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夜谈
诸伏景光明知道这种邀请是致命的。
可一直以来被挚友同伴以保护的名义排除在外，他也是会有野心的。
所以诸伏景光没有走，他绕了一圈拿了瓶香槟，又在郁江对面坐下，笑着说：“这么美好的夜晚怎么能没有美酒助兴呢？”
氤氲的热气将宫本由美的脸颊熏蒸得红扑扑的，她的眼中蔓延着点点星光，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真好啊，危机过去，接下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诸伏景光亲自为两位客人侍酒，冰镇过的香槟落入郁金香杯，细密连续的气泡欢快地浮上水面。
“我听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惊险呢。”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感慨。
郁江举起酒杯，与女友先碰了一下，然后又与苏格兰隔空致意：“多亏了青川，否则我们没那么容易让藤田一马付出代价。”
“藤田一马？”宫本由美懵懵地回头看来，“他是谁？”
“一个叛徒。”郁江果断回答。
宫本由美：“他背叛了谁？”
“我。”郁江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宫本由美：“还有你。”
诸伏景光涮肉的动作微顿，他已经看出郁江不打算隐瞒宫本由美，所以问：“已经确定了吗？他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背叛者？”
“当然，他腰间别的那个棋盘饰品太显眼了。而且在围剿消息泄露前后，饰品上棋子的布局刚好发生了变化，不觉得太巧了吗？”郁江嗤笑，“他本可以更隐蔽一点的，谁让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看到我就急不可耐地暴露目的。”
宫本由美眉眼间的困惑仍未散开，反而更重了一些：“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认识什么藤田一马。”
诸伏景光眼神微闪，忽然问：“藤田一马出卖情报给z之余还接触了公安？”
“啊？公安！”宫本由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不安。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嗫嚅。
她不敢去看郁江的表情，但想也知道肯定很凝重很难看，因为在这个问题上她的的确确隐瞒了很久。
她低着头，沉默地搅拌着碗里的蛋液，没有任何反应。
郁江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由美，我并没有质问或者责备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但是公安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正义。”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在宫本由美惊愕的目光中按下了播放键——
经过一段嘈杂的背景音，藤田一马扭曲的嗓音出现在录音中：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逼迫我吗？我告诉你们，我好歹也算公安的人，我要是死了，公安一定会被惊动，你们就完蛋了！！”
录音中能清晰听到琴酒的嗤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个时候倒是迫不及待找你的主子去了。藤田一马，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公安的一条狗而已，甚至还是一条背叛救主咬过人的狗。他们派你来杀宫本由美，不就是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吗？”
藤田一马努力保持镇定，但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你……你放屁！公安是警察，警察绝不会过河拆桥，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威胁我的卑鄙手段罢了！组织、组织终究只是隐藏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不入流的存在，永远也比不过条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利益，他们会保我的，一定会！”
“国家的利益？”琴酒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在为国家卖命？你知道真正的公安卧底是什么样子的吗，他们就算被打碎骨头、剥除皮肤也是一声不吭的。”
在琴酒说这句话的时候，郁江抬头看了眼诸伏景光，苏格兰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琴酒虽然恨卧底入骨，但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卧底骨头都很硬，就算身份暴露也要从组织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像藤田一马这样一经审讯就屁滚尿流的窝囊废，根本没资格被琴酒当作对手。
将这种人和卧底放在一起比较，琴酒都觉得恶心。
“老实交代，公安为什么要杀宫本由美！”
大概是琴酒用了什么手段，藤田一马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夹杂其中的还有他拼命求饶的话语：“我说！我说！”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此时藤田一马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濒临崩溃的情绪：“宫本由美是公安想要发展的编外人员！公安针对她的计划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可她一直没有给出准确回答，所以、所以公安认为她不具备发展价值，而且存在暴露情报的可能性。”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录音笔中的审讯仍在持续，而餐桌前宫本由美已经把头深深地迈进餐具中，变成了一只鸵鸟。
“显而易见。”郁江伸手把某鸵鸟拎了起来，面色沉静，“公安捏准你不可能让我做那个牺牲多数的罪人，逼迫你自杀，这样既可以除掉你，又能不露痕迹，不暴露真正的动机。你也不想想哪个炸弹犯会给人质引爆炸弹的按钮？”
宫本由美嘤咛了一声，羞愧难当：“别说了……我现在感觉当初的我真的很蠢。”
诸伏景光则终于有了点波动：“公安接触过你？”
“是。”证据当前，宫本由美再掩饰也没用只好承认，“是山姥，啊，就是交通部的坂井警官，她除了交通警察的身份外还是公安课的在编人员。她……”
宫本由美艰难地看向郁江，眼中带着愧疚，“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由弦弦的情况，希望我能作为内应帮助公安调查由弦弦……当然！我立刻就拒绝了，我根本没想过要答应她！”
生怕郁江误会，宫本由美拼命解释，急得脸颊发白，嘴唇失去血色。
就在她语无伦次百口莫辩之时，郁江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宫本由美愣了愣，听郁江说：“我不想破坏公安在你心中的形象，所以明知道坂井靖子有问题也没有提醒过你。但既然他们已经先对你动了杀心，也不能怪我带坏好好警察宫本警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