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是流匪
本以为惊动都卫的劫掠事件，官匪私聊会争锋相对激烈万分，万万没想到一团和气，甚至都没有个对话来回。
荣继认为:既然是江湖组织“四号房”劫人，被惊动的都卫和侍郎大人就此还不知情，误以为是城外流匪，那么将错就错，这事就是流匪干的。现在就由仗义之师“四号房”出面救出人并安全送回都城。一举多得，四号房与此事撇清之余加深一下好名声。
荣继话一出，我和荣奚连连点头认可。
四号房的兄弟们没有回应，而是困惑地看向我，那个叫王二麻子的粗汉随即站到我的身边，弯腰贴耳，小声提醒我:
“房主，芍药姑娘是您让我们活捉的，这又放回去，你确定吗？”
我让捉的？看见芍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想，现在确认了内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因为前途未知，现在不敢不牵动每一丝记忆线，去拼凑遗失的过去。
我想，这就是水笙歌答应荣祁助韩纳嫣脱离苦海的办法吧。这的确是精心策划且成功实施的好计谋，只是我要如何安置她呢？
如今并不知道负责调查此事的都卫大人是谁，不知道他能不能得罪得起？是不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可无论如何，水笙歌的大哥都已经搅和进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愁容难散，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王二麻子。
“不如继续按原计划。”王二麻子更小声说，生怕被不该听到的听到。
原计划？我诧异得看向王二麻子，眼里全是“真的有原计划”这样的问号？他似乎看懂我的表情，坚定地点头。
我陷入了沉思。
原计划是什么？远离喧嚣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僻壤安顿韩纳嫣吗？然后荣祁向我提亲？水笙歌才十三岁呀！为什么要那么早为自己谋婚姻大事？这个王二麻子为何如此小心翼翼？他在警惕什么？
这刻，我应该不动声色的助力原计划吗？还是示意老同学伍元演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我目光触及荣奚又迅速回弹到这个王二麻子。
他正静静地等着我的回应。
“四号房的名声没那么重要，运出芍药废了很多功夫，现在送回去，那大家那么多的付出都付之东流了。”王二麻子真切地期待让我无法抗拒，我只能果断的反驳荣继。
可是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现在已经盲目站队四号房，万一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怎么办。
不容我想太多，荣奚已经按捺不住了，架着胳膊，憋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好像在说:你想干嘛？刚才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歉疚地低下头，这要怎么解释呢？
“小歌，为什么突然反对了，刚刚，明明很赞同地点头。”荣继问。
我……思量了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因为芍药是我让他们抓来的。后面我们都已经有安排了。”我说。
“有安排？什么安排？”荣继追问。
“啊？这。”什么安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你我不知道吧，现在愈加愁闷了。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荣继问。
我点点头。
“那……”荣继还想说点什么，荣奚直接过来打断这种磨磨唧唧的对话，强调了一遍问题。
“你们原本的安排是什么？”
对啊，原本的安排是什么？我带着荣奚抛出的问题看向粗汉，示意他说说看。
粗汉扑腾的睫毛闪了又闪。
“问我？”
不问你难道问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头，又抬手示意他麻利点说。
“我我……”
“你什么你，快说呀！”真是急死太子爷，我打断吞吞吐吐的他。
“我也不知道呀！”粗汉急切的蹦出一句。
“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不是你小声告诉我有原计划的吗？
“房主，你只吩咐我们配合他们掳走芍药姑娘，然后留在城外凉亭。”粗汉看我困惑忙解释。
“他们？凉亭？”这又是哪一出，我真的头大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太陌生了。
我无助的看向荣奚。
荣奚是明白我什么也不知情的，而荣继是懂得抓住重点的。
“他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荣继没有过多纠缠原计划。
我和粗汉等人默契的摇头。
“他们是流匪。”那个叫崴的人突然横插一句。
“那你们为什么没把芍药姑娘送去凉亭，而是滞留在城中老夫子家？”荣奚直击重点问。
“我们原本是被房主安排掳走怡香坊芍药，同时在坊间，待所有人晕倒后和房主汇合，然后送芍药去凉亭。然而，坊间我们并没有汇合到房主，担心有变故，也就没有送芍药去凉亭。”崴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流匪，而不是其他来路的？”荣奚接着问。
这个叫崴的人，很不耐烦地长舒一口气，说:“流匪是我负责联络的。”
啊？你负责联络？这会的信息量太大，我要好好消化一下。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们不把芍药姑娘送到凉亭会怎么样？”我大胆假设一下。
芍药是韩纳嫣，荣祁的青梅竹马。虽然怡香坊绝非良地，但只要有荣王府的力量庇佑，也不会有人敢轻薄于她，比起流匪窝还是胜之有余的。
我的问题显然牵动了荣奚荣继两兄弟的关注，估计也是他们心中所想。
“也没什事，最多是四号房在江湖上名誉扫地而已 。”崴说得很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样子，然后掏出了一个悬赏令，展示在大家面前，“咯，流匪的江湖悬赏，四号房接令，钱都收了，掳走了人又不按规矩交人，日后应该没有人敢和四号房说话了。”
“噫？”我顿时瞠目结舌，刚刚还是正义之师的呀！
大家应该都没想到四号房还干江湖悬赏的买卖。
我蹑手蹑脚地退到荣奚身边，悄悄问他:“这怎么和之前了解的一点都不一样，刚刚老夫子还感恩戴德地谢我，我都快以为四号房是劫富济贫的道义组织了，怎么还？”
“嘘！”荣奚给我比个别说了的手势，接着把我护到身后。
紧接着大家纷纷警惕起来。
楼顶上淅淅沥沥地细碎声，如同春雨到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这时，叫小蓝的姑娘匆忙而入。
“公子……”
还不容她说话，荣奚同样制止了她，然后点头示意已经有所察觉，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劳资的别院也敢擅闯。”荣奚小声骂咧，对着小蓝做了几个小动作，接着小蓝点头后退了出去。
他们应该是用了什么暗号，是我看不懂的。
接着荣奚装腔作势地数落起来，声音刻意提高了几个分贝:“四号房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组织，名誉扫地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们几个，各个人模人样又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竟与这等三教九流同流合污，甚至助纣为虐。”
虽然知道荣奚是故意这么说，以引人耳目，让楼顶上的放松警惕。但王二麻子还是涨红了脸，气愤得语不成句。
“你你你，你说我……们就说我们，说说说……四号房干嘛！”
一旁的崴也是愤懑难平，拉回王二麻子，摆出让我来的架势。
“哼！我当是谁在叫嚣，原来是叛国宵小之辈的稚儿，心无忠义也敢妄论我辈？他国侵袭，民愤军勇同仇敌忾，你荣氏却跪地倒戈，用亡国换尊容，真是天下之大耻。我们四号房顶天立地，屠的就是你这等奸佞小人。”
漂亮！王二麻子和四号房的人听得连连鼓掌热血沸腾。
“你们！乌合之众！”荣奚斩钉截铁，顺便安慰自己，“我不生气不生气。”
“奸佞小人！”王二麻子不甘示弱地吐舌头，一旁的四号房伙伴不断拍掌助兴。
“你，你们！”荣奚此时拳头紧握，看来是真生气了。
“小奚，冷静。”
这时荣继才淡定开口，避免了假戏真大打出手。
唉——
这多少是有些真情实感，左边是称兄道弟的熟人，右边是奉我为主的搭档，一官一匪水火不容，我注定要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认命吧！
想到此，我无奈地摇摇头自慰。
楼顶上，两个黑衣人正津津乐道地观谈房里的吵闹，完全没用注意脖子上多出来的剑刃。
“好笑吗？”一个女声问。
他俩嬉笑点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要不一起下去，看现场，怎么样？”女声接着问。
“那怎么行，下去不就暴露了。”一个黑衣人说，回话间，才惊觉说话的是第三个人，还是个女人。
忙推一旁的人，可为时已晚，待他俩反应过来，脖子上的刀锋正虎视眈眈地震慑他俩。
“还好笑吗？”女声继续补问。
这哪还能笑得出来，小命要紧，现在命都在别人手里了。
“带他们下去见公子！”女声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