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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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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言舟步履匆匆地来到周许面前,他气愤难言,无数话语都哽咽在了喉咙间,委屈又不甘,“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为何你不愿再等等我?”

    触及他看过来的眼神,周许睫羽轻颤,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生怕泄露了半点心事。

    她强颜欢笑地说:“只是突然想通了,嫁给御贤王也是不错的选择。”

    赵言舟哀怨的眼神中,有着一丝难以抚平的伤痛,“那我呢?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不安和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在夜晚树枝上颤栗着。

    周许怜惜而歉疚地望着他,“对不起,我不该给了你期望,又让你失望。”

    她努力忽略他灼热的视线,也忽略心中泛潮的情绪。

    两人沉默了许久,她闭上眼睛,狠下心,冷淡说道:“你回徐州吧,不要留在长安了。”

    “是不是陆瑾辰强迫你,他逼你嫁给他?”赵言舟眼睛中射出的冷冽寒意,宛若刀锋般逼人。

    周许深吸一口气,像是没有痛感一样,用指甲掐着手指,“不是,你也不必再挂念我。往后…还是不要再见了。”一句话说完,她只感觉自己喉咙间肿胀,充斥着一股腥甜,她强压下心底的不舍。

    他垂落在身旁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就这样不管不顾带她走的欲望,但最终他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什么都没做,离开了。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周许只觉得窒息般心痛,如缺氧般难以呼吸。

    赵言舟一个人茫然地走在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似一个人行走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令他倍感孤独。

    为了她,他甚至去求皇上,自请前去西域,承诺在安西都护府建立军镇,以换她自由。结果……她都没有给自己机会。

    明明很生气,却舍不得和她发脾气,心里再委屈,也舍不得向她说一句狠话。

    想紧紧握住你的手,怕你迷失在人群中,最终你还是选择了迷失!

    在平山行宫住了三年的太皇太后,终于在十一月抵达了长安,皇帝、皇后、一众嫔妃、王昶和陆瑾辰站在皇城大殿前迎接,文武百官整齐地跪在大殿前的广场上。

    太皇太后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

    简单的如意高寰髻间簪住的嵌珠双龙点翠簪,连龙口的南珠流苏亦纹丝不动,行动间并无生出一丝多余的褶皱波澜,衬得她姿态愈发高远沉着。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齐声祝贺。

    “众爱卿平身!”皇帝举目远望,一片云淡风轻的眼底,深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笃定之色。

    “皇帝看上去疲累得很,还是要多歇着。”太皇太后别有深意的说,“说完她环顾四周,“怎不见仪王呢?”

    “皇祖母先回宫,我得空去仁寿宫亲自和您说清楚。”皇帝不紧不慢地说。

    太皇太后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众婢女和侍卫当即回了仁寿宫。

    在晚霞飞舞的黄昏,皇帝、陆瑾辰和王昶一起来看太皇太后。

    看着眼前的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老人感叹着:“咱们皇家血脉单薄,本来人丁就不旺,皇帝何苦还要把仪王关在监牢,把阿赢这孩子送走呢?”

    陆瑾辰看了看皇帝,看来是有人先一步告状了。

    他上前跪在了太皇太后面前,把李赢在岭南圈地为王、恶贯满盈、为非作歹,包括在洛州刺杀事件,还有在漠北用易容术蒙骗人,导致自己身受重伤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还有仪王和回纥人勾结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皇太后听后久久未出声,随即长叹了口气,亲自上前扶起陆瑾辰,“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这个母亲没有教好啊,我没有教好李侑,导致他没有教好他的儿子,源头都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啊!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以往太过溺爱仪王,导致他一错再错。都是我老太婆的错啊!”

    看着太皇太后捶胸顿足的模样,陆瑾辰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外祖母,孙儿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太皇太后看向皇帝,恳切地说:“仪王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叔父,他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给他一次机会吧,不要让我这个年迈的老太婆再失去唯一的儿子!等阿辰的婚礼结束后,我带仪王回平山行宫,亲自监督他。绝不让他有机会做出危害朝廷、危害国家的事。”

    看着皇帝无动于衷的表情,太皇太后激动地说:“我老太婆给你跪下了!”

    说完站起身欲弯下膝盖,皇帝连忙上前阻拦,“皇祖母何苦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再犯,当场毙命。”

    这三个人从仁寿宫出来,王昶抱怨着:“皇祖母这一招苦肉计使得真好,转眼两个祸国殃民的人居然被赦免了。”

    “小心你的嘴!”皇帝提醒他。

    王昶撇了撇嘴,转头看着陆瑾辰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他开玩笑地说:“表哥此刻是没心情想这些,刚才皇祖母说明日要商议婚期,表哥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陆瑾辰嘴角上扬,“等你成婚时,你就能体会到了。”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如霜似雪的月辉铺满一带花荫小径。

    周晏之看陆瑾辰今日格外高兴,他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远远地打招呼,那洪亮的声音里,透出喜出望外的激动之情。

    果然他刚坐下,就言辞恳切地请求周通,“明日我外祖母请您进宫商议婚期,我已经向她请求,希望在元日之前可以把阿许娶进门。您对这个日子没有异议就好。”

    周通诧异地说:“现在距离元日也不到两个月,会不会太仓促了?”

    陆瑾辰眼眸发亮,急切地说:“不仓促,我们陆家从年初订婚后就开始在准备,现在早已经准备好,只等定下婚期后,父母再从钱塘老家赶过来。”

    周通轻笑着:“只要阿许愿意,我没有意见,我们周家也早已准备好阿许的嫁妆。”

    周许此刻正在榻上翻着书,这是王昶见她脚上伤未愈,担心她无聊,专门在各大书肆搜罗的传奇绘本。

    她不经意瞥向窗外,只见陆瑾辰大步而来,脚步稳健有力,昂然而入的背影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激情,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陆瑾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闭着眼睛,欣慰地说:“阿许,我终于等到你了。明日你父亲会进宫和我外祖母商议婚期,不出意外就是年底。”

    周许垂下眼眸,“知道了。”

    陆瑾辰松开周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流露出难得的真诚和期待,“我不会让你后悔和我成婚,一定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周许犹豫着,“我兄长的案子……”

    陆瑾辰轻笑着,“这个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中,应该已经有进展。相信我,我会在成婚前把案子结束,让你安安心心地嫁给我。”

    周许微笑地点了点头。

    伊娜被关在院子的这段时日,听说阿蓝和叔父都被打了五十板,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担心自己被送回草原。

    没想到今日不但解除禁足,叔父还特意过来告诉她,他明日进宫和太皇太后商议婚期,让她安心准备嫁给御贤王。

    伊娜欣喜若狂,只要能见到御贤王的人,她就有自信能留着住他的心。

    第二日,周通和比桑进宫,在仁寿宫里,太皇太后拿着出几个钦天监算好的日子,笑着问:“两位亲家,觉得年前腊月的这个日子怎么样?”

    比桑不想再生事端,自然希望越快越好,周通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结果如陆瑾辰所愿,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二,距离现在也只有五十天。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瞬时又成为了各大酒楼、茶肆的谈资。

    外面讨论得热火朝天,当事人却一直待在自己院子里喝着茶,悠闲地翻着绘本。

    “啧啧……”王昶直摇头,“看你现在的模样,没有半点即将成婚的喜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被迫的呢!”

    “不过成婚而已,也就是换了个地方生活,有必要那么激动吗?”周许苦笑地喝着茶。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没有喜悦,你真的是听从了自己内心吗?”王昶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伤感。

    周许无所谓地笑了笑,“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既然不能改变现状,就尝试着去接受吧。”

    她神色黯然的目光中,忧伤隐隐,却又残留着一丝对于梦的守望。

    夜阑人静,星光洒落而下,苍茫大地显得朦朦胧胧,宅院里一片幽静,夜风徐徐吹过,憧憧树影随风摇曳,飒然有声。

    赵言舟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在了墙头之上,稳稳而立,衣袂飘然,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足落地时,轻盈无声。

    “门外的朋友进来吧!”陆瑾辰淡定地说。

    赵言舟顷刻从窗外翻身跃进,站在陆瑾辰面前。

    “为何不走正门?”陆瑾辰微微一笑。

    赵言舟坦诚:“虽然目前我武艺不如你,但不代表以后永远都是这样。既然阿许选择了你,我姑且相信你。若有一天,你负了她,即使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找你算账。”

    陆瑾辰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自己拿起一杯,漫不经心地问:“你对她如此情深义重,没想过带她走吗?”

    赵言舟停顿了片刻,黯然垂眸,“因为她选择了你,如果她心里的人是你,她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会在一旁默默地祝福,只要她平安喜乐,我愿意放手。”

    “你甘心?”陆瑾辰不解地问。

    “因为我爱慕她,就是希望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如果她已经拥有了,那么纵然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我也心甘情愿。”赵言舟平静地说。

    陆瑾辰听完,沉默了许久,自嘲地笑了,“我此刻才明白为何阿许会为了你悲恸欲绝,因为你的确值得。”

    “你近日有何打算?”

    “阿许希望我回徐州,我听她的。”

    陆瑾辰心中百感交集。

    次日,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时,赵言舟带着丁冲上路了。

    等周许看到信时,瞬间泪流满面。她第一次体会到离别可以如此凄凉,也许就在此刻,她已经失去了全天下除了阿耶外最爱她的那个人。

    阿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笺,上面用最少的字言最深的情,“呦呦,后会有期,珍重。”

    自订下婚期后,陆瑾辰迫不及待开始让工匠改造院子,“现在可以先把石凳和石桌做好,这里先留好明年春天种芭蕉的位置,阿许喜欢院子里有芭蕉。”工匠连连点头。

    他走到院子门扉旁,环顾四周,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这两边多加几株翠竹,夏天清凉。墙角可以种几株络石藤,顺墙攀爬,到时候横斜的花枝,可伸至屋檐下的花格窗前,很是宜人,而且白色小花有茉莉的清香,阿许肯定喜欢。”

    陆瑾辰在院子踱步了几圈,每个角落都看过了,还是感觉不如意。

    林云犹豫了半天,建议道:“不然等小娘子进门后,根据她的意见来改?”

    陆瑾辰无奈地点了点头,走进房间,指着房间四周,“这屋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室顶用绣花毛毡隔起,床改为镶玉牙床。”

    老管家在一旁劝着:“郎君,这新房的布置是有规矩的,不若你先交给老朽,如果不满意,你再自行改。”

    陆瑾辰听闻,蓦然转身对工匠说:“这院子还要加间书房,她喜欢看书习字。”

    “郎君,你把你的院子按照周小娘子的喜好改了,那你日后住哪里?”林云不解地问。

    陆瑾辰轻笑着:“这就是我的院子,我不住此处,我还要去哪里?”

    自定下婚期后,时间过得飞快,婚礼的流程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环节,仅仅只剩下“亲迎”。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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