势不容忽视。
杜优一抖,本来发白的脸更加惨白。
“我……”
她慢慢看向左边的柳清颢,柳清颢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她又求助般看向右边的刘一冰,刘一冰和柳清颢的态度一样,甚至往远移了一步。
杜优心一凉,不敢相信似的,伸手要够刘一冰。
“一郎……”
刘一冰像躲瘟神一样躲开,怕和杜优有染,躲开后给宰相磕头。
“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婆娘勾引我,我是清白的!”
杜优彻底心凉,瘫坐在一侧,要不是双手托地,怕是早就躺在地上了。
今日的审讯,柳清颢和刘一冰互相栽赃,杜优神魂全程失语,宰相一看这案子没法破了,退堂再审。
得,又白审案了。
看热闹的百姓有些失望。
内侍厅的秦国安得知消息,本来坐着,站起身子舒展一下,意欲不明地来了一句:“差不多了。”
科举舞弊已成事实,必定要重考。
考生们骂骂咧咧,但依然没办法,只能回去重新准备。
太子殿下仁慈,特地和陛下商量,找户部拨款,接济家中经济困难的考生。
本来考试中途很费盘缠,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有好些考生真的很无辜。
尹翊身为太子,认为很有必要去慰问一下考生,尤其名列前茅的人。
按照这么算,其中最应该被慰问的,就是胡宽。
“参见……参见殿下。”
胡宽的住处很朴实无华,显然尹翊的到来,让他有些慌神,忙拉上一名年长的男人,给尹翊和柳清妍跪下。
“平身吧。”
尹翊和柳清妍对眼前的倒霉蛋很是同情,老婆有情夫,还给情夫偷答案,幸好胡宽文采足够,写出了一份和那份试卷不一样的文章,更加出彩,证实自己没有参与科举舞弊的名声。
胡宽只是被京兆尹监督,没有衙役陪同不得随意走动,生活除却有些不便,并未有其他影响。
尹翊虚扶起他们,指指他身旁的男人。
该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身材已驼背,偏消瘦,靛蓝的麻衣衣服贴满补丁,却盖不住身上独有的文人气质。
“这位是?”
尹翊被这位长者吸引,问胡宽。
“这是我叔叔,胡康平,今年五十五岁。”
“胡康平?”
尹翊听到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不想了,世上叫这个名字的人多了去了。
经过一番攀谈,胡康平是前日到的,他一生并未娶妻成家,胡宽被他视如己出,他甚至是胡宽的老师。
尹翊听他谈吐,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人。
“先生,听您谈吐,也是有见识的读书人,没有参加科考吗?”
尹翊此话一出,胡康平眼神瞬间黯淡,失神一瞬,沉浸在某个回忆,也只是刹那,才慢慢叹息。
“唉,殿下,世事难料啊,罢了,不提也罢……”
尹翊见他摆摆手,一副不想提起的模样, 也没继续深问下去。
深夜,柳清妍正右手撑着头,双眼微闭,头一点一点,眼看手撑不住,就要栽到桌子上。
“当心!”
一双手托起她要磕到桌子的下巴。
柳清妍一下子清醒。
“殿下!”
她忙起身。
尹翊摩挲手指,指尖还留有她的体温,好生留恋。
他轻咳一声,背过手,不让她察觉他的异常。
“累了就进去睡吧。”
柳清妍摸摸脖子,有些酸胀。
“凝香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脚步声,凝香和封铠回来了。
“殿下,小姐,我们盯着胡宽家,果然,胡康平今晚出门了,你们猜猜去了哪里?”
“去找了秦国安?”
尹翊声音平缓,仿如早就料到,一点都不惊奇。
“是。”
凝香惊讶了一瞬,继续禀报:“我们跟到里面去,今晚内侍厅的守卫很少,我们很轻松就上了房顶,听到秦国安的谈话……”
封铠见凝香半天没有说到点子上,推开她接过话。
“殿下,这个胡康平居然和秦国安认识,两人同一届一起参加过科举考试!”
尹翊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胡康平”的名字这么耳熟,前不久,他去查阅卷宗,见过胡康平的资料,他当时因为作弊,被判终身不得参加科考。
“看来秦国安知道你们今日跟着胡康平。”
没说话的柳清妍揉揉太阳穴,很肯定地分析。
“要不然,内侍厅怎么可能那么少的人。”
封铠和凝香赞同,今日真的过分顺利了。
“殿下,秦国安想要告诉您什么呢?”
柳清妍给凝香和封铠送上一杯,封铠想拒绝,柳清妍强制给他塞到手里。
封铠不敢再拒绝,抬眼看了一下尹翊,察觉尹翊未注意到他,赶紧一饮而尽。
“告诉孤什么?封铠,秦国安和胡康平还谈论了什么?”
“咳咳……”
封铠被没下去的水呛了嗓子,轻咳几声才回答。
“殿下,胡康平求秦国安一定要保胡宽考上,说什么完成他俩没有完成的遗憾。”
“遗憾?是科考?”
封铠看看凝香,两人摇摇头。
“不知道,没说,就听秦国安说胡宽会没事的。”
第二日,重新升堂。
“杜优,你招还是不招?两位嫌疑人都说是你勾引他们,说你会帮他们考入前十。”
柳清颢从始至终都沉默,仿若一个无辜者,没有辩解没有明面说杜优不好,目前很多百已默柳清颢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是被拖累进来的。
宰相听到看客的评价,内心一阵窃喜,自己教儿子不要说话,就沉默无辜就行。
果然,风评渐渐好转。
刘文庆耐不住性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出声。
“大人,这还用审问,就是她为勾引我们,想要攀高枝,不知从哪里搞来试题,求他丈夫写出答案,想攀上我们。”
“够了!”
一阵声音打断,是胡宽,他旁边是尹翊。
宰相一看,忙下来行礼,周围人也要行礼,被尹翊制止。
“你们继续,不用管孤,孤只是带胡宽来旁听,柳相爷,你继续。”
胡宽想旁听,自是无可厚,柳休不敢说什么。
胡宽扶好杜优,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跪在尹翊身前。
“……你……”
尹翊不知他忽然行此大礼,有些诧异。
“殿下,”胡宽拱手,“杜优尚未与我和离,自是小人的妻子,杜优这些年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草民不想看她受辱,请殿下恩准,将她与两位公子分开受审。”
人群中一阵唏嘘,这胡宽是不是傻,老可能给他戴两套帽子,还要维护自己的妻子,莫不是傻。
在场人显然也没想到。
尹翊愣了一下,对这个年轻人的品性赞赏不已,颔首准许。
“多谢殿下!”
柳休见太子已经点头,只得同意,正要将杜优带下去。
谁知,一直发呆的杜优骤然恢复意识,声音坚定清醒。
“大人,我全说,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