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跟别人不一样的父亲

    那年小叶刚满15岁，同村的孩子不分男女，几乎都是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为家里分担赚钱的压力了。唯独小叶的父亲不同，知道小叶的成绩一直是班里最好的，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高中。但是小叶毕竟是农村孩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小叶成绩很好，但是家里该干的，能干的活，她从来都没少干，就是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就在中考结束之后，小叶就已经盘算好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去外面打工挣钱养家了。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收拾好行李的小叶，比往常表现得更加积极，见不得父母多干一点活，而这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没有吱声，而是将小叶叫到了家门口，摆好了两张凳子。

    夏天的农村在这个时间早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只有家家户户那一点零星的灯光闪烁，好在月亮并没有偷懒，它就那样静悄悄的挂在枝头，为乡村里漆黑的道路上贡献着自己的一点光亮。门口的池塘不时的传来蛙叫声，仿佛是一首乡村交响曲，为这些质朴的农村人增添一些乐章。

    皮肤黝黑的父亲坐在凳子上，手上是平时不怎么舍得拿出来抽的卷烟，将卷烟纸展开，放上一点烟丝，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接着拿在嘴巴用舌头舔了舔，粘上后一支手工卷烟就做好了。用火柴点着火，父亲深吸了一口，吐了吐烟圈，缓缓的说道：“幺儿，你这初中已经念完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爸，我都跟同村的小燕、二强他们商量好了，一起去省城找个事做，赚钱养家。”

    “哦？那你们打算找什么工作呢？”

    “现在还不知道，反正到了那里再说，听说省城很大，机会也很多，想要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难的。”此时的小叶一脸稚嫩的眨着眼睛，看着父亲说道。

    “幺儿，就是你还没有什么计划咯？”

    父亲的这么一问，把小叶给问倒了，去外面打个工，还要计划吗？

    看女儿沉默不语，父亲便开始娓娓道来：“外面的社会很复杂，且不说你才15岁，还只能算个童工，能就业的机会本就不多，就算有，也是一些既累又不讨好的工作，因为你是童工，雇佣你的人还有违法的嫌疑。长远了看，你们这些小娃娃，没有一技之长，工作估计也干不久。所以，爸爸还是想让你再想想，要不等你有确切的计划了再去。你可以边上学边计划。”

    听到这里，小叶就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在农村待了一辈子的父亲，居然还有这么有远见的想法。但是一想到自己家里的经济状况，便担忧的说道：“可是爸，咱们家，如果我接着上学，只会让家里更加困难，你跟妈妈会更辛苦。”

    “你有这份孝心，我们还是很欣慰的，但是这是我们的责任，你无需有过多的担忧，只要你能在学校好好学习，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至于你上学的费用，也不要担心，我们会给你准备好的，你尽管去想，去学，我们永远支持你。”

    听到父亲的一番鼓励，小叶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其实早在中考结束后，小叶的班主任就找小叶谈过话，当时老师都很惊讶小叶这么好的成绩，上重点高中是肯定没问题的。为什么要放弃升学去打工，当时听了小叶的理由后，老师也是无奈的尊重了小叶的决定。

    但是小叶不知道的是，老师自从那次跟小叶谈过之后，后面私下找过了父亲，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希望父亲能够做做小叶的思想工作，他实在是不忍心这么一个学习的好苗子，就这么浪费了。

    父亲从老师那得知后，对老师表示了真诚的感谢，也对女儿的成绩了解的更加透彻，一想到她因为自己的贫穷而选择辍学，心里就很不好受。眼看着小叶在家里的一系列异常举动，就猜到了小叶快要离开去打工了。于是便有了开头父女两的对话。

    这个夜晚两父女聊了很多，父亲的支持与坦率，让小叶在坚持学业的这条道路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决心。

    隔天原本答应与同村小伙伴一起去打工的小叶留在了家里，而在这之后的小叶，不仅顺利的考上了重点高中，最后还考进了省城的医科大学。看似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在要毕业实习的时刻，父亲的身子终于是扛不住了。

    从院长那回来的小叶，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虽然刘某是自己最爱的男友，但是父亲不仅有养育之恩，而且要不是多年前那个促膝长谈的晚上，自己可能正在哪个工厂里面拧螺丝也不一定。

    父亲与自己的前途相比，自己肯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父亲，而父亲与刘某之间，在一番艰难的抉择下，小叶还是选择了父亲。这就是后来她为什么答应院长去精神病院监视刘某的重要原因，因为她有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父亲，一个万事只为自己着想的父亲，一个宁愿吃尽苦头也要帮女儿实现理想的父亲。

    作为女儿，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这二十多年的自己。至于刘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等他记忆恢复了一定会好好跟他解释。小叶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