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野狗
趁着林诺诺还未反应过来,华倾忽然收起右脚将林诺诺踩空的那只脚狠狠的夹在自己双腿之间。接着一手向下环住林诺诺细弱的腰肢将人带到了自己怀中。林诺诺想要反抗,然而华倾直接用另一只手将林诺诺的双手禁锢,环住腰的手也收得更紧了。
两人四目相对,林诺诺满脸讶然。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穿的鬼模鬼样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力气大的吓人就算了自己如今被他禁锢在怀中竟然一点 内力使不上来!
“你给我下了药?”林诺诺眯起眸子,浑身警惕。
华倾始终温柔的笑着,那双眸子似乎装不下别的东西,给人一种满心满眼都是林诺诺的错觉。林诺诺见华倾不说话挣扎着就想摆脱他,华倾见状直接将林诺诺按住退到了树边将人扣在了树与自己之间。
华倾伸手环住腰的手轻轻从林诺诺的发顶向下,一路摸到了下巴,林诺诺不适的转头却被华倾一把捏紧了下巴。
“恩公,要听话~”华倾依旧是那副勾人的模样,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加上满脸的柔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什么老相好呢。
“你想做什么?”林诺诺皱眉,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非常危险,她必须想办法远离!
华倾低低的笑着转而又放开林诺诺娇媚的扭动身躯转了个圈走到一边放声大笑起来,他的双眼始终盯着林诺诺,眼中柔情似水。林诺诺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后退了好几步。
“恩公~奴家说过,恩公救了奴家,奴家必定要报答恩公的恩情~”华倾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将水袖抛出温柔的砸在林诺诺的脸上,不似青楼女子身上浓烈刺鼻的香味,林诺诺感觉到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清香,就好似竹子的香气。
林诺诺不自觉深嗅一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原本疲惫的身体逐渐恢复力量。
“奴家”华倾说着上前抬起林诺诺的下巴,此刻他的动作温柔极了,“愿以身相许。”
‘噗——’
林诺诺若是口中有水怕是下一瞬就会喷出来,她神色怪异的看着华倾,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男人如何说出这种话,难道
“你该不会是哪家小倌吧?”林诺诺小心翼翼说着,可心中却是无比确信。且不说华倾的装扮实属不像好人,他这般做派实在是与林诺诺偷逛青楼时那些女子 无二差别。
华倾的俊脸明显皲裂一瞬,他似乎有些吃瘪,但很快他又重新拾起笑脸弯腰与林诺诺平视且靠得极近有些暧昧的说道:“恩公喜欢,奴家便学学小倌那上不得台面的床笫之事,只是奴家清白之身,恩公可要温柔些才是”
华清说着,及其暧昧的在林诺诺耳边吹了口凉气,林诺诺打了个哆嗦连忙后退道:“额呵呵呵还是不了,少爷我 并无短袖之乐。只是少爷实在好奇,何时救过你?”
林诺诺始终心存疑虑,这家伙自始至终以恩情自居,她可不记得曾几荷时救过这等风花雪月之人。
华倾似乎听到了什么伤心的事,身形一顿原本亮晶晶的眼眸顿时黯淡无光,华倾靠坐在一旁的大树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奴家唤华倾,这名字是奴家自己取的。奴家幼时便不被家中父母所喜,家中共有十三子,我排行小九,只是出生时母亲便离开了。父亲觉得我是个灾祸便将奴家送了出去,奴家辗转成了戏子,跟着师傅学手艺如今琵琶学成战事也发生了。奴家自小扮作女相便是不想让人闲言碎语,今日奴家便是与那些女子一同被这群还好恩公及时出现救了奴家。”
华倾顿了顿,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林诺诺,“恩公,奴家没有家了。恩公可愿收留奴家?”
林诺诺被华倾直勾勾的盯着,实在是有些不自在,她逃避似得摸了摸鼻子掩饰眼中的心虚,尬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古人还真是能生,也不在乎到底养不养得起, 生下的孩子也可随意摆弄他们的生死,当真是无情无义。可这又与她有何关系呢?最多打抱不平两下,但源头也不是自己造成的。如今她要做的是赶赴战场救下林源,带上个累赘,且不说会拖后腿,说不定到时候是个大麻烦。
虽然力气大了些,可始终也是妓倌。
“恩公不必管我生死,奴家只是想要待在恩公身边报答恩情,奴家会做任何事决不会给恩公添麻烦。”似乎拆穿林诺诺的心思,华倾站起身有些急切的说着。
林诺诺看着华倾,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能收留你,我此番是要去战场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那奴家就在此处等你。”华倾似乎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奴家知恩公心中抱负,奴家虽是男子可也知感恩图报,奴家愿做牛做马,只求恩公不要舍弃我”
华倾楚楚可怜,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林诺诺心中一颤,最终还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递给华倾自己的绣帕,“你别哭了,我答应你,若我活着回来我便前来寻你。”
华倾有些惊喜,小心翼翼接过绣帕很是珍惜的握在手中,“我定会在此等候恩公,无论生死。”
林诺诺垂眸,耽误不得时辰,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华倾,“若伍祁沦陷,拿着这些钱去京城吧。我若回不来,你便寻一正经营生。还有”
林诺诺向后退了退,“别叫我恩公,你也不是奴家。我叫莲花,玟莲花。”
说完,也不等华倾有何反应,林诺诺施展轻功飞入了黑暗。华倾上前两步想要追寻,却也无能为力。
“玟莲花”华倾一手拿着绣帕,一手拿着荷包,眼睛定定的看着那秀的歪歪扭扭的绣帕,嘴里轻轻呢喃着。
京城 柳家书房
夜半三更,书房中隐约透露出来些许的光亮。
“少爷,您放心。娘娘说了,只要林家彻底翻不起身,七皇子便能够凭借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咱们柳家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管家压低着声音对着书桌前看书的男人卑躬屈膝,那是柳府二公子柳辞。
男人放下书,看了看管家略带期待和兴奋的面庞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林家失势,内伤最明显的就是大皇子。只是大皇子有皇上的庇佑,即便没有林家估计也会成为下一个储君。湘王殿下一直都虎视眈眈,柳青梨那个蠢货当真以为自己成为嫡女便有通天的本事。攀上一个湘王能让柳家平步青云,还是送七皇子坐上那个位置能让柳家世代为官,管家怎么选?”
柳辞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意,完全没有在文褚吉面前的卑躬屈膝。
管家擦了擦额间的汗,及其谄媚的笑着,“自然是本家的本事越大,羽翼越丰满。”
柳辞合上书笑的放肆,“柳青梨很快便会被放出来了,牺牲一个没用的棋子也算是她的荣幸。林家四小姐与湘王殿下的婚事也被皇上昭告天下。林家与湘王完全被绑在一起,姑姑说的对,搞垮林家,一箭三雕。”
“那老奴这就去找那人,让他想办法将伪证放进丞相府。皇上有大皇子的牵制,暂未对丞相府做出任何搜查,只要咱们稍稍放出些消息,恐怕林家再无翻身之地。”管家笑着猥琐且张狂,柳辞却无半点笑意,看着管家的眼神满是冰凉。
南街小巷
柳府管家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手中的灯笼随着一阵一阵的风不断摇曳着,整条小巷就只这一抹光亮,沉寂的黑暗属实像一个深渊巨口。
没大一会儿,黑衣男出现在管家面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目的。
管家咧嘴一笑将怀中的银票交于黑衣男,“主人说了,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这次,你切不可再功亏一篑。”
黑衣人将东西放进怀里,随后伸出手对着管家扬了扬,管家挑眉明白黑衣男的目的,但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之前的任务 你花了三年都未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可没那么容易结束。”
“当日恩情已经还清,你们休要得寸进尺。”黑衣男咬牙切齿,憎恶管家的无耻。
“解药在我们手里,只要你一日需要解药,就得永远替我们办事。”管家笑的猖狂,黑衣男忍无可忍伸出手掐住管家的脖子将人抵在了墙上,管家毫无防备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黑衣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用力,管家双眼不停翻着白眼,眼看着就要交代在这里,黑衣男手背忽然爬满一条条红色的血管,黑衣男痛苦的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管家猛地被放开,来不及反应的他瘫软的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眼前不断挣扎扭曲的男人,管家先是被吓得向后退去,紧接着意识到什么撑着墙站了起来鄙夷的看着挣扎的男人,对着他啐了口口水。
“贱人,就该好好惩治一下你们这些不听话的野狗。”管家说着就要上前用脚踹男人,可没想到男人忽然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管家,管家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出了小巷。
男人痛苦的挣扎起身,试图调整内力替自己的身体减缓痛苦,可没想到下一瞬男人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睁开双眼,整个人显得羸弱不堪,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宫 猗清宫
漆黑屋子里,文渊焦急的走来走去,迎着月光眼下的乌青若隐若现的,不难看出文渊似乎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屋中对着文渊行礼,文渊一喜连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可有消息?”
这是文渊的暗卫云伊。
“回主子,原本已经找到了小姐。小姐身边的侍卫亲自将人送上了回京的马车,可途中我们的人却只见沈家四小姐一人。”云伊说着,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什么?怎么会这样?”文渊脑子似乎被什么炸开了一般,“她非要趟这趟浑水吗?”
“主子,云伊已经派人赶往枫林保护小姐,小姐定会平安归来。”
文渊点点头,在书桌前坐下点燃蜡烛轻轻的抚摸着摆在桌上的画——林诺诺的画像。
文渊眼神温柔又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对云伊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从小便被人瞧不起,我能过继给林夫人都是因为诺诺。小时的日子,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甚至还会遭人毒打。林源如何真心待我?其实,我也曾想过我究竟是不是丞相府亲生的孩子。”
“我能被人开始关怀,是从诺诺发现我的那一刻开始的,她很善良,很勇敢。她教会我什么叫做人间温暖,什么叫做光明,什么叫做未来,什么叫做现在。林家的确是忠心一生,可于我而言,我只在乎诺诺。”
文渊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云伊问道:“你可怨我狠心?”
云伊被提问,连忙跪了下去,“主子幼时遭遇确实真实发生,林家自顾不暇,主子也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前程。”
“皇位,我不稀罕。可不这样做,我便无法保护心爱之人。”文渊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波澜不惊,“任由她去吧,一定要保护好她。”
“是。”
枫林
林诺诺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枫林外城外一处悬崖上,天边已经泛起一片白,枫林城的全貌皆被林诺诺收进眼底。
无数黑烟火焰朝着城上方不停蜿蜒着,不必靠近林诺诺便能想象一片尸山血海,她打了个冷颤,头一次与战场如此接近,心中竟升起一抹害怕的感觉。
“妈的林七七,你可是特警!”林诺诺摇摇头,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而后林诺诺调转马的方向朝着枫林而去。
通往枫林的大道上满是尸体,不仅仅是南梁士兵的尸体,还有许许多多无辜的百姓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浓烈的血腥味直冲林诺诺天灵盖,林诺诺再次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