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记账
陈想缩了缩脖子，全身酥酥麻麻的，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回应乔年，“嗯，不单纯。”
教室外贴的课表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除去中间午休半小时，其余全是课！
永远上不完的课，刷不完的题，或许这就是高三的感觉吧，他们这是提前开始体验高三生活了。
暑假班第一天，全天考试，轮到晚自习的时候，才终于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陈想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玩转着笔，盯着干净的课本什么也不去想，简单地放松一下大脑。
乔年在一旁不停地写着，笔落在纸上沙沙沙的声音十分有力。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陈想偷偷看了一眼其他同学，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在认真看书，有的在埋头刷题，场面十分和谐。
陈想悄悄塞给乔年一张纸条:等会儿下课一起去买水吧，想喝冰的。
校园里四周的教学楼都黑黑的，唯有高中部一楼亮着灯，校园昏黄的路灯下，乔年悄悄牵起陈想的手，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
路上来往的同学很少，他们并肩走着，十指交缠，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远处走来一位老师，陈想远远看那走路的姿势，就知道那是教导主任，他担任暑假班其他班级的数学老师，此刻也是买完水准备回办公室。
陈想连忙松开乔年的手，这时候教导主任已经离他们比较近了，陈想打着招呼，“老师好。”
教导主任的步伐迈得很快，他匆匆点了点头，乔年也向他问好，只听他嗯了一声，就匆忙与陈想他们擦肩而过。
乔年刚要重新牵起陈想的手时，教导主任忽然杀了个回马枪，他走到两人跟前，严肃地比划着手，“靠这么近干什么，男生女生的距离！保持距离啊！”
陈想吓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才见教导主任满意地走了。
“主任真是哪里都有他的影子。”陈想不放心地一面往后看去，一面嘀咕。
乔年笑着，不知道是笑教导主任还是笑陈想说的话，总之笑得十分得意，“教导主任之前盯过我们一段时间，不过等暑假一过，他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注意力放到高三学生的身上了。”
陈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他得去管教高一新生和升高二的学生，高三可没有高一和高二那样空闲时间多。”
陈想觉得这话十分在理，她今天就感受到了高三的紧迫，吃饭必须在规定的三十分钟里吃完，吃完后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午休，一节接一节的课程，作业如流水般布置，课间休息时间也算是变相的赶作业的时间，每周休息半天，说是休息，其实就是换个地方把作业带回家去完成，完全不带让人喘气的机会。
以前她还羡慕高三的学长学姐，因为他们最后一节课总是能提前五分钟去食堂，总是比其他学生要先吃上饭。
等陈想真的开始“吃上这口饭”的时候，才知道那提前五分钟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大。
博育中学校规虽然又多又严，但真正用上的，大部分是针对高三学子。
小卖部里灯火通明，陈想站在一边等着乔年出来，隐约就听见不远处有女生的啜泣声，她仔细往那边看去，就见两个女生挽着手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位劝说着，“别伤心了，老师她虽然凶了点，但也是为咱们好。”
哭泣的女生擦着眼泪，小声说，“我本来就不想来暑假班的，都是我妈非要我来提升一下，结果全班就我不会做那道题。”
“没事儿，慢慢来嘛。”
“……怎么慢慢来，讲课讲得飞快，我根本就跟不上，都怪我妈，贪便宜报学校这破班！全班四五十个人，老师根本就没空管我这种……”
陈想听了个大概，哭泣的那个女生成绩不好跟不上节奏，老师呢又不能只照顾她一个人，所以正在埋怨呢。
两位女生慢慢走到小卖部门口，那女生停止了哭泣，肿着一双眼睛进了小卖部。
这时乔年出来了，他拧开冰饮料递给陈想，“走吧，快上课了。”
陈想喝了几口，把饮料拿在手上，快步与乔年朝教室里走去。
最后一节晚自习课的教室里，临时班长已经将今天一部分任课老师的卷子发了下来。
不得不说老师们的手速还是很不错的，一天时间班上这么多同学的试卷就已经翻阅完打上了分。
陈想手里的作业还没写完，班长发完试卷后又说，“老师说明天交作业的时候把试卷改了一起交上来。”
教室里一阵哀嚎后，又彻底安静下来。完蛋，陈想心想，得快点写完作业了。
手上的笔一刻不停地在作业本上面写着，写到一半多，陈想忽然拿过乔年的卷子，悄声道，“你能不能先改这个啊，我想晚上带你的卷子回去看着改。”
乔年卷子错得不多，很快就能改完，没一会儿，后桌就有同学敲了敲乔年椅背，小声问，“同学，能借我看看你卷子吗？”
乔年后头说，“可以，放学前给我就行。”
“行！多谢。”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陈想拿笔的手就没怎么停过，终于等到下课铃响起，陈想赶忙收拾好书包，催促着乔年走了。
后桌的一男一女两位同学这时才跟他们搭话。
李琴对陈想说，“你们一起回去啊？”
陈想当然知道她这个你们指的是谁，陈想点头嗯了一声，但没说其他的。
“哎，那你们走哪条路我从朝阳街那边走，顺路吗咱们”
李琴的同桌立刻搭话说，“我我我！我就是走那条街回去，咱们可以顺路。”
陈想笑着摇头，“我们不走那边，不顺路。”
李琴没怎么搭理她同桌，听到陈想说不同路时，李琴往乔年那边看去，神情有些失落，“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陈想与后桌两人道别，才见乔年开始收拾书包。
“再慢一点儿回家就晚了。”陈想念叨着。
“不会，就这么几分钟。”乔年不在意地说。
陈想撇嘴，班上的同学都很积极地走了，就乔年硬是要把那道题写完才肯收拾书包，这时教室里只剩下班长了，她见陈想他们还在教室里，于是匆忙提醒着，“你们记得关灯，关教室门啊！”
陈想回应着，“好的。”
乔年这时也收拾好书包，正要拉书包上的拉链，陈想见教室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于是大着胆子双手捏上乔年的脸，迫使乔年面向自己，“叫你不快一点，你看看现在我们是最后一个啦！”
陈想一面轻轻地揉他的脸，一面抱怨但又带着撒娇的味道说。
乔年从窗户边往外看去，外面的同学们头也不回地往校外跑去，于是乔年双手往两边桌椅上一撑，整个身体往陈想斜上方压来，陈想被他这块阴影笼罩着心漏了一拍。
她结巴道，“干，干什么呀只许我捏你的脸，你不许，报复回来哦。”
乔年唇角一挑，低哑地说，“我记着账呢，以后有你受的。”
陈想还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就见乔年已经从她面前撤开，挎上书包说，“走吧，回家。”
陈想的心快速跳着，她的脸红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年的意思，不过他说的应该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成年后的那种意思……吧？不然她还会受什么欺负呢？
乔年倒不知道陈想心里乱七八糟想的那些，他牵着陈想的手，朝两人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早上，樊女士早早地准备了两份早餐，她嘱咐着正在洗漱的女儿，“想想啊，妈妈给乔年同学也准备了一份，你待会儿一起带走，听到没？”
陈想一边刷牙，一边答应，“知道了妈妈。”
樊女士是个对女儿感情上管得很严的人，不仅不许早恋，还不许跟男同学走得近，但是到了乔年这里，樊女士又有了自己的一套新说法。
知道乔年学习好，樊女士便对乔年是一百个放心，两人走得近也不说什么，只觉得陈想跟成绩好的人在一起肯定学好不学坏，知道乔年回家也路过她们小区这边，所以陈想晚自习下课他们都不用去接了，反正跟着乔年同学一起，樊女士就很放心，这不连早餐都让陈想跟乔年提前一天说好了，暑假的早餐由樊女士全包了。
陈想也很乐意，因为暑假班七点就开始上课，课业繁重晚上还有晚自习，所以为了多睡一会儿，陈想早餐就不在家里吃，而是由樊女士亲自做美味有营养的三明治、牛奶和鸡蛋，作为陈想带去教室的早饭。
乔年也乐意蹭这个早饭，陈想收拾完飞奔出门时，就见乔年已经等在马路对面了。
她跑过去，对着乔年甜甜一笑，“走吧，早餐在我书包里，待会儿进教室吃吧，边走边吃对胃不好。”
“嗯。”乔年顺手牵住陈想的手，两人快到学校时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