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祸得福
西风镇，天然居酒馆。
当老方给赵青云盘缠，准备让他们跑路的时候；赵青云内心翻江倒海，砸了老方的生意不说，还得麻烦人家出钱助自己跑路。
他们几个跑了，也就跑了，无所谓；老方酒馆还做不做了，以后如何生活？
自己跑了，无所谓；老方怎么办，令舅公怎么办？
总不能一跑了之，不管不顾吧；自己惹了祸，让人家背锅。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如果有，那就是不正常；如果这也正常，那就是这个所谓的正常，有点他妈的不正经了。
既然不能跑，那就不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做最坏打算吧！
再说，跑了又能去哪里？
十年前，他跟着舅舅避祸来到这西风镇；千难万险，一路颠簸；九死一生，何其难也。
这样的路，难道再走一遍；这样的罪，再遭一回？
令舅公，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经不起折腾了。
算了，既然跑不了；索性，不跑了。
刀山火海，斧戟杈；来啥都接着，认了。
赵青云双手抱拳，低头弯腰，对老方深深鞠躬。
“算了，方叔；承你情，若大难不死，容青云后报”。
“多谢方叔，牧风感激不尽”。
“谢谢方叔，王强记下了”。
哎，多懂事的娃子，可惜了！
老方转过身，双眼湿润；这么有情有义的后生，这年头不多了。
…… …… ……
营州城内，军营驻地。
中军大帐，气氛庄严；十余名披甲佩剑的校尉分立两侧，精神抖擞。
平卢军副节度使兼卢龙军都指挥使史思明，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大帐中间。
“守夜甲士，当值执戟士，听令；立刻封锁大帐，护卫左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违令者，恪杀无论” ！
“谨遵副帅将令”，帐外甲士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此时，账内校尉们面面相觑；神情紧张，忐忑不安。史思明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下；神色泰然，一言不发。
大帐内，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诸位将军，不必慌张；昨日大帅传来消息，陛下已答应募兵之事。
“所以，从此刻起，诸位身上的担子更重了；端正月前，募兵任务务必完成，早日编训”。
“另外，需加紧储备粮草以备不时之需；谁要敢不听将令，耽误了安帅的大事，我扒皮活剐了他”。
史思明下达了紧急军令，并特意申明了后果。
分立两侧的校尉们，合拢一处；并立中间，单膝下跪。
“谨遵大帅将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校尉们，立在帐下；窃窃私语，神情激昂。
那件事，终于要来了。
…… …… ……
营州，柳城县。
守城主将，昭武校尉岳钟麟；在自家院里来回徘徊，忧心忡忡。
他这个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当了快八年了；一直得不到升迁，个中滋味不好受啊。
追根溯源，心灰意冷;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人脉;想再往上走一步，难了。
今日军情会议，副帅史思明又下达了招募甲兵和征集粮草的任务。
这柳城县，地处边陲;人丁淡薄，土地本就不多;再加上勋贵和乡绅的兼并，到百姓手里就寥寥无几了。
如往昔风调雨顺，囤积粮草不是问题。
似今年灾荒年景，百姓生存已成难题。
再无粮草可征集了……。
哎，如完不成任务;革职丢官是小，只怕到时候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险地，绝境，该如何破局？
看着夫人忙前忙后的准备夜宵，听着一儿一女的嬉闹声，他脸上担忧之色更甚了。
不能束手无策，更不能坐以待毙。
打定主意，岳钟麟吩咐管家;去请西风镇屯卫所宣节校尉张忠勇军门来家里一趟，就说有紧急军令。
张忠勇是他的直属下官，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
…… …… ……
西风镇，天然居。
赵青云三人，正在帮小二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这一仗，害的酒馆损失不小;桌椅破碎了两张，酒器碗碟打翻了一地。
忽然间，一阵噗嗤噗嗤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盔甲鲜明手拿制式佩刀的官兵，鱼贯而入。
领头的一人，看了看赵青云三人，大声斥问带路的官兵。
“是他们三个吗”？
带路的小兵，抬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
“大人，就是他们;就算化成灰，属下也认得他们”。
“来人，全部拿下;如遇反抗，按谋反罪论处，就地处斩”！
一声令下，其余官兵迅速行动;拔出佩刀，分散而立，成战斗状态，迅速把赵青云等三人团团围住。
“张军门，你这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老方挡在赵青云三人面前，开口说话了。
“哦，方掌柜;本官执行公务，速速离去;”。
“张忠勇，好样的;老夫的面子，都不给了”？
“方青山，国法军法面前;不敢以私废公，恕我无能为力”。
老方看张忠勇状态，知晓此事已无可挽回，点头示意赵青山他们不要反抗，随官兵而去。
“全部带走，回军营处置”。
张忠勇刚下完命令，准备转身离去;却看见上司岳钟麟的管家在门外等候，颇感意外。
“张大人，我家老爷请你速去府上一趟;老爷吩咐，有紧急军令”。
“好，好，好;我与你同去”。
他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属下，把罪犯带回去严加看管，等他回来再做处置。
张忠勇离开后，赵青云李牧风王强兄弟三人，被带到西风镇屯卫所，就地看押。
本来这种案子，应转交给耆老;等他过堂审讯完毕，定下章程，然后再通报给军方。
奈何，节度使治下，军政一体;一切以军方优先，节度使大人袒护纵容手下惯了，一乡的行政长官耆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罢了。
亥时二刻，宣节校尉张忠勇耷拉个脑袋回到屯卫所。
此时，张夫人亲自过来送夜宵;并告诉丈夫，方青山给府上送来白银五十两和两坛春风醉。
送走夫人，张忠勇思虑许久;岳长官招募甲兵压力山大，正愁没有人选，那三个小子就拿来凑数吧。
何况，老方又那么懂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定了，老子要抓这仨小子的壮丁！
如此，对上下都有交代;以后，还能白嫖老方的春风醉。
天生我才必有用，不用白不用。
哈哈哈，老子，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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