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果
荒山并不怎么荒芜，外围的低阶玄兽早被五大家族的人围猎干净，草木倒是愈发茂盛。
苏煜一路狂奔，毕竟是玄修，虽然只是最低级的，身体素质也要远远超过旁人。
小时候苏煜偶尔还和蒋晨，蒋欣欣一起过去玩，只是大点后那边就渐渐荒废，又在密林中比较隐蔽，连歇脚的人都很少有。
顺着记忆中的小路，苏煜很快便找到了地方，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山中小屋亮着一盏昏暗的灯。
苏煜悄悄趴上门框，透过缝隙，蒋晨被铁链五花大绑，随意扔在小屋的角落，旁边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厮，苏煜认出来那是南城附属小镇送上来的家仆二小，经常跟在苏咏身后。
苏煜敲了敲门，迅速闪身到另一边，二小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谁！说话！”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丛林不时传来几声阐鸣。
“砰，砰，砰”
二小推过桌子，抵住门板，突然，“轰”的一声，窗户炸开，一道人影翻身而入，二小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掌打晕。
“早知道这窗户这么不结实，直接进来多好”苏煜一边搜二小的身找钥匙，一边暗自排腹，还顺走了二小身上为数不多的几颗青珠。
打开锁链，半蹲在蒋晨身前，使劲晃了晃他，蒋晨终于悠悠醒来，迷迷糊糊中终于认清了好友的脸，他猛的直起身来想站起来，却又一个脱力跌倒下去。
苏煜忙扶住他，蒋晨用力抓住苏煜的手，焦急的说“我们得尽快赶回去，苏咏逼欣欣让出玲风阁的名额”
“你现在动都动不了能去哪里？”
苏煜倒了杯水，送进蒋晨的嘴中，蒋晨揉揉手脚，半晌才终于渐渐缓了过来，勉强能挣扎着站起来，苏煜俯身半蹲到好友身前，拍了拍肩膀，示意蒋晨上去，蒋晨感激的看了眼苏煜，再不废话，趴了上去。
苏煜背着蒋晨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南城。
蒋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苏家偏院，还没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苏煜顿觉大事不好，蒋晨也同时想到了什么，踉跄的推开了房门。
入门是刺眼的鲜红，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孤零零的躺在正中，胸口插着一把亮银的长刀，美丽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死寂的看向门的方向。
“妹妹！”蒋晨大吼一声，扑到了欣欣的身上，颤抖的将她抱在怀中。
苏煜眼前一黑，有种喘不上上来气的感觉，脑袋里木木的，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往主屋跑，“母亲。。。母亲还在家”。
双腿发软的拼命敲门，“嘎吱”一声，门开了，仔细找过后并没有母亲的身影，也是，他们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对母亲下手，虽然苏家又太多人对她恨之入骨，但母亲毕竟名义上还是家主宠爱的妹妹，应该是为方便行事找什么借口引开了她。
苏煜回到蒋家兄妹居住的偏房，紧握双拳，狠狠砸了桌子一脚，蒋晨紧紧抱住妹妹的尸体，不断抽泣。
苏煜跪在他们身边，搂住兄弟肩膀，无数恨意在心中凝聚，苏煜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就要被吞噬了。
苏煜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站起身来走进内室欣欣的房间，拿出她最爱的那件浅蓝色衣裙，这条裙子是欣欣今年的生日礼物，她一直舍不得穿，想留到进入玲风阁的那一天。
苏煜站在蒋晨身边，冷冷的说：“我和你一起，为欣欣报仇”
蒋晨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是滔天的恨意，他一语不发，轻轻将欣欣放到地上，轻轻阖上了她的眼睛，缓慢而坚定的接过苏煜手中的衣裙搭在手臂上，又轻轻抱起欣欣，像无数次欣欣在外面睡着的那样，他声音嘶哑的对苏煜说“帮我烧些热水”
“好”
苏煜二人在南城外的荒山上，寻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搭了一个美丽的花架，欣欣就躺在花架中间，被烈火吞噬。
“我们兄妹二人从来都没有家，是你让我们暂时有了栖身之地，我不想连累你”，蒋晨沙哑着嗓子，强忍泪意：“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不要为了我们搭上自己”
苏煜重重叹了一口气，郑重的对着冲天的火焰跪下，磕了三个头，颤声道：“是我连累了你们，若不是我一直懦弱又蠢笨，没有修炼天赋，他们怎么敢一直明里暗里的欺负你们，是我为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气，不愿意向家主低头，也不愿意找母亲庇护，才连欣欣的一个名额都保不住，是我，自作聪明的引你们入苏府却又没有能力保护你们，我早该想到会害了你们，却一直不愿意放你们离开”
不争气的泪水一滴滴流了下来，苏煜抬起右手抓住蒋晨的手腕，他虽低着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能为欣欣报仇，我也会死的，我不能原谅自己”
苏煜一直是一副温润乖小孩的形象，蒋晨听出了他话中的狠厉与决绝，再不阻止，左手也握上他的右腕。
“好”
二人回到南城，蒋晨先在城中客栈住下，苏煜则先行回府。
蒋家兄妹住处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母亲也回来了。
苏煜走到主屋门口，恭敬的敲了三声。
苏煜的母亲苏妃雅一袭得体的淡蓝色雅裙，零零散散点缀着各种珠宝玉石，淡雅而不失精致，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正盈满了担心。
“母亲，欣欣死了”
苏妃雅眼角含泪，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慌乱：“我不知道，夫人约我去祭祖”
“我去找你舅舅”
苏煜拉住准备离开的母亲，悲伤又无奈的喃喃着：“没用的，没用的”
她将他拉进房中，温柔的环抱住，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很难过，别怕，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苏煜用力的反抱了一下母亲，自记事起，母亲就没怎么管过他，一直都是任其发展，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真的是私生子，所以才爹不疼娘不爱，可是母亲却在自己暗自神伤的时候坚定的告诉自己：“你不是”
苏煜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挣脱母亲的怀抱，倒退两步：“是因为我的资质太差所以你才一直不理我吗”
“我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玄修，未必是好事”
“可我想要力量，母亲！”苏煜大吼一声，脸色都变得狰狞起来：“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我们这种家族中，没有力量，就是扔人欺凌的废物！”
苏煜扑通一声跪下，郑重对母亲行了大礼，起身离开，再没有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