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人要讲信用
临近下午三点钟，龙旭的铁床已经卖出去了三十二套了，还剩下最后的四套，前面买床的人大部分都还在原地排队刷着油漆，真真是一遍又一遍的刷，里里外外刷了四五遍。
“谁的摊位？老板过来一下！”
一个小板寸头型的大汉，身后跟着四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龙旭顺着声音一见几人，就知道是找麻烦的，准没好事。
“几位大哥，有什么指点？”龙旭来到大汉跟前。
“你在这练摊，通知谁了？在这练摊要交管理费知道不？叫你家大人过来。”大汉一见这个半大小子过来跟自己搭话也没在意。
“这位大哥，我家老板是通发煤矿的二老板，这不，矿上剩下点材料，放着也是放着，让我跑跑腿，卖一下。”龙旭搬出通发煤矿这个招牌，还直言自己是给二老板办事的。
“市场的规矩，我们都明白，我二叔早就跟我交代过了，这条烟您拿着抽，千万别嫌弃。”从塑料袋里拿出前面买的那条红塔山，龙旭直接塞到了大汉手里。
一早龙旭就知道，这帮子人肯定会找上门的，正所谓各行有各行的道道，这帮人在狗街市场混迹多年，上有关系，下有打手，靠着收管理费吃饭，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这种事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且这种灰色的人群存在于各行各业。
“通发煤矿，张大春的矿？”大汉思索了一下问道。
“对，是张老大的弟弟，张老二让我过来帮他在这练摊的。”龙旭回答道。
板寸大汉拆开烟，拿出来一包，递给龙旭。龙旭伸手接过烟，熟练的拆开，取出一只，双手奉上反递给大汉。
板寸大汉接过烟，龙旭又赶忙给大汉后面的四人每人分发了一遍，最后自己也取了一只，拿在手上。龙旭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一手打火一手护着，给板寸大汉点烟。
板寸大汉则是右手拿烟放在嘴上，左手护火，吸了两口。
要说东北这边抽烟的规矩就是这样，拿烟送火那都是有规矩的，如果都烟民的话，一人拿烟出来散，其他人就不能看这烟好坏，都要接着，就算是你刚抽完，这个烟你也得接着，这是礼貌，都是老熟人除外，对方要是在拿出火来了，那你这根烟则必须要跟着点起来，不然就是看不起人家。
本山大叔在电影叶问中，也曾经讲过，北方抽烟递火的规矩。
要是你从不抽烟，不是烟民，别人在给你递烟的时候，你也不能说“我不抽烟。”，应该说“我不会。”这样委婉表达自己不抽烟，还不伤和气。
板寸大汉点着了烟，顺手就要拿过龙旭手中的打火机，给龙旭点烟。
“大哥，我自己来，不劳您上手。”龙旭收回火机给自己点着。
这一手是因为如果板寸大汉给龙旭点烟了，而龙旭也受着了，那就是还礼了，前面龙旭送的烟可就白送了，后面该怎么样还得另说，可是龙旭没受，自己点烟，大汉拿了东西，受了人家的礼，总要拿人手短一些。
“小伙子不错，懂规矩，这烟呢，咱们兄弟就拿着抽了，以后在过来练摊就报我胖虎的名号，让人给你安排个好位置。这个是我的名片，你收着。”原来板寸大汉绰号胖虎。
“知道了虎哥，以后还请虎哥多多关照，您叫我小旭就行。”龙旭没有报自己的大名，因为用不上，跟这些人打交道，通常也少有用大名的，有个称呼，让人知道是你就行。
“那你忙着吧，我先走了，要是有机会叫你二叔一起过来坐坐。”胖虎说了一句，便没再纠缠，带着小弟们，准备往回走了。
“那虎哥您慢走，我回去把您的话带给我二叔。”龙旭客套了一下。
见胖虎他们这帮人走远了，龙旭喝了口水，准备继续叫卖，还剩下最后四张铁床了，准备抓紧卖完好去找张二老分钱。
“旭哥，刚才那帮人就是你昨天说的收保护费的吧？”王龙见胖虎那帮人走了，来到龙旭跟前悻悻问道。
“嗯，是他们。”龙旭应了一声。
“旭哥那一条红塔山七十块钱呢，他们可真心黑。”王龙看着整条红塔山让人拿走了，几句话的功夫七十块钱就没了，有些心疼。
“这帮人眼睛毒，心更黑，咱们在这卖什么，卖了多少钱，人家扫一眼，就算的七七八八了，刚才我要不是报矿上和张老二的名号，扯虎皮，你以为一条烟能打发走他们？”龙旭给王龙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这种事，光靠口头说是没办法教会的，人际交往，三教九流，需要的是多看、多悟，这就是为啥很多人处处碰壁，而有些人不管到哪里都吃得开，原因就在于你要学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方式、方法很重要。
“这帮人真坏，警察在咋不把他们都抓了！”王龙咬牙说道。
“呵呵，早晚一天的事，兔子的尾巴长不了。”龙旭在心里谈谈的说道。
龙旭招呼着王龙，继续吆喝叫卖。
因为这边人多，十几个人各自拿着自己选好的床，在哪一遍遍的刷油漆，所以聚集的人一直都不少，反而源源不断的吸引在街上逛的人过来看热闹。
又过了一个小时，错不多快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所有的铁床都有了新主，一个没剩下的全卖出去了。
龙旭叫上王龙，两人来的时候也没什么东西，也不用收拾什么了，卖的钱都收在龙旭哪里，剩下的油漆啥都都不要了，放在这里让新买床的人继续自己刷漆，两人就准备走。
“咱们到街口打车走。”龙旭对王龙说道。
“打车这么奢侈啊，坐摩的多好，又快，又省钱。”王龙问道。
“咱俩两个半大小子在这一下午，身上有多少钱，恐怕有的人比咱们自己都清楚，打出租车走，贵，但是安全。”龙旭解释道。
“我擦，旭哥还是你脑子好使！”王龙顿时意识到了两人目前的处境。
走到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奔着通发煤矿赶去。
而在街口不远处，两伙人龙旭二人上了出租车，一伙人顿时气骂骂咧咧的，而另一伙人则是返回了市场，去往了胖虎处。
“虎哥，那俩小子打车走了，剩下的油漆也没要。”马子向胖虎汇报着。
“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吧。”胖虎吩咐众人散去。
原来胖虎从龙旭摊位那边回来后，就让手下偷偷的盯着龙旭了，学生自己出来卖货的不稀奇，但是处事圆滑，说话进退有序，这可不是一个十几岁半大小子所具备的。
“都说干煤矿的势大、钱多、出狠人，这还真是不假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独当一面了。”胖虎自语了两句。
出租车一路开向通发煤矿，大概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下车在一次的敲响了大铁门，敲的铛铛响。
还是那个打杂的大爷给开的门，没多说什么，二人径直来到张老二所在的屋子。
“二叔，都卖完了，不过打了点折，双人床130卖的，单人床110卖的，一共是4400块钱，上午拿了您200块钱买油漆，从这扣出去，还剩下4200块钱。”龙旭把一沓钱掏出来，抽出来两张一百的，推向张老二，把剩下的一沓钱放在二人中间。
张老二看着中间的一摞钱，没动，这点钱对他还说真不算什么，更多是对龙旭所做的事的惊讶，这小子真的把那些铁床给卖出去了，而且就一天的时间。
期初答应龙旭的提议，也是看着龙旭爸爸的面子，在一个算是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这个小龙旭，真真的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这二百我收起来，剩下的你就自己留着吧。”张老二把面前的二百块钱收了起来，没动中间的那沓钱。
“那不行二叔，咱们说好的，五五分就五五分。”龙旭拉住张老二的手，坚持要分钱。
“你这小子还挺讲信誉，这点钱对二叔我不是什么大钱，你留着买书本吧。”张老二推辞道，另一只手却是把钱拿起来往龙旭的口袋里塞。
龙旭赶忙挣开张老二的手臂，回手又把刚塞进去的钱拿出来在炕上分成两份，然后收起来一份，拿起另一份递给张老二。
“二叔，说好的一人一半，您必须的手下，这是生意，得有规矩！”龙旭非常认真的说道。
“你小子是真不错，你爸以后有指望喽。”张老二没借钱，反而是替龙旭老爸高兴。
“二叔这钱你拿着，我还有个生意得跟您谈呢，你不拿，我还咋开口啊。”龙旭说着，顺便把手里的钱硬塞到张老二手里。
“还有个生意？你小子鬼主意不少啊，行吧，你说说看，还有啥生意。”张老二攥着手里的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