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西疆异动丛生,花魁妄自蹉跎
张无忌率领的金吾卫大军按照南皇的指令, 往天京归去。
南皇日夜苦等,等的就是张无忌凯旋。他生怕张无忌凯旋之前,会生出其他什么旁的乱子。
只要大军回到天京,断绝里分二家起兵叛乱的后路,南皇便可下诏, 将皇位传于太子。再诛杀大太监高英, 将永宁公主永远禁足于宫中。
如此这般下来, 大齐新帝即位,江山易主。南国也将继大金之后,完成新一轮的皇权更迭,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纪。
只是南皇不知,张无忌的凯旋自然也是里家大计之中的一环。
整个天下,唯有施计者永宁公主最为清楚, 这一环看似虽小, 却是全局之中,除去北域王之外, 最为重要的一环了。
未央自打离了北域,便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平日里没什么事情, 她都躲在自己的马车里, 也不见她出来走动。张无忌瞧着她日渐瘦削的面容与萎靡的精神, 很是担心起她来。
这日处理完军务,张无忌便来到未央的马车。得了未央的应允, 他掀开马车帷帐, 走入车中。
未央靠在卧榻的最内侧, 一副憔悴模样。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与往日风流瑰丽、文采飞扬的大齐第一才女、第一花魁,已是判若两人。
张无忌一个晃神之间,回忆起他带着未央远赴叶尼塞时未央的形容举止。那时候,未央每日悉心打扮,连琵琶都要日日擦净调和,目光中时常透露出期待的神采,她总是挂着一抹笑容在唇角边上。后来见了苏景年,张无忌便明白过来了,小姐是真的于北域王有意。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
“小姐。”张无忌抱拳。
“将军。”未央颔首,稍稍正了正身子。
来到卧榻前,张无忌坐在她对面。说:“几日不见,无忌怎地觉得,小姐是日渐削瘦了?每日可是有好好饮食?”
未央摇头,说:“这几日,无甚么胃口。”
“现下我等往南而去,天气会越来越湿润燥热,这与叶尼塞那北境气候可是不同了。行军又是艰苦。小姐可得好好饮食,否则水土不服再饮食不济,无忌怕
小姐伤了身子了。”
未央脸上挂上苦笑,说:“将军所言,皆是肺腑。未央谢过将军。”
见自己的劝说,似乎并未有什么作用,张无忌更是担心。未央是端木家仅剩的遗孤,如若出个三长两短,他自是无法对黄泉之下的端木一家交代了。
略作思量,张无忌张口道:“小姐,可是因为王爷的事情,而愁眉不展吗?”
未央闻言,身子定了定。又是苦笑,说:“将军如何知晓了?难道未央的心思,竟是这般浅显易懂了?”
转而面露悲戚,说:“连将军都知晓明了之事,为何只有她,迟迟不知。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无忌大可认为,小姐毋需忧愁。”
“将军何意?”未央不懂张无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子古来三妻四妾,乃是平常。王爷又有天人之姿,即便身旁已是有了王妃那等如斯佳人,可日后定还是要充盈后宫、开枝散叶的。等她按照主儿的计划,入主天京,到时候小姐自是有许多机会与她相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姐还担心王爷会不知晓小姐的心意吗?到时候小姐与王妃同伴于王爷身侧,好比娥皇女英,岂不是美谈一件?”
“娥皇女英。。。”未央面上的苦笑,似更苦去了。
摇头道:“将军,你不懂她。”
“此话怎讲?”
未央的眼神飘向窗外,思绪也一同飘远了。
说:“王爷所思所想,断然不是这世上寻常男子可比拟。三妻四妾、散叶开枝之愉,确非她之所求。未央之愁,是因为这趟远征,未央已是明白了。未央与王爷之间,存在着太遥远的距离。立于她身侧的那个人,无论是姿色容貌,还是谋略胆识,亦或是与她二人之间的深情期许,都是未央全然无法企及与触碰的。而即便未央自惭形秽,不去自比于她那倾世的王妃。她这等稀世罕见的奇男子身边,又怎会只得一位佳人。侧王妃淡雅从容,九郡主活泼可人,二人都是于她深情暗许,只是她自己傻乎乎的不知道而已。这二位虽是比王妃稍有逊色,然也都是万中无一的美人了。身旁为这等美人环伺,她眼中却
只得一人尔。将军认为,未央还有机会令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至于娥皇女英。。。”
未央顿了顿,仍是苦笑。
“怕是,女英千般意,舜帝只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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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域议事厅
左相王岚、右相慕容晓及九儿与一众大臣,已是等候苏景年多时。
茶都看了四五巡,众人却仍不见苏景年的身影。
慕容晓坐不住了,起身在地上走来走去。九儿百无聊赖之中,只好摆弄茶杯以消磨时光。倒是王岚老丞相沉得住气,只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慕容晓一来扰心于日渐紧密的政务军务,二来便是揣度着,莫若离要何时,才能吃下他送的补品了。
“王爷驾到。”这时议事厅门外,响起通传。
众大臣都忙起身,整理仪表。待苏景年步入议事厅门内,便都行礼。
“微臣参加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儿参加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礼吧。”苏景年回了句,便去主位落座。
慕容晓抬眼,只见她面若春风,笑意款款,一脸的喜色。
心下狐疑,这是发生了何等的喜事?竟能让王爷开心成这个样子?
九儿倒是心直口快,未做多想,她问说:“噫?阿难这是自哪里来呀?如此的高兴,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苏景年闻言,老脸一红。
随便扯个谎,说:“自药炉来,倒是未曾遇见什么喜事。只是,只是,今日天气甚好,心情也自然好些。”
“哦。”九儿了然。
慕容晓心下冷笑,却也不点破。
只是觉得自己的补品,似乎得送得更勤快些了。否则再假以时日,怕是王妃那边要传出什么喜讯了。现今未见子嗣,王妃便已得了王爷这般的宠幸。倘若再有了喜,这王宫之中哪里还有慕容云的安身之所呢?这北域,又哪里还有慕容氏立命之地呢?
“快快议事吧。”
苏景年面上打哈哈,心底却怯的狠。生怕话题再绕着自己,要把昨夜香/闺之乐给绕
出来了。
王岚睁开眼,帮衬道:“便是了。右相说罢。”
慕容晓正正神色,道:“禀王爷,各路探子回报。张无忌率领大军顺利回撤,进度顺遂,无什么异状。只是西疆那方,按照预案,这回撤进度已是一拖再拖。近日竟是直接停下行军,只回巡于我北域与西疆之边境。臣恐有异变,便陈禀王爷,请王爷早做定夺。”
众人闻言,面上神色都不甚好看,都沉思着西疆此举乃是何意。
九儿心中一颤,凭空生出个莫名的想法。她七哥哥此举,难不成,意在于她么?忙将这个可怕得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脑袋,九儿有些羞愤难当。转头便想,老七给自己写那些个含情脉脉的信件,她还妥善保存在淮北,便又懊恼,早该将那些个淫词烂语烧了才是。如今一想,便觉得那些信碍眼得很,心下泛起一阵恶心。
室内无声,众人都在冥思之中。王岚稍作琢磨,便想问问苏景年的意见。看向主位上的苏景年,老丞相发现她哪里有在思考。只是一脸傻笑,也不知道沉溺于自己的小世界在想些什么了。
“恩横!”老丞相清了清嗓子,提醒说:“西疆大军回巡于我北域边境,恐有异动。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苏景年得了提醒,便自昨夜的回想之中抽身而出。
想了想,她问九儿:“九儿如何看待此事?”
倒不是故意为难九儿,只是苏景年不在的日子里,北域上下被九儿梳理得已是非常顺条。有她掌管北域,苏景年自是放心。故而这次从叶尼塞凯旋后,关于政务军务之事,她都习惯性地先问问九儿的意见。
可这普通的一句询问,听在九儿耳朵里,却不是那么稀松平常了。
只见九儿涨红了脸,斥道:“十万大军压境,必是有所图谋。怕是西疆王狼子野心,内鬼暗怀。”
又抱拳请道:“九儿愿领黑甲铁骑前往,势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苏景年见她这般怒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暗自吃惊。
九儿与老七的关系自来要好,怎地九儿今日竟是猜疑起他来?不过早前听达瓦那人精儿说老七有意九儿,倒
是被母妃生生打消了念想。而如此这般瞧着,九儿似乎也于他无意了。
又回想起,老七乃是里家的人。
苏景年心思暗沉。
张无忌于远征之时,便已几次三番,明地里、暗地里地劝说自己出兵,协助里家夺下皇位。此般西疆异动,莫不是也是里家受意的了?
里家、永宁公主殿下,您可当真是为了阿难,煞费了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