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要杀了吗？”黄大仙尖锐的嗓音响起。
“……不。”苏云湉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杀人，以后不得被三界通缉么。
她看向被打晕的王霏霏，唉，可惜了啊！下次下手得等夜黑风高后……
而她这句回答，也让投影石外面的石长老和大长老同时松了口气。
王长老也不再试图挣脱离开，他脸上依旧很愤怒地瞪着石长老：“你为何拦住我！小女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看着长大是没错，但没想到歪得这么厉害了啊。”石长老笑了笑，意有所指，“你之前拦着不让我去救人，说是增加苏云湉的历练，现在我也拦着你，岂不是很正常。”
“你！那怎么一样，那……”
“确实不太一样，毕竟苏云湉还要召唤土地神救人，而你的女儿却是过去害人。”石长老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目光冷冽，“王长老，看在我们曾经同为战友的份上，别把我逼急了。”
王长老气得满脸通红，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石长老，他左顾右看，然而哪怕是与他交好的长老们都避开了视线。因为他们也有子孙，或者看好的后辈在里面，自然不想打断里面即将进行的召唤仪式。
他愤怒地大喊道：“难道你们以为一个小小的炼气期还真的能召唤出土地神不成！那可是小神，你们什么时候也如无知稚子般天真了！”
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他，万一成功了呢？！
这人不就活过来了。
于是，只有王家父女痛苦的世界达成了。
王霏霏被尾巴甩到一边，连吐好几口血才缓过气来。
与她同行的师兄师妹们，愣了一会，赶紧冲过来扶，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嘴上还是指责道。
“不管王师妹做了什么，你下手也太重了？”
“没错，万一伤到王师妹，你以后可怎么办？”
……
苏云湉听到这些话，感觉有些微妙。
这时，乌金金和徐元元也冲了过来，他们见不得苏云湉受委屈，立刻摆开架势与对面对喷，连苏酒都贼眉鼠眼地时不时在旁边敲边鼓，大抵是摆烂之后，努力反咬讨好新主。
但苏云湉根本不吃这套。
她看向殷切的黄大仙，回忆起《坠仙》中另外一个视角的故事。
原男主修炼到化神期时，幻蝶古境的低阶修士接二连三的死亡，他过去查看，便碰上一个由冲天怨气和执念幻化的幻镜。
幻镜中，不断重复着一个故事。
黄大仙为复活猫妖，不惜以命换命，将柳树妖骗到阵法中心，以献祭自身和柳树妖的灵力，期盼让猫妖逆转轮回，然而因灵力不够，三者都死了。
所有陷入幻镜的低阶修士，都在回答“你看我是人是妖还是仙？”后惨死。
原男主本想彻底毁灭这三妖纠缠的幻镜，但出于一丝怜悯，出手点化了黄大仙，最后怨念消失，三妖再赴轮回。
也不知道，这回的结局会有何不同。
思及此，苏云湉没有废话，完整的安土地神咒说出。
——召土地神咒（6）亮起。
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流从脚底汇入丹田，充盈了她的大脑。
恍惚间，她摒弃杂念，四周的一切生灵皆已消失，灵魂如脱窍而出遨游在山水之间。
她享受着澎湃的灵气，只觉得与山水精怪化为一物，天地之间尽逍遥！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
以苏云湉为中心，无数清正澎湃的灵气蜂拥而至，这次不光聚集成一个圆环，圆环之中还出现了简单的阴阳八卦太极图。
很快，之前出现过一次，身穿红色官服的老者，又一次处着拐杖，显灵在众人面前。
伴随着灵气冲入，不再是虚影，身影彻底显现。
他讶异地看了苏云湉一眼，顿了顿，礼貌地微微拱手。
土地神这个礼貌的动作，令乌金金以及祈天阁的修士们大为吃惊，他们可没见过有谁召唤神的时候，神会这么给面子！哪怕土地神只是一位小神，但那也是神啊！
与此同时，悬崖处正和魔族对峙的谢安钰身形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山腰的清正灵气。
他忽然一笑，伸手覆盖住附近的窥视之术，然后浑身暴血，一招后，秒死了面前数十个魔族。
苏云湉这回召唤完，饿还是饿，但并没有晕眩乏力之感。
她不懂召唤神的特殊，只也礼貌地回了个拱手，开门见山地问道：“土地神，能劳烦您给这一位黄……封正吗？”
“呵呵。”土地公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眯眯道，“封什么？”
“我能问问封人封仙，需要支付什么吗？对你有什么损害吗？”苏云湉稍加思索，问道。
黄大仙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两只爪子拽得紧紧的。
“呵呵，无碍。所谓黄大仙讨封，并不是真的成人成仙，而是打破他们体内的神罚桎梏。”土地公公很慈祥地笑了笑，
“数十万年前，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鼠狼骄傲狂妄，对一位上仙数次挑衅，出言不逊，上仙便对天地间所有黄鼠狼留下桎梏。成人是打破桎梏，成仙是保留修为打破桎梏。”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黄鼠狼讨了数万年的封，居然是因为前辈的出言不逊。
果然做人不能太嘴贱，大佬恐怖如斯。
苏云湉还未回答，黄大仙一个滑跪跪在苏云湉面前，连连磕头：“苏大人，我以大道发誓，成仙之日，必然献祭神魂仙法，逆转轮回。”
修真界，以大道发誓的誓言最为牢固，因为哪怕你想违背誓言，大道也会强行押着你履约。
她微微点头。
黄大仙原地蹦起来转了个圈，缓缓地朝苏云湉深深鞠了一躬。
然后它饱含期待地看着土地神，态度恭敬到卑微，开口道：“您看我像人还是……”声音颤了颤，“像仙？”
土地公看黄大仙的神色很淡：“像仙。”
刹那间。
一道光柱从天而下笼罩在黄大仙身上，不多时，光柱表面的纹裂越来越多，直到成破碎状的灵光消散而去。
曾经橘黄色的黄大仙半浮在空中，身体散着淡淡的金光。
一会后，从头顶开始它的毛色渐渐变白变亮，直到尾部彻底完成，成为一只银白色似狐似鼠的巨大生物。
它缓缓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用爪子搓了搓脸和四肢，声音撼天动地：“我，我成仙了？变，变白了？”
它有些不可自控的连续在空中开始玩起各种720度旋转，侧空翻等动作。这活泼的样子倒是比之前凶暴的模样可爱多了。
以它做背景，土地公的身影渐渐地变淡。
他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苏云湉，忽然道：“小友，有缘还会再见。”
苏云湉闻言一愣。
只见地面的八卦图冲天而起，浓郁的灵气凝聚成团将土地公公包围，片刻后，土地公公消失不见。
此时，黄大仙快乐完，猛地冲到乌金金旁边。
乌金金捏起道诀，警惕道：“你可是下了天道誓……”
他还没说完，暖白色的光团从他身后飞了过来，明明一个巨大，一个巨小，物种也不一样，但他们凑在一起蹭蹭时，偏偏有缠绵悱恻的味道。
乌金金也沉默了。
一盏茶后。
没有任何人提醒黄大仙要履行承诺，但它却自己停下来，先是用爪子给慌乱得乱颤的光球设下禁锢。
黄大仙的余光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到半空中。
他感激地从苏云湉微微颌首，然后闭眼。
瞬息，天地间的灵气又一次汇聚而来，这次，以黄大仙为中心，它身下出现一个巨大的足以罩住整个山脉的法阵，充裕的仙灵之气喷射而出。
原本疲惫的修士们发现体力渐渐充盈，他们连忙看向不远处的伙伴，这时，好几位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他们发现同伴冰凉的尸体有了心跳，有了余温。
道法法阵的光亮越来越强烈，位于中心的黄大仙体积越来越小，毛发也越来越黄。
“呜咽……”
暖白色的光团忽然化作一只奶黄色的小猫，挣脱出禁锢，不顾一切地向着黄大仙的方向飞去，然后温柔地蹭着黄大仙的脸颊。
“你快下去！这样你也会被献祭的。”原本还沉稳的黄大仙，气急败坏，表情拟人化的慌了。
奶猫左摇右晃，任由黄大仙如何说，都不肯离开。
修士们都沉默了，虽然黄大仙之前的行为很可恶，但它终究补偿罪过，且在遭受惩罚。
这时，王霏霏也幽幽转醒，一眼就看到苏云湉的背影，她目光发狠，猛地推开搀扶她的修士，以最大的力量将所有的法器都向苏云湉投掷过去。很显然，她想利用法器自爆，将苏云湉给砸进献祭法阵。
“小心！！！”
乌金金和徐元元不约而同地冲上前。
苏云湉躲开一枚自爆的法器，迅速抽出长绸短剑。
她刚准备反冲过去，就看见白茫茫的光阵中冲出来一白，一黄两条尾巴。
黄色的尾巴“啪啪啪”连续几下将法器都给击碎。
白色的尾巴更狠，直接缠住王霏霏的脚踝，然后猛地一拉，伴随着高呼“救命”的尖叫声，王霏霏就这么被拽进了献祭法阵。
众修士：“……”
苏云湉看着在法阵中因被抽取生命值而惨叫连连的王霏霏，一时也很无语，上杆子送死也是没办法。
好啦，可以去找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