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林沐晨再见唐安歌，是在两个星期后。
《蓝戒》剧组再聚首，赵若曦、韩筱筱、乔羽飞、陆鸿都来了。
红花需要绿叶衬，林沐晨和赵若曦两朵红花，找他们四片绿叶衬并不过分。
再有就是傅导和吴编了。
林沐晨在彩排上再次见到唐安歌，不由问道：“怎么没见你玩游戏啊？”
唐安歌一怔，“吃鸡吗？我玩过了呀。”
“就玩过一回，也叫玩？”
林沐晨给她注册了个名字，他只见她上线过一次，还是他不在的时候。
唐安歌摸摸脑袋：“这个需要玩很多回吗？”
“玩一回怎么可能通关？”
唐安歌忽然来了兴致，“通关了会怎样？”
会不会像练功一样，从炼气到筑基，筑基到金丹，金丹到元婴……最后飞升入仙界，哦，这里没有仙界，但是会不会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通关就赢了啊！说明你很厉害。”林沐晨道。
唐安歌有些失望，“就这样啊？没别的了？”
林沐晨好笑道：“这就是个游戏。打发时间用的。不然你还想怎样？”
唐安歌还未说话，赵若曦和韩筱筱来了。
韩筱筱一见面先瞪了唐安歌一眼，然后对林沐晨笑道：“沐晨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要跟若曦对唱呢！现在该去彩排了。”
说着，有些得意地瞥了唐安歌一眼。
林沐晨一怔，飞快看了唐安歌一眼，“不是跟安歌对唱吗？”
韩筱筱一捂嘴，“哎哟，这是宣传发布会，谁要看男一和女二对唱？自然是你跟若曦啦！”
“你让安歌唱她也不敢啊！不得被粉丝骂死。安歌唱唱里面的小插曲得了。”
林沐晨看向唐安歌。
唐安歌点点头，“她说得对。傅导说片子里是我跟你，台上宣传是你跟赵小姐。”
林沐晨：“好，那待会儿再聊。”
韩筱筱又瞪了唐安歌一眼，“快走吧，沐晨。大家都等着呢！”
赵若曦冲唐安歌笑笑，也跟着走了。
林沐晨和赵若曦两人深情对唱完毕，坐在台下的傅光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吴哲道：“若曦演技还行，唱歌差点意思。还得练练。”顿了顿，又道，“不知安歌怎么样。”
正说着，安歌登场了。一首插曲完毕，傅光明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这个安歌，演技有进步，唱功也有长进了。还跟我闹别扭说不会唱歌。”
吴哲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亏得你给她当头棒喝。不然就少了个好苗子了。”
傅光明笑起来，“本来以为这部剧，安歌就是那个拖后腿的，没想到小丫头挺有灵性的。”
吴哲笑道：“也太有灵性了。拍什么都是一次就过。”
傅光明：“嗯，极具天赋的非练习型的演员。第一条是最好的，再拍几条，越拍越差不说，大小姐还不乐意配合了。”
吴哲笑道：“一条就过还不好？”
傅光明：“好当然好，可惜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
跟她搭戏的演员，如果没有表现好，需要重拍，唐安歌的状态就不如之前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取双方的最佳表现，就只能靠剪辑了。但剪辑有时候，未必能呈现最佳的整体效果。
吴哲笑道：“这样也好，有她在，别的演员也容易入戏。重拍的次数都下降了。”
这是《蓝戒》拍摄能这么快杀青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傅光明想跟唐安歌再次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唐安歌演戏，其实不是“演戏”；她只是学习和模仿能力极强而已。
所以她能迅速进入角色，也能迅速从中剥离出来。
别人演完戏后要寻找各种方法脱离剧中情境，她只要导演喊一声“卡”。
绝无仅有的秒入戏、秒出戏。
不得不说，唐安歌在演艺界是个异类。傅光明在他二十几年的导演生涯里，第一次见唐安歌这种奇葩。
台上三首插曲，唐安歌一首，赵若曦一首，林沐晨一首。但是将来在剧中，赵若曦的声音不会出现。
都是唐安歌唱的。
但大家都会以为是赵若曦演唱的。毕竟没几个人会注意片尾演职员表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韩筱筱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林沐晨，有些不敢直视。
赵若曦看着唐安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偏偏表现得很亮眼，心里五味杂陈。
叶兰心对安歌的表现十分满意，尤其注意到傅导和吴编的反应，心里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内心深处一直不觉得安歌那句“以前会的，现在应该也不会了”是开玩笑，安歌从来不是开玩笑的人，所以她一直悬着心，直到此刻。
林沐晨在台下默默地看着光芒四射的唐安歌。
他后来去听了唐安歌以前发的唱片，看了她的演唱会视频，唱功的确不错，如今可以说是更强了。
唐安歌是会发光的金子，以后的光芒，只会越来越耀眼。
赵若曦注意到林沐晨看台上唐安歌的眼神，纤细白嫩的手指不由绞在了一起。
其余的游戏、问答、以及与粉丝互动的环节，就没唐安歌多少事了。重头戏在男一号林沐晨和女一号赵若曦身上。
彩排很顺利。只待晚上演出了。
傅光明乐呵呵地找到唐安歌，“小丫头不错。下一部戏让你来演。你给我腾出空来。”
唐安歌：“啥戏？”
傅光明：“一部叫《年少有为》的古装戏，到时给你寄剧本。”
叶兰心凑过来：“傅导，什么时候拍？”
傅光明：“前期还有好多工作呢。怎么也得三五个月。暑期过后吧。”
叶兰心：“这次我们安歌演什么角色？”
傅光明：“自然是女一号。这部戏女性角色不少，但没有什么突出的女二。”
唐安歌想起一个问题，赶忙问道：“不会有那……什么吧？”
傅光明一愣，“什么什么？”
吴哲好笑道：“放心，没有。真有，就让你借位。”
傅光明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看沐晨和若曦拍吻戏那么别扭呢！你不是国外回来的吗？这算什么？都司空见惯了。”
唐安歌浑身一激灵，“噫，见不惯。”
众人都笑了。
林沐晨正好走来，听到这一幕，不由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是要继续往这边走，还是要退回去。
傅光明一眼瞧见，“沐晨，过来。正要找你呢。”
“我有部戏让你和安歌搭档，你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回头看看能不能排出时间来。”
林沐晨待遇就是不一样，傅导对唐安歌是命令，对林牧晨就是商量的口气了。
林沐晨立即道：“我问问佟姐，尽力排出时间来。”
傅光明高兴地一拍掌，“好！那你们快去吃饭吧。晚上好好表现。”
林沐晨忽然想起一事，“傅导，不知是什么剧本，有合适乔羽飞的角色吗？”
傅光明：“有有有，都给你们安排上。具体还没定，别着急。”
去餐厅的路上，林沐晨走在唐安歌旁边，默了片刻，正要说话，赵若曦从背后小跑过来。
“沐晨，安歌，听说傅导的下部戏还是咱们这些人，是真的吗？”
林沐晨不语。
唐安歌笑道：“好像是。不如你去跟傅导确认一下。”
赵若曦喜道：“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个剧组了。”
韩筱筱也跟过来，闻言瞥了她一眼，眼里的不屑溢于言表。
围在他和安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林沐晨想跟唐安歌说的话，到底没能说出来。
晚餐时，傅光明跟他们说了新戏的事儿，果然在场六个人一个不落，全员进入新剧组。
乔羽飞和陆鸿对自己的新角色没什么不满，都是剧里重要的角色。尤其陆鸿，扮演一个颇具挑战性的反派，性格特征鲜明，演好了非常吸引人。陆鸿十分满意。
韩筱筱知道自己的分量，对分配到的角色也挺满意。
唯一不爽的是赵若曦。被从女一号的位子上挤下来，还要演个不算女二的女二。
赵若曦有些动摇。
傅光明看在眼里，“这部戏的女一号，跟安歌的气质比较相符，观众的接受度会更高一些。”
“这部戏里好几个女性角色，过两天剧本下来，若曦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你更喜欢的角色，到时也可以换。”
赵若曦随口应下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从众多女性中挑一个，听起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饭后的发布会很成功，除了中间出了点小插曲。
林沐晨和赵若曦上台演唱的时候，被粉丝狂磕cp，“在一起”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弄得赵若曦的脸红扑扑的。
结果后来宣传片一出，四十秒的短片，居然有十秒给了林沐晨和唐安歌情真意切跑偏了台词的那一场。
粉丝顿时沸腾了。还有很多被感动得当场淌眼抹泪的。
于是到了粉丝互动环节的时候，原本没她什么事的唐安歌，得到了很多人的提问。
这让赵若曦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这个宣传片，唐安歌一看就知道傅光明给改了。这不是原来拍好的那段宣传片。
唐安歌的演技在这短短十秒里展露无遗。观众隔着荧幕，都能感受到她深深压抑着的激动，和随之而来掩饰不住的失望，或者说，绝望。
林沐晨愣住了。
这一段，震撼人心、感人落泪。但没有哪个观众知道，这是一段跑偏了的台词。
林沐晨至今没明白唐安歌为什么跑偏了台词，或者说，那几句台词到底有什么含义。
而只有唐安歌一个人才知道，这一段，根本不是她的“演技”，不是她的角色代入，而是她的自然流露。
发布会后，粉丝们求签名、合照、聊天，直闹腾了比原定时间多出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在主持人的催促下意犹未尽地散了。
傅光明红光满面，跟他们几个挨个握手拍肩膀，“好！好！好！都不错！”
林沐晨凑近唐安歌：“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唐安歌洗耳恭听。
林沐晨：“‘你知道怎么回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安歌一怔。
此言一出，唐安歌更加确信林沐晨就是林沐晨，不是别人。
不是青龙仙君，不是仙帝之子，不是沐离。
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哦，你说那句台词啊？”唐安歌笑道，“你知道一个修仙故事吗？里面有个仙君叫沐离……”
“沐离？”
“噗”，唐安歌似乎听到泡沫被戳破的声音。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也破灭了。
“没什么，就是一个故事。当时不知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故事，台词就跑偏了。”
“亏你反应快，给拉回来了。”
不是林沐晨接上去了，这一条震人魂魄、感人肺腑的片子就不会呈现在观众眼前了。
赵若曦看着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看着今晚光芒耀眼的唐安歌，忽然明白傅光明为什么下部戏选她当女一了。
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赵若曦心想。
不离开，难道要一直活在唐安歌的阴影下，时不时地被人放在一起比较吗？
赵若曦去找傅光明。
傅光明：“你确定不进新剧组了？”
“安歌是安歌，你是你，你们两个的演技都不错，但也要挑选合适的角色。这个没什么好攀比的。”
“有这攀比的心思，不如好好磨练自己的演技。”
“新本子的题材也很不错，用心演，不一定非得是主角才能出彩。”
赵若曦闻言，似乎有些犹豫。
“这样吧，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你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或者真的不想来了，再跟我说。”
赵若曦抬头看了看他：“谢谢傅导。”
傅光明挥了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