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闹动
今天早上,林倾来到电视台楼下。看到一旁围着一群人,她并没有在意。而当她路过时,那群人居然对她谩骂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是一光和曼辰的粉丝。
其中的一个人喊道:快砸她啊!愣着干什么?
林倾立刻转动电动车前进,这才脱过了一劫。不过到停车场的时候,她依旧惊魂未定。她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地点都被找出来了,她开始不安起来。走向工作楼,但并没怎么晃过神来。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水杯,不停的抖动着。
杨莉推着座椅过来,说道,你怎么了?慌乱成这个样子。
林倾看着一旁的杨莉,假笑说,没有啊。
“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啊!搞得这么神秘。”杨莉说,然后便转过身去。
直到中午的时分,工作区依旧只剩她和杨莉。她回头看着场莉的身影,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想起在被闪光灯围住的时候,她最害怕的时候,站出来的人并不是一光,是杨莉。她像一个坚强的战士一样挡在她的面前。
“吃外卖了。”杨莉敲完键盘,转过椅子。却看到林倾看着她发呆。
两人到楼下拿外卖,林倾夹起食物。犹豫着,又放下手中的筷子。说自:“莉!如果两个人走的路距离越来越遥远,那么两个人还会继续的选择彼此吗?”
杨莉仿佛听出了她其中的意思,她知道林倾还是喜欢李一光的。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彼此深爱的两人在冥冥中都有了浅浅的裂痕。再美好的愿望,在现实的打击下。也在渐渐的被拉远,而曾经坚定的信任,坚定的选择。现在也会变得稍加犹豫。
杨莉着林倾的肩膀,说道:“我也没什么经验,没谈过什么恋爱。但我只知道,选择。一定要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可能选择其中一个,然后听了另一个人的意见,你又会后悔你现在的选择。所以听从自己内心的,然后坚定的走下去,不用听其他的闲言碎语。有时候,用心去看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变得纯净!”
林倾点点头,喃喃道:用心…看世界。
广州的道路上,车流依旧那般川流不息。一光这几天的工作日程是一个被安排满的状态。今天需要进行和曼辰的合作歌曲,过后则要前往深圳举行巡演的第一场。他靠着车窗,被树叶遮挡住的,透不过大片的阳光,在冬日来临的轻声脚步里,慢慢的消失殆尽。
和风年到达指定地点,一光到后备箱拿出自己的吉他。背上后向里面走去,曼辰已经在里面等待了,看到一光到来,她立马起身,和一光一起走进去。工作人员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然后跟他们讲接下来的流程。曼辰和一光点点头,走进录音棚内。曼辰记起那天晚上喝酒过后,一光送她回家。也想跟他说声谢谢!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曼辰看着一光戴上耳机时,一秒便进入了状态。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音符,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唱歌。曼辰偷偷的看着他唱歌的样子,耳机里听着他清澈无比的声音,他对待音乐,总是那样的真挚。只是越真挚,有时候会被伤得更深。
“曼辰?”
曼辰突然听到耳机里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晃过神来。眼睛回到自己面前的那张谱子上,然后才说,对不起!再重新放来一遍,我刚才有些走神。
直到休息的时候,坐在那里。一光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吉他。制作师询问曼辰的情况。但曼辰说自己并没事。人们走出房间,但一光并不喜欢去社交,自己则一个人坐在那里。风华自己想出去走走,而曼辰看着一光,当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她才说道:那天的事,谢谢你。
“没关系!”一光说道,便专注着自己的吉他演奏。
在弹的时候,他才发现贴在琴板上的一张贴纸。他轻手触摸,是一张小王子和狐狸看着夕阳的背影。他弹起了旋律,有时候他就喜欢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弹唱着歌。
风华走进来,听着一光的歌。也是享受的样子,然后就开始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们两人对音乐有一种默契,风华能听到出他想表达的,但也能听出其中表达的一些瑕疵。风华闭上眼睛,舒适的在音乐的海洋。等歌曲结束后他才提出自己的建议。
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开,“你们不出来休息一下吗?”工作人员问道。
风华拍了自己脑门道:“我进来本来想叫他们出去休息的。没想到听着听着居然忘了。”
一光坐在那里,看着手机的日程安排表。而此时于涛也下车走进来,今晚便要赶往深圳,然后便要开启排练,准备演出。乐队的成员都安静下来,然后开始收拾他们的行李。一光和风华也随着上大巴,一光和于涛很少交流。这些乐队人员都看在眼里,于涛就像小时候在上学时拿着戒尺的老师,而他们像一群学生被他赶着前行。
于涛看着车上的人们都一片死寂,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他拿起手机,看着公司公布的最佳人员,自己和一光排在组合第一名。他又看到社交粉丝群上,粉丝正计划着更加激进的活动。在下午下班时间聚集活跃的粉丝到电视台进行抗议,声称要将随意用公众人物蹭热度,也不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的人赶出电视台,他回头看了一眼一光,一光依旧冷漠的看着窗外。还是回过头,关掉了手机屏幕。
冬天在将白日的时间逐渐的缩短,林倾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才缓缓的起身,走向窗边,而窗外早已经是灯光笼罩的一片。夜幕来临,工作区已经亮起了灯,但是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她拿起自己的背包,但却看到刚下楼的杨莉匆匆的跑上来。
她气喘吁吁的说道:林倾,你先不要下去。
看着林倾十分不解的样子,杨莉指了指另一边的窗户。林倾走到那边的窗户旁,楼下已经围着许多人,举着牌子抗议,保安在楼下挡着他们,林倾低着头,百感交集。杨莉在一旁劝着她。
“我想,也应该有一个结果来让这件事平息下来了。”林倾看着杨莉,然后径直的走下楼去。
楼梯的灯也早已亮起,街下只亮了几盏路灯,林倾一下去,便看到几个保安站在面前。和下面那群抗议者辩论着,看着保安大叔说得焦头烂额。林倾走到前面,深深的鞠了一躬。看着这群人,她又想起被闪光灯曝光的围照下。想起一光,与她之间仿佛无法跨过的距离。
“希望大家理性一点,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路要走。大家也都看到一光发的声明了。所以,请大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林倾再次深深的鞠了一躬致歉。
突然底下一个人大喊了一声:你骗人,你和一光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孩。
大家纷纷将眼光转向后方。
那个人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翻出来。说道:这是我在之前一光那部纪录片火灯之后去的。那天夜晚我就看到你们拍下来了。但只是没有确认,现在看来,那个女的就是你。那个小孩又是谁。
当看到这张照片时,林倾想到云儿那样纯洁的样子。忍不住大喊道:“那个小孩是我们帮助的小孩,请你们不要不明真相就乱说。行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一个人正常的生活啊!”林倾生气的看着他们,人们都安静下来。然后又思考着,讨论着。有的就散开返回,有的则留在原地。林倾愤怒的走进工作区回楼上。杨莉依旧在那里等着她,看着林倾疲惫的走上来。便匆忙的赶过去,接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吧!林倾。
“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林倾无力苍白的说。
寂静的黑夜天空,无尽的笼罩在夜上方。人们所追寻的,只是内心所谓的欲望,追寻的是满足自己欲望的答案。而对于真相与真正的答案,是非,对错,已经变得缥缈了。再微弱的光,对于黑暗来说。永远都是刺痛的,所以,即便是对的,在众多的错面前,依旧会显得那样的无力。
杨莉轻抱着林倾,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生活,爱情。像是两根锋利的刺,划破了她的身体,露出疼痛的伤口。有时候,再坚强的外表下,也需要一个陪伴去掩盖脆弱的心灵。
林倾十分的害怕,是否会影响到云儿的正常生活。是否她会被异样的目光所直视?是否会再次将她内心失去母亲的疼痛割开?她无法想象,她是希望云儿永远如此纯洁,而不被这世间所有的污垢所染上。她在新闻的岗位上,报道着。却无力,将真相推进人们的内心。悲伤从全身散开来,而不知何时能彻底的消散。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林倾”杨莉轻抚着林倾说道。
“世界之窗”,作为最早开放的一批城市。深圳的每一处都尽显繁华,今晚到达后,团队只是简单的熟悉了一下场地,简单的熟悉了各自的位置。晚上,于涛并没有再过多的要求工作,所以一光就没有再前往场地,晚餐过后,戴了一副耳机,一个帽子便走上街头。
在上次回家过年的时候,自己便找了陈锐在深圳的位置。他走进去,崎岖的路上,没有明亮的路灯,无法一眼望到尽头的建筑。一光犹豫着,但手机里面的导航指向的确是通向尽头。一光还是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去。
当手机里显示已到达目的地时,一光看着这幢楼。并没有一盏灯火,他打开视频电话。过了一会,陈锐才接起来。只不过他自己的脸上已经显得有些黝黑,另一只手还戴着一个手套。看到一光他笑起来,那两排洁净的牙齿,一光想起小时候他的样子。陈锐早上起得晚,刷牙的时候很细心,每次自己和陈辉在等他,他都会刷完牙笑嘻嘻的露出他那排牙齿,而锐妈都会夸他的牙齿真纯净。
“一光?怎么了?”陈说问道。
一光将摄像头对准眼前的这幢建筑,说道:你上次发给我的位置就是这里啊!来接我一下,不过怎么,好像没人啊……
陈锐看着镜头。脸上有些失落,但却并不明显。也许,在这一路的经历中。他仿佛慢慢的习惯了将情绪埋在心里。很久之后,陈锐才开口,不过也双露出笑脸,边不在意的说道:哎!我打道回府了,回到行光,回到行畔。有空在聚,我这边有点忙。抱歉啊一光,回来一定陪你聚一聚。
陈锐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放下,看着夜色已晚,寂静的村道。而后面的工厂里,勤劳的人们还在不停的忙碌着,为了家庭,为了他们心中所爱的人们和一切。陈锐妄想着什么,而心生感慨些什么。模糊,抽象,就像被工厂升起黑烟所遮盖的星空,望不穿,看不破。
听到工友在背后喊着他搭把手,完成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他点点头,又返回工厂。
一光看着这一栋建筑,冷风吹着他的心,渐渐降低他内心曾经的期待,慢慢的变得冷淡。他显得有些失落走回旅馆,一光坐在那里,拨打起林倾的电话,但却并没有接通。一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不断的拨打电话。
林倾连晚餐都没有顾上,刚才的事还有点让她惊魂未定,杨莉在那里陪着她,林倾在大哭了一场之后才缓慢的站起身。说自己想回出租屋,杨花不放心,便和她一起返回了。杨莉坐在屋里,林倾自己到洗漱台简单的清理自己的脸庞,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头发变乱。她整理整理,看着泪水洗刷过后,抹去了妆扮的自己,最真实的自己。
“喝口水吧!我已经叫了外卖了。”杨莉说道,将水杯放在林倾面前。
林倾点点头,看着手机里的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林倾点开了一光的号码,却又迟疑下来,她已经好像没有曾经那么需要一光的回答与陪伴了。就像是在冷雨中奔跑,当冷雨淋久过后,自然也就适应了。她犹豫过后还是按下了熄屏键。
杨莉将外卖摆上,林倾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主任的语音电话,林倾接上电话,走到一旁。
“林倾!你在搞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因为这件事,我们这些管理层今晚可是都没闲住啊!开起了线上会议,你怎么和那李一光有一脚呢。我平常很欣赏你工作的效率,态度,但是你今天整这一出,你让我怎么再帮你啊?现在那边一致要开除你。”电话里着急的说。
在回来的路上,这个最坏的结果,林倾也已经考虑过了。从毕业在广州开始,从满怀期待,像是一辆失去控制的列车,逐渐的撞向了一处失落的地点。已经慢慢的开始解体,跟随着的,也是她曾经所构想一切的解体。
她没有低沉,没有哭泣。那些泪水已经在刚刚那痛彻心扉的大哭里流尽。她平静的说道,知道了主任。我明天会把辞职信交过去的,谢谢!
然后挂断了电话。
杨莉刚刚听到了她要辞职之后,就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以前中午的时候,都会有林倾陪着她在工作区吃着外卖,以后就剩自己。而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想到这里,杨莉有些难过。
她吃了一口,突然放下了筷子。看着林倾,许久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呢?
林倾看着杨莉皱起眉头的样子,还开起玩笑,说,皱眉头你就不美了。还容易让你衰老呢!你是不是最害怕衰老吗?
杨莉看着她,笑了笑。“别开玩笑了,你接下来怎么安排啊?”
林倾许久才说,我想回家。回到淮林,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去了,放心吧!我有时间的话会来看你的。
林倾也想趁这个时候回家看一看父母。林倾没有打电话回去,送走杨莉后。林倾便买了车票,又打开微博。看着被推上热搜的这次事件。云儿也被大家猜测起来,有的甚至重新放大纪录片里的每个镜头,更有疯狂的扬言要去到那个村子里寻找。
林倾向云儿的小姨发了信息,她有些担心云儿。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好在,云儿已经到县上读书。而且小姨也很少看这些营销号,云儿也没有手机。小姨说,最近云儿的状态已经很好了,渐渐了脱去了曾经被给予的痛苦。
林倾松了口气,看着窗外。老城区里早已是寂静的一片,拉上一旁的台灯,入睡。
次目,林倾像往常的时间一样到电视台。她拿了一个小箱子,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收拾完。便走到了主任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走进去。主任是她刚进来的时候帮助她很多的人,包括转正,工作上的帮助。林倾将辞职信放在桌上,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叹了口气,对林倾点了点头。在辞职信上签了字,轻声说:祝你好运。杨莉将林倾送到门口,不舍早已写满在她的脸上,她走过去将林倾抱住,无声的拥抱仿佛已经汇聚了杨莉的所有告别的话语,在这条漫漫长路上,还有离别。今日送君千万里,未知明日方再见。杨莉看着林倾,轻轻的挥了挥手,没有说再见。
“保重,莉!”林倾对她说。
杨莉点点头,转过身走进电视台,而林倾转身离开。
林倾上了出租车,不舍的透过窗户看着这栋楼。这座她曾经是她仕途的起点,如今就要告别了。带着许多许多的记忆,回想这每一个她熟悉的角落以及每张熟悉的脸庞。
等候区里的人匆匆忙忙的跑向不同的站口,未曾停止。林倾握着手里的票前往。以前坐火车回家,都会和一光一起,很少单独前往,这一次,她想去她儿时的那片故土。那片养了她十多年的故土,去重新找回自己。
手机上的信息不停的弹出,一光隔一段时间就发来信息,打来电话。一光很少去看社交网络上的消息,他认为自己平常有许多感兴趣的事要做,所以几乎没有去关注这些信息。林倾也不想让他担心,毕竟他还有工作要做。
“我先回家休息几天,等你下个星期到广州。我再回来,你好好工作。”林倾将消息发过去,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集市里的人们有的吆喝着。大妈和摊主砍着价,老人打开收音机,一边将手工摆上桌,年轻人骑着单车着急的前往工厂。农村的人多,小孩多。家里根本交不起那么多孩子的学费。如果是孩子读书读不下去,则不会再继续下去,找个工厂进行工作。好在林倾小时候读书还算可以,自己又比较努力,她总觉得自己会考上行光一中,然后考个好大学。她一直这样想,走出这个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的心愿,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来说,需要通过十分的努力。
林倾朝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母亲站在门口。将单车拖到一旁,将门前的垃圾打扫完。远远的看到林倾,她眯着眼睛,仔细的向远处的自己辨认。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又笑起来,喊着,倾儿回来了。
林倾大声喊道,妈!
久违了,故乡。
林倾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房子,心里不禁有一股暖流涌过她快被世界击碎裂的心。
与千万个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一光来说,今晚是第一场巡演。各部门紧张的对照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观众们已经在不停的欢呼。夜深,灯光亮,一光慢慢的从通道走向舞台。
他看着这片人海,满眼感慨。
每次演唱会,主办方都会安排许多环节,包括互动,合唱,讲话。但一光很少进行,只是不停的唱着歌。这次中间还安排了让观众点歌的环节,一光觉得有意思,就进行了。
一个青年羞涩的站起来,说,你好…一光,我…其实很早就开始听你的歌,我那时候有去看比赛,那首陪伴过我有些艰难的岁月,我想点一些首《灯》。
一光鞠躬向他致谢,然后《灯》的旋律响起。
演唱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观众们陆续散场,一光坐上车赶往出租屋。几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倍感疲惫,结束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有些扛不住。出租屋里空荡得可怕,一光虚弱的躺在客厅上,就疲倦的睡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风华就打电话过来,一光还模糊的说道:怎么了?风华。
“赶紧来公司一趟!”
“怎么回事?不是放一天假吗?”一光说。
“你被告侵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