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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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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13……”

    折的星星全都倒出来数到倒数第二颗时,岑雾眼睫眨了眨,手指曲起攥在一块儿, 动作顿住。

    单数就去, 双数不去。

    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停下。

    星星旁边是一枚硬币,国徽朝上就去, 朝下不去。

    先前几次,她一点点地抬起手,却在看见一丝端倪时猛地再遮挡, 自欺欺人地不让图案露出来。

    台灯暖黄的光线晕着不大的阁楼,也照着书桌上那张静静被放在中间的明天回南溪镇的火车票。

    阁楼无声。

    岑雾一瞬不瞬地望着,脑海里, 净是白天梁西沉突然出现邀请她的画面。

    没人知道, 他的一句话让她纠结了多久,甚至,她把每个字都拆了开来,当阅读题反复理解。

    包括他的眼神。

    蓦地。

    她蹭地一下起身,快步走到床头角落把行李箱打开,想收拾回去的东西,却在拉链拉开时, 动作再次顿住。

    真的不想去吗?

    好像有声音在心底问她。

    良久。

    岑雾不知何时紧咬住的唇松开,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想去。

    想能见到他,想可以离他近一点。

    哪怕……夏微缇也会在。

    哪怕会难过。

    就这一次。

    -

    第二天一早,岑雾去了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将车票改签到了除夕那天。

    周思源在得知她会去后高兴坏了,约着她一块儿去商场逛逛,看看该给他们买什么生日礼物。

    岑雾说好。

    但其实这时她已经在商场, 甚至把开门的店铺逛了不少,只不过始终没有看到特别合适的。

    她懊恼地发现,自己对梁西沉似乎并不了解,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趴在栏杆上,她听到自己从昨晚后的第二次叹气。

    半晌,她继续逛。

    不经意的一眼,她看见了一家小众手表店橱窗展示的一款男士手表。

    梁西沉那一截劲瘦偏白的手腕几乎是同一时间地在她脑海中浮现,她莫名觉得,没人比他再合适。

    她走进店里。

    “这只手表的名字叫暗恋,寓意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每分每秒都在偷偷想你。”店主兼设计师笑着走近介绍。

    ——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每分每秒都在偷偷想你。

    鬼迷心窍似的,岑雾在心中无声地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自看到它,眼睛似乎再也移不开。

    心跳失衡。

    有声音不停地蛊惑,就是它。

    “妹妹是送男朋友吗?”

    突然的一句,岑雾的脸刷的一下,极难得地在外人面前红了,烫得厉害。

    她张了张嘴,否认:“不是,我……”

    剩下的话却是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出不来。

    到底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店主了然:“那要它吗?”

    她的语调温柔,像在鼓励她勇敢一回。

    岑雾呼吸微促。

    “嗯。”她声若蚊蝇,用这几年寒暑假做兼职存下的钱买下了那只手表。

    接过包装好的手表时,她的心跳就如同每一次见到梁西沉那样快。

    “雾雾你买什么了呀?”走出手表店不久,周思源突然冒了出来,自然挽过她的手想看看。

    岑雾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没什么,”微扬的唇角弧度心虚压下,手袋不着痕迹地往身后移了移,她说了谎,“给……我外婆买的。”

    周思源噢了声,没多想,完全被她骗过去了。

    岑雾却怕她还会问,主动问:“先吃饭还是先逛?”

    周思源注意力果然被带走,仰着脸想了两秒,笑:“当然是先吃饭啦,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嘛。”

    岑雾嗯了声。

    “走吧?”

    “好。”

    闺蜜俩先找了家人气不错的小吃店,心满意足地吃完后才开始慢悠悠地逛商场。

    每年沈岸过生日周思源都会送他礼物,所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没多久就把礼物给选好了。

    时间还早,两人又去剪了个刘海。

    傍晚时分岑雾回到燕尾巷。

    林湘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她进来翻了个白眼:“怎么放寒假了还要赖在我家里不走啊?”

    岑雾通常不会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但今天,在上阁楼前,她转身:“开学后我会搬走。”

    无论过几天回南溪镇外婆的态度如何,她都不会在这继续住下去了。

    林湘一听,重重地哼了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岑雾没再理会,上了阁楼。

    带回来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一旁,她拿出贺卡,依旧是先在草稿纸上练了多遍,最后才小心地写上贺卡——

    生日快乐。

    提笔想在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但百般纠结,最终她还是没有。

    写完,她轻轻地舒了口气。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只手表上,指腹情不自禁地摸上手表盒,她唇角微扬,脸蛋微微发烫。

    -

    1号那天天气不错。

    谢汶提前把要去的人拉进了□□群,岑雾是无意间看了群消息才知道,原来梁西沉的生日在除夕,谢汶想热闹才凑在一块儿。

    临出门前,岑雾第一次在衣服上纠结,她穿衣服一向注重的是舒服。

    但那天,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试了遍,最好看的是逛街时和周思源一块儿买的闺蜜装,搭了条比较粉嫩的百褶裙。

    不是她平常的风格,但周思源一个劲地夸好看,让人眼前一亮。

    岑雾坐在床边。

    良久。

    她到底还是换下了裙子,穿的和平时差不多。

    吃饭的地方在梁西沉家,他们会先在运河岸门口集合,然后再一块儿进去。

    岑雾没有坐公交,而是选择步行,迈入二月的北城很冷,风刮来时跟刺骨差不多,但她丝毫感觉不到。

    快到时,经过一家店铺窗户,无意间瞥见自己唇角竟然上扬了一路,她连忙低头,伸手按下。

    庆幸没人发现,她轻舒口气。

    其他人来的很快,算上她总共有15个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小区里走。

    梁西沉住的那栋在最里面,最靠近她窗前那条河。

    进大厅,电梯,到达所在楼层。

    一路上都有人震惊低呼。

    等踏出电梯,入眼的是宽敞明亮的入户大厅,一梯一户。

    蒋燃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去,豪宅啊,我沉哥牛逼。”说完他又一本正经地问谢汶,“沉哥还缺弟弟吗?可以和他分家产的那种。”

    “缺儿子吧,”谢汶将他上下打量,嫌弃意味毫不掩饰,“就是你太傻了,说出去丢阿沉的脸。”

    蒋燃满不在乎,上前按门铃学着电视里大喊:“沉哥!沉爸爸,我来了,快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沉……”

    门从里面打开。

    “沉哥早啊,”蒋燃笑嘻嘻地一把勾住他肩,“哥几个来给你和汶哥庆祝大寿来了,开心吗?”

    “你他妈会不会用词?”谢汶嘴角抽了抽,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旁边其他几个男生笑得眼泪差点出来。

    蒋燃摸摸被踹的屁股,还委屈上了:“沉哥!”

    “闭嘴。”梁西沉侧身,吐出两字。

    蒋燃:“……”

    没再闹,一群人一拥而进。

    岑雾和周思源走在最后。

    从进入电梯后,她就控制不住地紧张,而当梁西沉那张似乎是刚刚睡醒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她的心跳瞬间失控。

    只一秒,她佯装平静地垂下眼移开。

    他还在门口。

    身体努力不僵硬地从他身边经过,属于他的气息萦上鼻尖,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深怕泄露什么。

    她听到谢汶问他:“昨晚没睡好啊?”

    “嗯。”沙哑的一字,隐约透着股难言的慵懒性感,钻入她耳中,又轻而易举扣上她心弦。

    久久难消。

    他关了门,不疾不徐地走在她身后。

    “别客气啊,把这里当自己家。”谢汶和梁西沉关系最好,一点也不客气地招呼大家,又问,“东西准备了吗?”

    梁西沉微抬下巴:“嗯。”

    谢汶笑着大步走过去,把一个纸箱拖了出来,里面是他让梁西沉准备的气球礼花之类的东西。

    “来来来,给我们阿沉家打扮打扮,喜庆点儿啊。”他拿出气球分发。

    他是寿星公,又是即将过年,大家都愿意热闹,接过气球后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开始吹。

    岑雾也拿过了些。

    眼角余光里,她看见那抹身影似乎是往卧室方向去,谢汶跟着一块儿,勾着他肩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垂下眼,拿起气球放到嘴边吹。

    气球一点点地变大,悄无声息间,她那份藏得很深的心思好像也在跟着被放大。

    她咬了下唇,压制着。

    周思源在这会儿凑过来,指着手机感慨:“雾雾你看,运河岸……单价这个数,还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

    岑雾看了眼。

    周思源又啧啧了两声:“谢汶说梁西沉之前不住这,我看了下他以前住的小区,也好贵哦,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上下两层都打通,他家里得多有钱啊?”

    一个人?

    岑雾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砰”的一声,有气球吹破。

    “蒋燃你要死啊故意在我耳朵旁边吹破,吓死人了!”有女生气呼呼地就要拿抱枕砸蒋燃。

    蒋燃恶作剧得逞起身就跑。

    女生追,其他人起哄。

    岑雾在这种哄闹中听到自己伪装过的声音,淡然沉静,不动声色地打听,只为了更了解他:“那他家里人不和他一起住吗?”

    “咦,”周思源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听说过他家里人。应该没有吧,你看这里也不像有其他人住。”

    岑雾抿了下唇,压着过快的心跳还想再问什么。

    “哎,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在这吹气球就像帮梁西沉结婚前布置婚房啊?”对面的女生突然捂住嘴笑道。

    今天来的人里,除了她和周思源还有五个女生,四个是他们同班同学,平时和谢汶关系很好,一个好像是他妹妹。

    说话的是同学。

    岑雾心头狠狠一跳。

    “你别说,还真像,我哥结婚那会儿就是这样的。”她旁边的女生搭腔,看了眼,没见梁西沉在才八卦,“不是说梁西沉和一个其他学校的女生走得近吗?”

    “真的假的啊?她今天会不会来?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

    “她到底是谁啊?谢汶是不是知道什么?”

    夏微缇。

    岑雾脑中赫然浮现半决赛决赛那两次见到的夏微缇,尤其是她打电话时的甜蜜表情。每一帧都分外清晰。

    “砰。”

    突然的一声。气球被她吹破。

    “雾雾你也吹破一个啦。”周思源一副终于不是我一个人会吹破气球的快乐表情。

    眼睫扑闪了两下垂下掩去情绪,岑雾嗯了声,偏头朝她挽起唇角,用轻松的口吻:“对啊。”

    周思源乐得不行。

    “给。”她递给她气球。

    岑雾接过,突然觉得没吹起来的气球好重。

    她吹不起来。

    对面的女生还在压低了声音笑着八卦,这一刻,岑雾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口那里很闷。

    “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啊,饮料白开水甜品都有,想要什么自己拿。”谢汶的声音响了起来。

    岑雾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时,一杯温开水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视线里,那只手修长好看。

    她心尖一颤,下意识仰起头,对上梁西沉那张没什么多余情绪的脸,随即看到他也拿了杯给周思源。

    女生都有。

    还未来得及溢出的一丝甜瞬间自动消散。

    “谢谢。”她很轻声地道谢,端起玻璃杯小口地抿了口。

    气球吹得差不多之际,蒋燃提议打会儿牌玩玩。

    为了让大家都参与,他大声说赢的人可以往输家脸上画东西或者贴纸条,或者让输家做什么都行。

    都是爱玩的年纪,他说得绘声绘色,一时间大家都蠢蠢欲动,嚷嚷着赶紧开始。

    岑雾没玩过牌,本想当观众就可以,但蒋燃非说每个人至少都要轮一次,一起玩儿才热闹。

    不想让自己在今天的场合显得不合群,她点点头,和周思源一块儿站到谢汶身旁看怎么玩。

    才看了一局,周思源便信誓旦旦地说会了,迫不及待地要大显身手。

    结果。

    接连惨败。

    白嫩的脸上被毫不留情地贴了纸条,还被谢汶划了道横线。

    “啊啊啊!雾雾,你要帮我报仇,”她撅着嘴站起来,可怜兮兮地按着她坐下,指着谢汶,“在他脸上画个大乌龟!”

    岑雾:“……”

    她硬着头皮坐下。

    下一秒,她的心脏猛地蹿到了最高点,在毫无支撑点的高空怦怦怦狂跳。

    对面换了人。

    ——梁西沉。

    “来吧。”他的视线随意地扫过包括她的其他三人,嗓音听着颇为懒慢。

    岑雾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指尖倏地蜷缩了下。

    她慢慢地呼吸着。

    新的一轮正式开始。

    岑雾坐在椅子上,背脊是一贯的笔直,不想在他面前输得太难看,她忍住不胡思乱想,高度集中注意力。

    大概是幸运的,连着几局她竟然都没有输。

    谢汶挑挑眉,夸她:“厉害。”

    她弯了下唇。

    重新开始时,轮到她做庄家。

    很不巧,这次的牌一上来就很差,她小心了又小心,神经渐渐紧绷,到最后,她觉得自己输定了。

    直到,梁西沉打了张牌。

    一张她等了很久迟迟没有出现也很难会出现的牌。

    她呼吸微滞。

    “啊啊啊!雾雾我们赢了梁神?!”周思源藏不住心思,在看懂牌的瞬间兴奋地尖叫出声。

    蒋燃跑过来一看,立即竖起大拇指,顺口跟着周思源喊:“雾雾厉害!”

    一抬头,瞧见梁西沉睨着他,他当即贱兮兮地大笑,故意问:“怎么了,沉哥是输不起吗?”

    岑雾终于眨了下眼睛。

    抬眸,意外的,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和他目光短暂相撞。

    “我是你?”牌往桌上一放,瞧了眼蒋燃,他懒懒地撩起唇角,“愿赌服输。”

    蒋燃鼓掌,喊:“雾雾赶紧的,抓住机会。”

    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把抓过笔黑色笔递给岑雾,坏心思昭然若揭:“在沉哥脸上写……手下败将!”

    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全盯着岑雾,还有的火急火燎地催促,恨不能替她。

    毕竟梁西沉输难得见一次。

    岑雾只觉手里的笔又重又烫。

    蒋燃只当她不敢:“别怕,有我们给你撑腰呢。沉哥自己说的,愿赌服输!”

    岑雾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要不……”

    “写吧。”如山间清泉的声音准确无误地落入她耳中,轻而易举将她本就失控的心跳再搅乱。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说。

    其他人吹口哨起哄。

    大脑空白了那么两秒,岑雾睫毛扑闪,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他。

    不过两步的路,却走得她满手心都是汗。

    唇齿松开,她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自己再说话声音势必会发颤,只得硬着头皮上。

    “画脸上。”

    “额头。”

    “还是脖子吧。”

    围观的人都在唯恐不乱地出主意。

    但岑雾好像听不见,她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的梁西沉轻松夺走,只被他占据。

    现在是冬天,他仍是一头短寸,薄薄的一层,额前没有头发遮挡。近在咫尺的俊脸仍淡漠,似乎收敛了桀骜。

    但存在感依然极强。

    天花板的光落了下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他昨晚应该真的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盛着漫不经心。

    垂在身侧的左手不自然地颤了颤,岑雾最终选择额头。

    他坐,她站。

    她需要稍稍俯身。

    距离拉近。

    刹那间,她竟有种彼此的呼吸在交缠的亲密错觉。

    尤其,他的眼神还落在她脸上。

    岑雾移开了视线,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的手发抖,在蒋燃等人的鼓掌声中一笔一划地写下——

    手下败将。

    最后一笔结束,她如释重负,强装镇定地往旁边让开两步,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好了。”

    男生们一拥而上将梁西沉团团围住,堪比自己喜欢的球队获胜,兴奋地又是吹口哨又是欢呼。

    不怕死的蒋燃更是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拍,边拍边欠揍地笑:“新手就是手旺。”

    然而手旺的岑雾接下来却再没有赢过,反倒连输好几次,额头被谢汶和其他人贴满了纸条。

    后来周思源满怀信心地要一雪前耻,她便让了位。

    借口喝水,等转身回来,她的目光装作随意地四处看了圈,最后飞快地看他两秒。

    谢汶在和他说什么,他偏头,薄唇微挑,懒懒的,有点儿痞还有点儿游戏人间的意味,偏偏又清醒。

    他的脸上依然只有那四个字。

    她写的。

    后来。

    直到结束,他都只输了那么一次。

    -

    门铃响起的时候,岑雾正和周思源从洗手间出来回客厅,余光看见梁西沉第一时间起身去开门。

    瞬间,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心被揪住,连呼吸也被夺走。

    是夏微缇来了吗?

    她忍不住想。

    “雾雾走呀,”周思源身边是谢汶的妹妹,和她说完话后,她扭头,“你怎么啦?”

    岑雾平静地压下浮起的情绪,摇头。

    抬脚的脚步却万分僵硬。

    直到发现敲门的不是夏微缇,而是外面餐厅的工作人员送餐上门。

    之前谢汶在群里问想吃什么,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有说想吃西餐,有说冬天就要吃火锅热闹。

    最后谢汶说干脆让梁西沉都安排。

    岑雾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极轻地舒了口气。

    然而即便如此,她的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的久久没办法回到原地,哪怕吃完了饭夏微缇都没出现。

    饱餐后,有男生想玩游戏,也有想看电影的。

    岑雾被周思源挽着手看了会儿男生玩游戏,接着去二楼看电影。两人到得晚,就随便找了地方坐下。

    没一会儿谢汶几人也过来了,谢汶坐在她身边压着声音问她明天有没有空,他妈妈想请她去家里吃饭。

    第一次在书店认出她后,谢汶回去就和他妈提了,他妈本想立刻喊她来吃饭的,但后来有事一直耽误。

    岑雾歉意婉拒:“明天我要回南溪镇。”

    “这样啊,我妈年后可能会去看望你外婆,到时再一块儿吃饭也行。”谢汶没勉强,聊了几句。

    岑雾嗯了声,说好。

    看的电影是一部带了惊悚元素的贺岁片,起先没人觉得害怕,毕竟开着灯,甚至理科班的人还冷静地讨论惊悚情节合不合理。

    直到后面不知是有人关了灯,还是灯坏了。

    正好又是一个恐怖镜头,吓得最开始说这电影一点也不吓人的周思源“啊”的一声直往她身上靠。

    岑雾被她逗笑:“假的啊,别怕。”

    周思源呜呜呜的:“那我也怕。”

    但她还是想看。

    一手紧紧挽着岑雾的手,一手遮住眼睛,然后小小地露出一条缝继续看。

    又是一个恐怖镜头毫无预警出现时,坐在周思源旁边的谢汶妹妹也被吓到,死死地抱住周思源。

    周思源一抖,本能地往她怀里钻。

    太过突然。

    岑雾实在没有准备,被两人弄得身体一晃就要往旁边摔倒,她的左手本能地撑在沙发上抵挡。

    而后,她碰到了一只手。

    她只当是谢汶,连忙收回手转头:“谢汶,抱……”

    话音戛然而止。

    一双漆黑的眼眸和她对上。

    电光火石间,原本微亮的屏幕突然熄灭,只有男女主的声音还在继续,微喘发颤的呼吸声再将紧张气氛推向高潮。

    岑雾的大脑空白了一秒,继而猛地把手拿开。

    她心口乱跳,只能用指甲用力掐着手心才勉强能压制,逼着自己语气平静:“对不起。”

    屏幕上画面终于出现,但光微弱,很暗。

    “没关系。”她看到梁西沉的喉结漫不经心地滚了下,薄唇吐出来的三字没有丝毫多余情绪的波动。

    这部电影讲了什么,后来在岑雾的记忆里再也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她唯一记得的——

    是黑暗中那个不过两秒的对视。

    是自己指腹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度,他的手指干燥。

    每一样,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心底无人知晓处,也让她偷偷地欢喜了好久好久。

    无法忘怀,念念不忘。

    玩闹到九点差不多要离开时,蒋燃嚷嚷忘了给两位寿星公切蛋糕许愿。

    蒋燃看起来不着调,但很多事时还是挺靠谱的,他把准备好的蛋糕推出来,关了灯,点上蜡烛,招呼两人许愿。

    岑雾站在最边上,借着此刻大家都看两人的机会,目光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落到梁西沉脸上。

    她看着他本不想许愿,最后在蒋燃的起哄下也合上眼,双手合十许下生日愿望。

    蜡烛吹灭,蛋糕大战一触即发。

    欢声笑语不停。

    岑雾在躲避旁人的袭击时,隔着人群,看到他嘴角微挑,像是在笑。

    情不自禁的,她也挽起了唇。

    生日快乐,梁西沉。

    她在心底说。

    -

    结束后梁西沉和谢汶安排车送大家回家。

    岑雾想着还有末班车,她坐公交车就可以。

    没想到不等她开口,就听谢汶说:“我送她们,阿沉你就送岑雾吧,正好就在附近,方便。”

    岑雾心跳骤然停顿。

    “嗯。”下一秒她听到梁西沉的声音。

    宛若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她一时发不出声音。等想婉拒,已错失了最佳开口机会,他接了个电话,让她稍等。

    “走了啊,拜拜。”谢汶蒋燃他们和打招呼,周思源和她抱抱约好明年见。

    她完全是本能地说好,什么也没注意到。

    更没注意到有一个不是1班的但和谢汶蒋燃是好哥们的男生临走前又将她打量了番,试图将她和从前对上号。

    自然,她更不知道这男生在上车后打了个和她有关的电话。

    她怔在原地,跟傻掉了一样,直到梁西沉接电话回来。

    “好了。”他的声音低沉。

    岑雾终是回神。

    “我……”她张嘴,心跳如擂。

    “嗯?”他站定。

    彼时两人都站在小区外,旁边一盏路灯,昏黄的光晕洒落,两人的影子看似亲昵地挨在了一块儿。

    看一眼,都叫岑雾手脚发麻。

    突然,有寒风冷冽吹来将她吹醒了几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有那么两秒的退缩。

    可是……

    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手指紧攥,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平静:“我吃多了,很撑,想走回去。”

    她的神色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然而事实是,她紧张地快不能呼吸了。

    一秒还是两秒。

    或许都没有。

    但她还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度秒如年。

    她后悔了。

    不该这么说的。

    “嗯,走吧。”他的声音依旧慵懒,在万般懊恼中稳稳地落入岑雾耳中。

    像有蜜糖一层层地缠上心脏,甜得她脑袋发晕。她将自己的半张脸藏在围巾下,悄悄地翘了翘唇角。

    “谢谢。”

    “不客气。”

    岑雾向来话少,和周思源沈岸在一起时多数是听他们说。如今身旁走着的是自己喜欢到心尖的少年,她更是说不出什么话。

    深怕开口的哪个瞬间会泄露什么。

    而在她的印象中,梁西沉性子冷漠话也极少,她和他之间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但她依然开心。

    哪怕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

    从前她讨厌北城的一切,这里的每一条路都让她从心底抗拒,但这一刻,她希望这条回燕尾巷的路能无限变长。

    她想走得久一点,想一直走没有尽头。

    想……

    “小心。”一只手突然抓住她手臂。

    “走路也不看路!”有人骂了声。

    岑雾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有电瓶车急促的嘀嘀声音,摇摇晃晃地从身边开过。

    有浓重的酒味弥漫进空气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脚步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两步。

    被一拽,身体惯性使然,岑雾整个人跌进一个怀抱里。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感谢每一位支持的小仙女~

    下章应该还是明天差不多时间,早写完会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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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个吉利,本章前18位留言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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