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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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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付天不敢凭空想象,还是需要搜证。

    他左手中指尖在桌面上一公分的位置无声地敲击,摆幅均匀且规律就像他律动的心跳。右手拿起一封信,比对搁在桌子上的那封,一样的手制信封一样的纸张黑色笔写了一样的两个字“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死了?还是绑架?谁放的信?他百思不得其解。

    赵邢锐和我只是恰巧配合调查,因为并没有实质性进展,郑老头只好让我们先回学校。

    下午我无心上课,开始回想并拼凑记录册上的内容。

    起源是前天警局接到田程翔妈妈的报案说田程翔失踪了,他妈妈的意思是一天没见到人,警方让再找找,过了24小时再立案。

    但是由于田程翔13岁属于儿童,警务提前给予记录和回访,在田程翔妈妈表述的初始消失时间点12小时后回访发现已经无法联系上报案人。

    13小时后警方从通讯中心调取了田程翔妈妈的手机通话记录,未查询到通话记录。

    判定蹊跷报给特调组。

    次日特调组走访田程翔家,门未上锁,家中无人,看家中物品和灰尘基本判定家里无人最起码五天,随即发现田程翔妈妈的手机,手机里并未查询到报案通话记录并且整个通话记录里只和一个139开头的手机号互通,拨过去是空号。

    我心一惊,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世界里妈妈的手机号是一样的,可为什么是空号呢?

    同期,校门口旁边监控记录下当天田程翔出来校门,学校到他家就一个大路口,在走十来分钟的小胡同,胡同口有个修裤脚补鞋补胎老师傅天天摆摊。老师傅的口供是那天田程翔上学后再也没回家。所以事实是那天田程翔没有回家。

    是田程翔说谎了吗?还是短短一个路口时间出了不测。

    然后就是赵邢锐老师的说辞记录。

    八天前的今天,上午课间操田程翔哭着请假回家,原因是爸爸不行了,没说是谁说的,赵邢锐因为有所了解情况所以没有怀疑。

    最后是凭空出现的信封……

    这些记录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失去了严丝合缝的联系,成为一个个独立体,但是从人物关系出发又是个整体。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确定信封是怎么进来的,明天会不会再来一封?那我是不是可以守株待兔?可万一今晚……

    想想都觉得头大!还不如在古代呢,可以直接和鬼魂对话,也能直接窥视别人的记忆,现在只能靠脑子……

    课堂上把玩着手中的笔,无心听讲,这样的举动堂上讲课的老师来说就是莫大的不尊重和亵渎。

    所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个粉笔砸中了脑袋。

    “认真听讲。”

    我顺着粉笔初始射出的方向锁定讲台上的老师,他正关怀地略过我一眼,随即重新拿起新的粉笔继续板书。

    这样的大度让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学生就应该珍惜每一位愿意教授自己知识的老师。

    我摆正自己的姿态。但越是认真和专注,血液流淌时无声的起伏就越是清晰,像流逝的时间,滴滴嗒嗒,在沉默中显现了力量。

    窗外是阳光灿烂的大好世界。

    窗里却是时间漏斗,静待流逝干净。

    下午放学,学校慢慢归于平静。我还是想试试等待送信人的出现,可是宁小雨真不是一般的刻苦,她稳稳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奋笔疾书打破了全部的计划。

    “你每天都是写完作业再回家吗?”我忍不住戳戳她。

    她抬头,思虑了一下,“不是呀,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才决定发奋图强。”

    怎么又是因为我,看着她专注的背影,我倒吸一口气无奈吐出,总不能把她劝回去吧!

    “你有事?”宁小雨这时候突然有所察觉,转身问我。

    我忙拿起笔装腔作势,摆出看书做题的样子。这样的假动作,她一眼就看穿了。

    “你需要我帮忙?”她试探地问。

    我摇头又点头,只要她回家就是最大的帮忙,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毕竟她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

    我犯了难,咿咿呀呀地哼唧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你需要用教室?需要我离开?”宁小雨黑色的眼珠转动,像黑宝石一样闪亮地看着我,再次猜测。

    对!

    我点头,如拨浪鼓般积极。

    宁小雨愣了一下,只觉得好笑,权衡一下开始把练习册、书、笔盒往书包里塞,最后拉上拉链,挎上书包,还不忘告诉我一声,“那我先回家咯。”

    我点头目送她离开教室,心里全是感谢。

    现在教室只有我,挂钟显示六点,窗外已不见阳光。整个教室一共四大组,每组是两排课桌,能藏人的地方只有课桌桌底或讲台底下,为了保证只有唯一的门能进来,我把所有窗户和后门关好,只留下前门。

    最后我蜷缩在田程翔的课桌底下,一探头就能看见我的桌洞,只要那只放信的手来了,我就一把抓个现形。

    一切就绪,我开始守株待兔。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等了很久,细细碎碎的声音,就像老鼠在啃东西不太能听清,感觉很遥远又感觉很近……

    我竖起耳朵仔细辨别。

    “我们是朋友吗?你看不见我的信吗?”

    “什么信?”

    “这个信,一模一样的,我已经给你放了两封,这是第三封,当着你的面,你的桌洞,我给你放进去。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男孩的声音歇斯底里。

    他们的声音像被罩住了一样,在耳膜间打转,忽远忽近。

    我的桌洞突然有了动静,赶忙爬了出来,微微昏暗的眼前依然只有我自己。

    而一模一样的信,已经悬在我的桌洞里。

    我拿出它,怔在原地,它是怎么出现的。

    恐惧还没还没来得及侵袭,声音还在继续。

    “田程翔你听我说,我的确胆小怕事,但是不是没有义气,如果我早知道这样,就算害怕我都会和你一起……”声音很尖锐,持续输出自己的委屈。

    却突然骤停。

    “怎么了?”委屈的声音转变成关心。

    “嘘,信不见了。”这个声音变得更小。

    信,是指我手里拿的这封吗?我瞬间全身发麻。

    在古代已经见鬼了,没理由这种小场面腿不受控制地哆嗦呀。

    要不把信放回去?

    突然,一声撞击桌子的声音,他们发出的。我后怕的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墙柜。

    他们也听到了我的动静,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感觉他们在恐惧地缓慢后退。

    “你们别怕,我不是鬼。”我焦急而害怕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然后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在仓皇中撞击到桌子的声音,门被猛的拉开撞击到墙面上。

    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想解释,但是每一根立起的汗毛都铆足力气让我动弹不得。

    静止三秒后,我才吼了一声“站住”,声音回荡在空落的教室里,碰击到墙面折返。

    他们走了。

    我依然不放弃,默默给自己打个气,追出了门,左右扫了一眼,楼梯口闪过一个残影。

    那是真相的线,不能断,我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秋末凛冽的寒气侵袭而来,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肉眼可见的云层。让原本昏暗的视线更加模糊。

    “我让你站住。”怕他跑了,我用声音震慑,声音在空旷的过道传回时自己都觉得诡异。

    跑到楼梯道,透过楼梯每层转弯处留下的缝隙可以清楚地听见匆忙的脚步声以及若隐若现的黑影。

    除了我,的确有别人。

    我三阶并一步,握紧扶杆,借助胳膊每层的最后五阶直接跳下去。却还是太高估自己,一闪眼,却在二楼中间崴了一下,结果整个身体栽倒下去。

    翻天覆地间,完美得与每一个棱角对磕,如果一楼不是平地,不敢想象。

    最终脸着地,我被焊在地上。

    勉强支起一只手,让自己翻个身,骨节间咔嚓作响。

    “该死。”我骂咧一句,强忍着疼痛,不再动弹。

    多像一个命途多舛的隐喻,只要大难不死就往死里遇难。

    疼痛之下,恐惧都自觉的退出舞台。

    我无助的看向远方,又收回,奢望那个黑影回头救我一下,这样大家就可以一笔勾销。想想自己都把自己气笑了,好傻。

    然而一刻钟,他真的回来了。

    是个男人。

    衬衣牛仔裤的打扮,身材修长高挑,看样子像是很消瘦,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完全看不见脸。一双纤细的手将我抱了起来,非常有力量,完全不硌人,这男人看着虽瘦,衣服下却极有可能藏着一身结实的肌肉。

    我不禁好奇该有一张什么样的脸,靠向他的胸口,借着帽檐下的缝隙,多看了两眼。

    他却没有避开,而是稍抬下巴,用冷凝的目光浇灭我的好奇,“都这样了,还要抓住我吗?”

    他的声音很特别,低沉悦耳,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冰冷,落入我的耳朵中却惊得我打了一个激灵。

    我收回自己的好奇,不看就不看,但是总是应该告诉我你是谁吧!当然,月色下,孤男和半残的女,我绝不敢这种语气说出来。

    撇开头,佯装委屈。

    “我才十三岁骨头脆着呢,我不会就这么残了吧。”我可怜巴巴哭诉一句,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像没听见大步走着。

    出了校门后,他抱着我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与我并排坐在后座,车门一关上,车辆开始行驶。

    驾车的司机也是一个男人,看不清样子,从声音来判断应该也是个年轻人。

    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驾驶过程中调试了一下后视镜,看清楚我狼狈的样子后,才兴奋地说,“阿全,现在系统给你匹配的人都不放过孩子了吗?这样太小了吧,等她成熟了,你都成叔叔了。”

    这个被称作阿全的人始终没有说话,像个木头。我斜睨他那不染风尘的侧脸,手不紧不慢地挪动身体拉开距离,虽然我还小但是司机的意思我听懂了。

    我是落入狼窝了。

    司机见状噗嗤笑了出了来,“阿全,你还没搞定她,就把她抱来了。”随即,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开始细腻地展开,捕捉我身上的细节,我手上有擦地时的划痕,现在微微渗红,脸上已经发淤,衣服上多处沾了灰土……

    最终,司机比出一个大拇指,说,“还是你厉害,不从就来强的,霸王……”

    “你说什么呢?”我抓起手边的玩偶砸了过去,制止他的口无遮拦,可是很快我就知道冲动了。因为又一声咔嚓,原本负伤的胳膊直接拧住了。

    疼痛感从关节蔓延全身,我蜷缩身体,却不敢动那只胳膊,另一只手无奈地抓住旁边人的大腿,求救道,“脱臼了,大哥。”

    前面的司机听见我的声音,笑得更欢了,似乎他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有什么好笑的。”我强忍着疼痛牢骚一句。

    旁边的木头人终于动了,他握住我的手,没有安慰,而是用力掰了一下,压低声音紧促地说了一句,“你先放开,一会就到地方了,我们有医疗设备帮你恢复。”

    这话让我哭笑不得,这两个是什么人呀!真的不懂得怜香惜玉吗?就算不把我当女孩,我起码也是个快残了的孩子,不应该安慰照顾一下我吗?

    我苦笑地撒开手,眼中钳住泪珠还没来得及感受秋天的寒意就直接憋了回去,稍好一点的手扶稳另一只胳膊以避免颠簸带来的二次伤害,身体自然倚靠着,闭目养神。

    面包车的车速很快,行驶了很久,最终停在了一个我从未见过,准确来说是超出我认知范围的奇特建筑面前。

    司机先下车,然后我旁边的男人下车,接着他无声地抱起我,我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建筑,还没完全记住这里的模样。

    司机已经拿出一条丝巾蒙上了我的眼睛,为了避免我挣扎,他还反常的温柔起来,解释了一下,“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你还不是我们的人,所以不该看的东西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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