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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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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亭随倩儿去梳洗,她倒也麻利, 洗了脸, 整了整衣衫,便又急着回到画舫的上层, 惦记着找苏景年同她报方才的“一箭之仇”了。

    噔噔噔, ,, 白亭提起裙角,大步跑起来, 往楼上窜。

    身后的倩儿道:“白先生,白先生!您可当心脚下!仔细莫要摔跤了!”

    “无妨无妨,我腿脚灵活着呢~”白亭急着报仇,哪里管得了那么些个当心与仔细。

    等她上了楼, 看一众人居然还未落座, 都还站着。

    晃起一脑袋羊毛卷,白亭有些受宠若惊, 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诶, 大家怎么都还站着呢?是在等我吗?”

    船上众人听她这么一说, 都愣了愣。个别宫人已面露惧色。

    王府等级森严,礼仪繁多, 万事皆以北域王为尊。小到这小小的家宴座次, 大到整个北域上下的生杀定夺, 全凭北域王一言尔。

    可这小白将军屡次三番无视王爷龙威, 言语行为更是无礼造次。莫非真是个不怕死的, 非要亲手摸一摸王爷的“老虎屁股”不成?

    倒是莫若离暗中松了口气。白亭的出现,将傻人与一众人等的视线一下子都引了过去,她总算是不必再囚禁于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之中了。

    在场之人,苏莫二人及陈虎同白亭交往甚多,几人在叶尼塞之役已是熟识了彼此的性格秉性。所以对白亭这番言论,倒是不以为奇了。只当她是“不拘小节”,“畅所欲言”。

    可其他人于白亭还是知之甚少的。众人哪里见过这等“不要命”的“不拘小节”与“畅所欲言”呢?

    慕容云与九儿彼此换了个眼神,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虽与白亭有过几面之缘,可那也只是萍水之交,止于粗浅。

    不好言语之下,只等苏景年率先表态。

    陈虎见情势有些不妙,道:“小白妹妹当真说笑了。王爷不落座,我等哪里敢落座了?”

    言罢,还不忘朝着苏景年挤眉弄眼。

    “呃,原来不是在等我,是在等酒鬼啊。嗨,是我自作多情了。”陈虎的话很是浅白,白亭再傻还是听得懂其中意味的。

    苏景年玩笑道:“怎么,听小白将军这话,反倒是责怪起本王来了?小白将军可莫要听陈将军的,我等未有落座,当然是在等小白将军了。小白将军即是本王的上上宾,又是远征叶尼塞的头功之臣,是我北域与九州的大英雄。小白将军不现身,我等怎好意思先行落座了?”

    “我就知道,酒鬼对我最好了~”白亭闻言,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

    其余人等见状,皆笑。

    客随主便,苏景年如此轻松的话语,让船上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众人便也心知肚明,苏景年确是对白亭的言行举止并不会过多追究。而且言辞之中,更不吝惜于对于白亭的赞美与欣赏。如此看来,小白将军于王爷心中的地位,是很高了。

    “好了,白亭已回来,我等便都落座吧。勿要延误了开船的时辰。”苏景年道。

    众人这才称了是,都落了座。

    等众人坐定,宴席方开。

    岸边号角响起,画舫这是出航了。

    湖面上的清风挟着两侧的碧翠,送入船来。

    “呼。”九儿坐定,便长出一口气。

    挽住身旁的慕容云,道:“云姐姐,云姐姐。方才可吓坏九儿了。九儿生怕阿难要治小白将军个不敬的罪呢。”

    慕容云闻言,只一笑,说:“傻妹妹,阿难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于她关切爱惜之人,她自来是呵护有佳。方才阿难也说了,白先生乃是我北域与九州的大英雄,阿难又怎会治她的罪呢。”

    说话间,慕容云悄悄地瞟了眼莫若离,见美人身心一体,只是淡淡地听着,并未有其他表露。

    “云姐姐说的是,还是云姐姐心思通透。”

    苏景年听闻二女之言,摇头笑道:“九儿,怎么本王在你心中就如此暴戾恣睢吗?动不动的,就要治别人的罪了?”

    “这可说不好。”九儿不去看苏景年,故意说:“阿难对付敌人的时候,何止是‘暴戾恣睢’啊,只恨不得生出一口獠牙利齿,将敌人生吞活剥了呢,谁知道阿难会不会对小白将军,也是这般呀。”

    “怎会呢。小白将军又不是敌人,怎可相提并论。”苏景年道

    。

    说者无心,然而听者却有意。听到“獠牙利齿”四个字之时,凉之的身子猛地一震,连手中茶杯中的茶水,都溢出不少。

    她一旁的莫若离见她如此反常举止,心中已是起了怀疑。

    自袖中抽出一方雪色丝帕,莫若离递了过去。

    凉之见了丝帕,呆了呆,半晌才在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将那斯帕接了过去。

    这边,几人还在继续说着话。

    被九儿方才俏皮的话逗笑了,慕容云说:“旁的我却是不知。我只是好奇,阿难生出一口獠牙利齿的模样,会是怎样了?想来我久居宫中,确是不曾见过阿难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的模样。如此想来,实在可惜。我倒是羡慕郡主与陈将军,还有小白将军,能时常伴于阿难左右。”

    言止于此,慕容云顿觉不妥,又道:“阿难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可是要比这王府后宫热闹得多了。”

    言罢,颇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莫若离,发现美人的心思都在凉之身上,似乎对于自己刚刚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慕容云这才放了心。她方才的话不自觉间带了些妒意,只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了。

    苏景年闻言,便要接话。

    陈虎衔着一牙西瓜,正往嘴里送。听了九儿与慕容云的对话,他把西瓜按下,接道:“王妃哇,您可别这么说。您是不知道,王爷在战场上,那可真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罗刹,杀人都不眨眼的,可骇人了呢!”

    “呸。有你这么夸人的吗?什么叫从‘地狱跑出来的罗刹’?多难听啊?”白亭不忿。

    一旁的苏景年听闻白亭替自己说话,忙点头。

    就是啊,陈虎这老粗居然说自己是地狱跑出来的罗刹,多难听啊。

    苏景年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陈虎口中的“罗刹”了呢?

    不过幸好白亭够义气,勇于替自己出头。想来平日里对白亭的那些好,都没有白费啊。

    正在苏景年感慨之际,白亭从陈虎的手里把那牙西瓜夺了过来,啃上一口。

    继续道:“那叫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知道吗?恶鬼!头上长犄角那种!天了噜

    ,王妃和郡主是没看见那景象啊,简直是惊天地泣恶鬼。有一次,敌人的斥候冒雪前来偷袭,我方损失惨重,战况那叫一个激烈焦灼。冰天雪地,一片银白!一个身披黑色铠甲的酒鬼,哦不,对不起,是一个身披黑色铠甲的男人,头顶苍天,脚踏雪地,以一挡千,万夫莫开!一手拿着大刀,一手拿着火/铳,天地之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啊!那个男人的背后,站着一个手持双枪的女人,那女人弹无虚发,将那酒鬼的后背守护得严严实实。没错,没错!那个女人,就是我!还有一次。。。”

    苏景年的眼角抽了抽。

    面对着唾沫星子横飞,讲得正起劲的白亭,她只觉得往日里对白亭的好,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话说,比起“罗刹”,“恶鬼”又好听在哪里呢?

    见慕容云与九儿都不再言语,只聚精会神地听白亭讲叶尼塞的往事,苏景年又不好出言打断,只得摇头苦笑,任凭白亭“宰割”。

    侧过头,苏景年想去看湖上的风景。

    余光一瞥,正正好对上了墨羽杀死人的目光。

    “???”苏景年有些发懵,自己难不成又做错了什么?

    墨羽白她一眼,用下巴朝美人的方向点了点。

    原是如此!苏景年面露了然。

    想来自己一味与他人聊得火热,确是冷落了一旁的美人。好在有墨羽提醒,否则若是惹得美人不快,今日的大事岂非休矣?

    以目光谢过墨羽,又得了她几个白眼。苏景年便打算好好地讨好美人,把视线投了过去。却见莫若离根本没空理她,一门心思都在凉之身上。

    凉之方才用丝帕擦了擦手,手上的茶水倒是都擦拭干净了。可美人心思细腻,只担心那茶水太烫,会把凉之白嫩嫩的小手烫坏了。便拾起她的一双手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苏景年见了这情景,平白无故地竟生出一股子醋意来。

    “若离与凉之姑娘,是在聊什么啊?”

    苏景年笑嘻嘻凑上前来。

    “无甚。”

    莫若离没有抬头,只应了声。还在观察凉之的手,有没有被茶水烫伤。

    凉之微笑点头。

    “额。。。”碰了一鼻子灰,苏景年觉得自己是用热脸贴了冷屁股。

    可她不死心。没话,偏偏要找话,千方百计誓要与大美人和小美人拉上个近乎。

    瞧了瞧凉之的手,苏景年说:“凉之姑娘的手,确是好看。白白净净的,又小巧。只是不知若离一直捧着凉之的姑娘的手看,是为何了?本王可从未曾知晓,若离识得手相之术了?倘若若离识得,为本王看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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