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毒复发
林诺诺清醒的事很快在京城传开了，但伴随着的还有在太尉府发生的所有事。柳校尉被迫停职回家整顿家风，这不，不过两天便背着剂杖上丞相府负荆请罪来了。
丞相府地处并不热闹，甚至带着些偏远。但此时丞相府的门外站满了围观人群，各个嘴里都在讨论着什么。
柳校尉赤裸着上身背着满满的剂杖，肉眼可见的被刺出了血。接近深秋的天气有些冷，柳校尉硬是没有吭一声。
林源的马车被堵在了人群外，他只能亲自下车走回丞相府。热闹的人群差点让他以为府中出了事，一张颇具威严的脸霎时严肃起来。
“发生了何事，为何都聚集在此处？”林源由着下人开路，一边询问着看热闹的人群。
“是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回来了。”人群没有回答，反而一个接着一个的高呼着，原本挤不开的路也被自动让了出来，林源这才看见府外跪着的柳校尉。
林源皱了皱眉，同一时间丞相府的大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四女儿林语凉，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林源不自觉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闷堵，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柳大人，诺诺说了此生不会原谅柳府上下。”林语凉说的无奈与自责，可藏不住的嘴角似乎有些兴奋，她刻意没看人群甚至侧身背对着，“此事本就是柳青梨害了诺诺，尊贵的丞相府千金怎能让人随意凌辱？”
林语凉顿了顿，叹了口气故作惋惜的说道：“我虽劝解多次，可诺诺还是不肯放过你们，执意让你们全府上下付出代价。校尉大人，诺诺不懂事是我们没有教好，等父亲回来我们一定会说服诺诺放弃对柳府的追责。”
人群哗然，没想到林诺诺竟然这么狠。
“柳大人一生尽忠爱国，怎的由一闺中小姐如此羞辱？”
“是啊，林诺诺身份再尊贵又如何，不过一个痴傻的小姐，柳大人可是为了南梁王朝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怎能说罚就罚！”
“可林七小姐受了柳青梨的羞辱，还差点被毁了清白，这本就是柳青梨的过错。”
“是啊，子不教，父之过。要不是柳大人的纵容，柳青梨怎么会生出那样歹毒的心思！”
“可是也不至于罚罪全府上下，柳青梨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是啊，她这样做就是不把柳大人当人看！”
“今日柳大人已经在此处跪了两个时辰，林七小姐一面都不见，只叫林四小姐传话。看样子，平时欺辱兄弟姐妹的传言果然是真的！”
“她竟然这般歹毒！”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林源听在耳中，看着林语凉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冰冷。
“青梨做错事是老夫没有教好，还望四小姐能将七小姐请出来。柳某愿一人受罚，恳请放过柳府上下。”柳校尉没有看林语凉，直挺的身子格外的倔强，可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决绝悲凉。
人群中再次骚动起来，这次全是咒骂林诺诺的声音，林源听的青筋直跳，双眼通红。
诺诺自回来便昏迷不醒，今晨上朝，他才从喜乐苑守夜出来。且不说诺诺是否会说这些话，昨日里大夫才诊断出诺诺旧毒复发，可能活不了多久。
今日他未曾洗漱，憔悴着上朝，一整个上午心不在焉只盼早些回来能得到月谷的好消息。他并没有将林诺诺旧毒复发的消息散播出去，此时的喜乐苑人心惶惶，林语凉不可能不知道。可她现在这般说，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林源有些不敢相信，前些时日才觉得自己教子有方膝下子女和睦欢乐，原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内宅竟如此混乱！
“柳大人，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诺诺一意孤行”林语凉叹息，故作为难，周围的百姓更加起劲竟直接对着丞相府叫嚣起来。
“林诺诺滚出来！”
“赶紧把林诺诺交出来！”
“滚出来！”
“我怎不知，诺诺说了这番话？”林源气得不轻，原本还打算再观察观察可瞧着林语凉越发得意的模样他只觉得心梗。
熟悉的声音响起，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林语凉身形微僵，不敢置信的抬头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林源。
“父亲”林语凉肉眼可见的慌乱，她是算好时辰父亲今日肯定会晚回来，怎会现在出现在此处？
林源快步上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巴掌将林语凉扇倒在地，“你你就是这么在外抹黑你自己的亲妹妹？”
“我没有，父亲。”林语凉心中猛跳，但她不可能承认，“是是喜乐苑的下人告诉我的。柳大人今日负荆请罪，可诺诺也曾说过绝不放过柳府”
林源听不下去一脚踹在了林语凉胸口，顿时林语凉吐出一口鲜血。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刚好，原本要出来查看方才声响的林奇章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上前将林语凉护在怀里，“为何要打四妹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父亲是不要脸面了吗？”
林奇章向来被宠坏了，平日在府里便会与林源斗嘴，可曾经的林源只当是与子女相处欢乐，可没想到林奇章会这样目无尊长。
“你”林源气的一张脸通红，指着林奇章的手不停颤抖着，管家宁叔见状连忙上前为林源舒气。
“林诺诺受个伤，那么多人围着，语凉为了有个交代只身前来父亲您可曾看见语凉的功劳？”林奇章朝着林源大吼，林语凉吓得脸色惨白，疼着疼痛不停摇晃林奇章的袖子只盼着他不要再说了。
“二少爷，有些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宁叔看不下去想要劝解几句，可没想到林奇章直接对着宁叔吼出了声。
“我在同父亲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林奇章恶狠狠的，怀中的林语凉差点晕厥过去，林奇章只当她是害怕父亲连忙安抚，“语凉你别怕，今日我看谁敢动你。”
“放肆！”林源憋红着一张脸，满眼愤怒，“你可知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儿子不知，儿子只知林诺诺昏迷不醒，祖母母亲根本不管府中事宜，是语凉一人出面”林奇章越说越激动，林源直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嚯——
人群再次哗然，没想到事情反转了。林诺诺竟然是昏迷状态，那方才林语凉说出的那些话必定不是出自林诺诺的嘴，这般将脏水泼在自己亲妹妹身上四处造谣，看来林语凉也并不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那样温婉善良。
“父亲您打我！”林奇章不可置信，平日父亲最疼爱的就是他们几个孩子，没想到今日不仅踹了林语凉还打了自己。
一定是林诺诺那个贱人！
“她究竟哪里好？父亲您放着府中是京城才女四首之一的语凉妹妹不宠爱，偏偏为了一个傻子去寻月谷的人，她活着本就是麻烦还不如死了！”林奇章双眼猩红，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咚——’
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林奇章的脸庞，林奇章没受住力跌落在地，待看清来人林奇章怨气更大了，“林奇炀，你打我作甚！”
林奇炀没说话，只站在原地恨恨地盯着林奇炀。
“来人，将二少爷关进祠堂，罚抄家书，七日内不得放出。”林源没再管林奇章，直接让人带了下去，林语凉眼见着靠山没了，也只能害怕的蜷缩在原地。
“凭什么！都是林诺诺那个贱人！都是她搅得整个丞相府”
林奇章被带了下去，声音慢慢的消失了。
在场的众人不敢说话，林源转过身有些无力似是对着林语凉，又像是对着所有人说道：“诺诺从未说过那些话，自太尉府受伤后便一直处于昏迷职中。老夫教女无方，让大家看错了方向，还望大家莫要怪罪。只是丞相府家中事宜不便多方告知，老夫不送。”
林源下了逐客令，人群识趣的散开了。只是从此刻起，京城又多了一个饭后谈资。
处理完看热闹的人，林语凉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她有些懊恼，柳青梨堪堪出事，她为何要沉不住气。往后自己可要如何赢得过林诺诺！
“柳大人，让你看笑话了。”林源身心俱疲，对着柳校尉行了一礼，接着又示意宁叔将人扶了起来，“府中近日事情繁多，是我没有管教好府上。那日之事错误是柳青梨一人所犯，与你无关。柳大人不比负荆请罪，只管回去便是。”
柳校尉没动，只是抬头看向林源有些诧异。
“诺诺即便是醒了也不会怪罪，她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柳大人只管放心。”林源见柳校尉一动不动还以为是有所顾忌，没想到柳校尉又当着他的面跪了下去。
“多谢林大人，只是我教女无方，这些该我承受的。”柳校尉有些执拗，林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今日皇上方说了柳大人停职之事，柳大人不必担心，只待回府登上两日便可复职。”林源说道，上前亲自将柳校尉扶了起来，“至于诺诺的事，柳大人不必介怀，柳青梨已经认罪与柳府无关。”
柳校尉眼眶通红，看向林源的眼睛甚是激动又是愧疚，“多谢林大人。”
送走了柳校尉，林源便匆匆进了府，林语凉坐在原地无人理会。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源远去的背影，如今就是连一个惩罚也不肯亲自给了吗？
林语凉有些凄凉的笑着，丫鬟匆匆赶来想要扶起林语凉却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林诺诺啊林诺诺，你究竟哪里好，为何府中上下偏偏对你一个傻子如此关怀？就连湘王殿下也要对你百般讨好！不过没关系，最后站在顶峰的只会是我林语凉。”
“我一定要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喜乐苑
丞相府寂静无声，唯有喜乐苑不时传来哭泣的声音。
林源赶到的时候，屋中正不停地端着血水出来，林源心一紧连忙进了屋。
“怎么样了。”林源上前想要看看林诺诺，方清莲却伸手拦住了他。
“老爷，月谷的古神医正在诊断，说是要给诺诺留点空间。”方清莲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虽然担忧却还是将林源拉到了一边，“老爷，您说诺诺这是不是到了当初大师预言的时候，生死全看老天爷赏赐。”
“胡说！”林源拍了拍桌子，满腔怒火，“你是她的母亲，你也要信那些无稽之谈？”
“我”方清莲哑口无言，当初大师预言诺诺及笄前夕定会遭受一难，若是挺过终身平安，若是
方清莲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流出了眼泪，林源心疼，拿出方清莲曾经给自己绣的绣帕替方清莲擦着眼泪。
“林大人。”古神医从床榻退出，来到林源的身边，“林七小姐身体两种毒素在慢慢的融合，原本结痂的伤口忽然大量的出血，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
“可有破解之法？”林源一听急了，他的宝贝女儿刚刚清醒怎么能还没享受快乐人生就没了呢！
“这”古神医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林源急了，有什么是让林诺诺好起来更重要的吗？
“赶紧说。”林源说。
“月林山有一位草药名为芳心，剧毒。但可阴阳中和，调节毒素，若是用其得当便可以毒攻毒。”古神医想了想说道，“不过，此前从未有人成功过”
古神医的话犹如惊雷炸响在整个屋子，角落里的林奇炀与林奇渊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上前。
“也就是说，成功的几率并不大，那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方法？”林奇炀问道。
“无他法，林七小姐中的是七羽和千面玉散，七羽本就是剧毒，千面玉散更是天下无解，现如今两者重合恐怕是”古神医有些惋惜的垂头。
“天下无解？我听说诺诺上次中毒之时湘王殿下曾带来一名神医，他不是已经制造出解药了吗？”林奇炀不解。
“不可能，千面玉散乃是月谷一百年前的一个制毒高手制作出来的，当时他就说过此毒乃是天下至毒融合，绝无解药。”古神医皱着眉头反驳道。
“阿瑟，你家小姐上次将药放在哪里了？”林奇渊问道。
“奴婢奴婢不知”阿瑟跪在几人面前，满是愧疚和自责。
“我知道，我去拿。”林语笙忽然开口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