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记忆犹新
在卿卿的记忆里，有一些人是死了的。
但实际上，他们还活着，而且并没有遇到什么大事，他们遗憾的是别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卿卿的家人。
其中有一个人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阵子，反而安然无恙抵达了目的地。
其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家人。
这才是她真正的遗憾，因为是女子，她没办法离家太远，所以一生没有得到过家人的消息。
不然只要有机会来到这附近，肯定能知道点什么。
但她是乱世的女子，能有一片安稳的地方栖身就不错了。
她能活下去，还是家里给掉队的她安排了仆从的缘故。
在出现这一件事情后，他们在我脑内开了会，然后就正式决定把过去的回忆放在一边。
但我还是没能出去，所以一些人猜测我需要把流程走完。
所以才出现了之前的一幕，一些人试图撮合我和刘将军。
而我只想安安稳稳过个三年，好好把自己的事情理一理。
“卿卿，你看刘将军一表人才，附近肯定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要不是我不能说话……不知为何，我没法离开卿卿的身体。
据心理医生说……我脑子里的某个家伙，她趁我睡着了，偷偷起来攻读心理学，她说我这是在补全自己的人格。
“什么时候你觉得卿卿就是你了，你才有机会离开。”
这种说法估计只是猜测，她偷空去考了心理学研究生，然后很自然的没考上。
不过她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我似乎正在侵蚀卿卿的记忆，用以补全自身。
或许以前的我不希望我成为他，所以才安排了这样的命运。
不过我希望他至少能给我安排点男性的人生。
要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性别，等我出去后，还是想办法变回男生吧，要不自我认知要出问题了。
以前我没心思想这样的事，那时我连活着都觉得麻烦。
哪个正常人翻个身能把自己拧成麻花的？
我就能，不仅拧成了麻花，还打了死结，最后是洛雪先给我切开了然后又拼回去的。
那之后她就一直睡在我旁边，防止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气管堵死，但她要我维持女性的外形。
而在卿卿的身体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正常”。
现在我走路不会被风吹着到处跑了，也不会翻个身就把自己拧成麻花。
人的身体很脆弱，因此存在许多的限制，而这些限制，又定义了所谓的正常。
而这又成了整个社会的基础。
但不论时代如何变迁，翻个身把自己拧成麻花应该都不太正常。
所以我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是挺开心的。
虽然缺少了舌头，可我本来的舌头似乎也不怎么安分，它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在我吃饭时，它总想说上两句，在我说话时，它则是想沉默不语。
这具身体真的不是胡乱拼凑起来的吗？
所以我打算先过一阵子正常人的生活，然后再回去。
我有一个猜测，不需要经历完整的三年，什么时候我把卿卿的记忆消化完毕，什么时候我就能回去了。
“快进……在这停顿……”
时间来到了三个月后，刘将军终于打算娶卿卿过门了。
我对这不是很感兴趣，可卿卿很想要再回味一遍。
她剩下的三年里，这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之后三年，刘将军没怎么回过家，宅子里就只有卿卿和一群仆人。
本来我打算让他们自己回这身体里的，可他们只想着看戏。
“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就当是玩了会游戏，这并不是现实，而且卿卿的记忆肯定会被你吸收的。”
“到时你还是会记得这件事。”
事情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并不想全盘接收卿卿的记忆，只是想找其中的一部分耐心消化，保证我在众多意识中仍占据主导。
但我还是必须答应，这个记忆节点比较特殊。
走完了简陋的流程，这是刘将军能准备的最盛大的婚礼了，除去有几个人眼睛不干净外，没发生什么事。
很快到了洞房花烛……
“我等你很久了。”
刘将军醉了，所以来的当然不是他。
“新婚夜失窃的新娘，这是重要事件中的一个，踏入这个节点，你可以寻回自己真正的记忆。”
来人裹在一团黑雾里，或许这只是我眼中的景象，我觉得那里有东西存在，所以才有了一团黑雾。
他指引我走上全新的道路，那条路确实是全新的，我猜我会有这种印象是为了记数。
比如任何人刚走上人生路时，它必定是全新的，然后越走就会越觉得熟悉。
沿着这条路走到了尽头，黑雾回过头来。
“开启此界的钥匙是神秘。”
只说了一句话，他便消散，路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后……只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而我收回了一段记忆，其有关我的起源。
记忆犹新，犹如刚刚经历过，但我一旦想去深究时，其便不可再捉摸。
“我才是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