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奉天城遇金波

    十二月的奉天城已是白雪皑皑，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在这座东北大城上空呼啸，城门外一片白芒，远处几根零立的枯枝老木也随着寒风无力地摇曳着。城墙角根儿下，两个褴褛的老人蜷缩依靠在一起，呼出的气也凝成了冰渣挂在两道没有修整的胡须上，一个浑身补丁的瘦弱女孩儿看到远处走来三个高大的人影，下意识地躲在其中一个老人身后，一双怯生的眼睛打量着走来的三人。

    原来这三人是茅十八庄胖子和狗叔，三人从茅重阳那儿得知了魔墓主人即将苏醒过来，便马不停蹄地驾着茅四叔的驴车赶往奉天城，想去大帅府一探究竟，没想离城还有十里路，拉车的老驴撂了挑子。于是三人只得找了一户打尖儿的店用这头老驴抵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和不少干粮，三人便扛着包袱，冒着风雪向奉天城走去。

    可不曾想到这十里路上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此次奉天城粮仓大火烧毁了东北军三年的军粮，张大帅只得向民间和商行征收粮食，导致粮食供不应求，粮价暴涨，加上又是寒冬季节，大部分吃不起粮食的人只能活活饿死冻死。初期还有一些流民或清苦壮年为了生存到处抢劫糊口，可随着张大帅东北军的随街派驻，一波血腥镇压后，大家也老实了不少，于是为了生存下去卖儿卖女之事比比皆是。

    三人得知后不禁感慨，张大帅治下的东北已然比其他军阀混战的区域好上不少了，可不料此次大火导致奉天城的黎民百姓再次进入水深火热之中。

    茅十八向小女孩儿缓缓走来，迎着怯生生的小女孩挥了挥手，从包袱里拿出了三个大馒头，示意小女孩拿过去。两个老人看到馒头眼里显出了精光，可此时现在已然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上来。小女孩看了看两个老人，又看了看三个馒头，慢慢站起身向三人走来。

    周围的流民看到茅十八的包袱里有馒头，不禁都围了上来，可随着一阵警哨响起又四散开来。一个年轻军官打扮的小青年骑着马带着几十人全副武装地走过来，大声吆喝道：“大帅有令，命我镇守怀远门，有一切烧杀抢掠之事发生在老子的地界，休怪手中枪杆不认人。”说完，又向天空鸣了几枪。周围一散而空，军官斜瞟了茅十八三人一眼，淡淡说道：“奉天城近日不太平，不是本地人就早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茅十八刚想问几句，就听得身后庄胖子声音传来：“臭小子，长本事了，师傅还在站着，你小子竟然敢坐着。”

    军官身边的副官扬着鞭子对着庄胖子就大吼道：“大胆，我们金营长岂是你这个胖子能乱攀关系的，来人，把他带走，我怀疑他是日寇的间谍。”还未等身后的大兵行动，金营长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慌忙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三人面前一把抱住庄胖子，一脸激动地说道：“永志，你没事就太好了，上次婆儿庄，我还以为。。。”

    茅十八和狗叔对视一眼，看到庄胖子认识这个军官也放下心来。庄胖子朝着两人眨眨眼，又开始装起来：“徒儿，为师乃世外高人岂会如此轻易死去，好了，先带为师去饱餐一顿吧。”

    金姓军官似乎很是习惯庄胖子的吹嘘，热情的带着三人往官邸走去，只留下副官一人在风中凌乱，临走前茅十八看了眼小女孩儿又给了她几个馒头，快步跟上几人，一同走去。

    原来这个军官叫金波，是和庄胖子一起入伍的新兵，只是两人不在一个连队，有一次联合剿匪的时候，庄胖子救了这个金波，两人变成了好友，庄胖子还传授金波自己的飞刀技艺和拳术，金波也算是有些武学天赋，拳术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飞刀还是练得很有准度。后来在全军演武中获得好成绩进入军长的视野，又在一次南征战争中用飞刀救了军长一命，回来后就被破格提拔成一营之长。庄胖子不禁眼露羡慕：“还是你小子命好，论起武艺，小胖爷我天下无敌，可惜全军演武时自己拉肚子错过了大放异彩的机会。不然本胖爷现在好歹也得是个团长。”

    “得得得，又开始吹牛了，你还真以为会打架就能当营长呢？金大哥肯定是有自己带兵的过人之处。”狗叔立刻开启了对庄胖子的嘲讽模式。

    “金大哥，你老人家可是叔，这可是你侄儿，还好意思舔着脸叫大哥？”庄胖子抓到了狗叔语句中的漏眼，立刻加以还击。

    茅十八也趁机跳在庄胖子背上，三人立刻打闹起来，金波眼看三人这般友谊，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细心的茅十八也看出这个同龄人的心思，跳下身拉着他一起打闹起来，不知不觉，四人便来到金波府邸。

    这是一座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的院子，除了门口两个岗哨，也就一个门房大爷和一个厨娘大妈帮着收捡下屋子，交谈中得知这座院子也就四人居住。门房大爷和厨娘大妈是金波老家仅剩的亲人舅舅和舅妈，除了这两人还有自己的亲哥哥金正，只是不知金正前些年经历了什么就像丢失魂魄一样，整日睁着眼瞪着天花板看，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活动，每天都是自己的舅妈去喂饭，提起自己的亲哥哥，金波难免有些伤感。

    茅十八和狗叔也感叹金波是个好人，自己发达了还不忘照顾自己的舅舅舅妈和自己这个痴儿一样的哥哥。

    晚饭时，门房大爷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首座，看得出来，金波对舅舅舅妈很是尊敬，也是源于自己两兄弟都是舅舅舅妈带大，为了喂活自己两兄弟，连自己的儿子生病都没法找医生，最终离世，因此金波对待二人也像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厨娘大妈也习惯性端着两碗饭菜去了南边的卧房。金波带着茅十八三人就坐，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老酒，五个爷们儿开心的喝起来。

    晚上茅十八三人被安排睡在金正卧房旁的客卧，一进房间，庄胖子便躺在已经烧热的坑中间呼呼大睡起来。

    茅十八和狗叔小声地交谈着什么，突然，“啊！！！！”隔壁房间一声大叫，狗叔拿着驱魔剑第一个冲出房间，茅十八紧跟其后，庄胖子只是翻了个身，头都没抬起又继续睡了过去。

    狗叔小声对茅十八说道：“有古怪，刚才那一瞬间，我分明感受到了一丝鬼魂之力。”茅十八警惕地跟着狗叔摸到金正的房间窗下，狗叔判断刚才的声音来自这个房间，两人搓开窗纸往里一看，金正正坐在床上傻笑，再一看金正已对视上两人，眼珠一下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