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有求
方京元没有食言,在姜希微睡醒之后真的就带她出宫去了因果寺。
这一次,在姜希微的要求下,连白花花都带上了。
坐在马车里,姜希微颇有些新奇地掀开窗帘看着外面。
街上人声鼎沸,充耳都是小摊贩们热烈高昂的叫卖声和百姓们的谈笑声。
姜希微笑着深呼吸了一口,鼻间都是吃食的香味,是烟火气。她已经许久没有闻到过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饮食得清淡,每日还要喝药,呼吸之间都是苦涩的。
方京元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有些馋了,但她毕竟才刚出了月子,饮食上终究还是要注意一些。
他怜惜道:“阿霁,等再过些日子,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可好?”
出乎意料地,姜希微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皱眉不悦,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若是以前的她,定然会不耐烦地跟他作对:她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吗?不过是几口吃食罢了,哪儿就有那么严重了。
可现在,她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过是几口吃食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此生都不能再吃那些美食,都只能与那些苦涩的汤药相伴,可只要能重新让那孩子回来,平安降生,那这些便都不算什么。
至于方京元毕竟是那孩子的父亲,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天下当然不止他一个男子,可她只想要那个孩子。若换了旁人,万一就不再是那个孩子了呢?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再那么抗拒方京元。毕竟日后要做夫妻生孩子,倒也不必再做那些无用的面子活儿。
马车的速度终究是太慢,等他们赶到因果寺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
白花花自被带到宫里,便一直都没出过宫,这次是第一次出来。一路上都显得很兴奋,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发出几声畅快的吼声,惊奇林中飞鸟无数。
因果寺门前的两盏灯笼已经很久了,在昏暗的夜色里发出并不明亮的光晕。
但于姜希微而言,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两人一虎走到依旧破败的门前,方京元轻轻扣了扣门。
没多久,门里就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还伴随着知命兴奋地喊声:“来啦来啦!是不是方施主和姜施主啊?!”
姜希微闻言笑了笑。看来这些日子他们没来,知命小和尚无聊的很。
方京元也含笑道:“是我们。”
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光头的知命从两扇门后显露出来,看着他们兴奋道:“你们终于来了!怎么这次这么久都没来?我都念叨好久了,可师父说姜施主身子不好,需要好生将养”
方京元和姜希微闻言,双双挑眉,对视了一眼。不立大师虽久居山林之中,但他们在外界发生的事情他似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知命的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知命,不得无礼,还不快请两位施主进来。”
知命这才想起来,他只顾着兴奋,倒是一直堵在门前,还没请他们进来。于是,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夜色中发亮的光头,尴尬道:“两位施主莫怪,是知命的错。快!快请进!”说完,就侧身将他们二人让了进来。
方京元和姜希微自然不会真的怪他,抬脚走了进去。
知命笑着低头,猛然间跟一双大眼对上,等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扯开嗓子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老虎!师父!救命!是老——”
似乎是被他的喊声吵到了,白花花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更为有力响亮的吼声。
张开的血盆大口喷出一股腥气,将大张着嘴的知命熏得干呕起来,也顾不得再大喊大叫。
不立大师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失礼了,两位施主莫怪。”说完,才仔细看了看白花花,随后点了点头。
白花花不再理会两个陌生人,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方京元笑着看向还呆立在门口的知命,促狭道:“知命,你忘了?这是白花花,我之前与你提过的。”
知命的双腿还在颤抖,闻言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它、它就是白花花?”可他真的很难将“白花花”这个名字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凶猛异常,一顿能吃一个自己的老虎联系起来。
方京元安慰道:“不必害怕,它不咬人的。”
知命勉强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只道:“你、你们先走,不、不必等我,我随后、随后就来。”
方京元闻言挑眉,说了声“好吧”就率先走了。
等他们三人都不见了身影,知命才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还好还好,没有吓尿了。否则,他的脸都要丢尽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人了。
大殿内,供桌上的蜡烛经久不熄地燃烧着,香炉中的香火也依旧袅袅地散着烟气。
正中央的拘留梦佛,这一次再见,也没有上一次那么可怕了。
姜希微看着眼前的一切,深呼吸了一口气,香火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让她心安。
不立大师看了看两人,低头念了句佛号,说道:“多日不见,两位施主可还好?”
方京元皱眉道:“好与不好,大师不都已经知道了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火气,毫不掩饰。
姜希微皱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方京元这才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但依旧面带不善地看着不立大师。
上一次他们来因果寺时,他就对自己说了很多在当时听来不明所以的话,现在经过了这些,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当初他口中所说的“留不住”,竟然是指他们的孩子!既然他早已算到,为何不明言?若是他早知道,说不定那孩子就不会
不立大师看着一脸阴沉的方京元,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也并不多解释,只低声道:“佛曰:不可说。”
方京元冷笑,刚要说什么,就被姜希微扯了扯袖子,又想到自己此行还有事要求他,张开的口便用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