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市
离开银行之后，叶桦没急着回家，朝着东四走去。
一路东拐西绕，四十多分钟后，在一处偏僻的胡同前停下。
按照脑海里面的记忆，胡同里面有处四合院是个黑市，是原主从小伙伴那里知道的。
通过小伙伴介绍，他对那里倒也不算一无所知。据说可以买到很多市面上没有的稀罕物。
他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购买糕点票和糖票，至于粮票和其他的票有就买点，没有的话以后在想办法。
距离粮食成熟还得一段时间。
第一批粮食成熟后，叶桦并不打算食用，准备全部留做种子，循环种植几次之后，之后就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
此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完成对小丫头的保证。
其他一切都得让道，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进去试上一试。
对于黑市也有一定的了解，自从建国后一直在打击投鸡倒粑，可是一直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尤其是这几年，上面对鸽子市和黑市的容忍度也提高了不少，对于投鸡倒粑的打击力度也下降不少，有时候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原因大家懂得都懂，你总不能让人饿死吧！
人被饿急了，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尤其是这个比较敏感的时候。
加上负责监管这块的也是人，这时候普通人吃不饱饭，他们这些监管部门也差不多，干部家也没有余粮了。
好在这时候的城镇居民都有粮本，相较于农村来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粮本的作用不是让你吃饱，而是让你不会被饿死。
要想吃到定量以外的粮食，只能从鸽子市或者黑市上购买。
相较于黑市来说，叶桦更愿意去鸽子市，理由也非常简单，两个字“安全”。
经常会有人把鸽子市和黑市混为一谈。
鸽子市在五六十年代就已经逐渐脱离原先给它的定义，逐渐演变成一个个小型集市。
在鸽子市售卖东西的人，大多是附近农村的农民、家有些余粮的居民，以及无业的小商小贩，这些人扎堆在一个地方，慢慢就变成这时候的“鸽子市”。
对于这些地方官方持默认态度，还是那句话，你总不能让人饿死吧？
而黑市则不同，它是有人或团伙专门开设的场所，一般比较隐蔽，普通人很难找到。
黑市里销售的东西也要比鸽子市珍贵很多，上到黄金珠宝，下到米面粮油都可以在里面买到。
即使是比较珍贵的物资，在黑市里也有可能买到，毕竟二代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有。
正因为黑市销售的东西来源不干净，所以官方对黑市的打击力度一直比较大。
这些人也非常狡猾，基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这段特殊时期，黑市早就被有关部门一扫而光。
没有急着上前敲门，先是在附近观察一圈。
在胡同角落戴上提前准备的简易口罩，这样最起码不会被熟人一眼认出来，黑市里面鱼龙混杂，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
为了自身的安全，叶桦直接将意念全部放开，这样的话即使出现危险情况他也不怕。
不放不知道，一放开吓一跳。
自己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三名魁梧的大汉正在院子里休息，由于意念探索的范围有限，除了这三人还有几个他也不清楚。
不过从对方的相貌来看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满脸横肉一脸的凶相。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三名壮汉每人身上都带着刀，其中两人的腰上还别着盒子炮。
前世只知道这时候不禁枪，没想到自己刚过来第二天就见到了真家伙。
平复一下心情，径直朝着胡同里走去。
随着叶桦深入胡同，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四名大汉，从他们的打扮来看，跟刚刚发现的三人应该是一伙的。
“这黑市老板还挺机警，真早有人直接过来搜查，他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负责警戒的大汉，可能是看叶桦太过瘦弱，认为没有危险，又悄悄隐藏了起来。
来到胡同深处的叶桦，直接走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按照脑海里的记忆，敲响了木门。
“叩、叩叩、叩叩、叩！”
等了大概一分钟，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没等叶桦开口，一道粗旷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交钱！”
话毕，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门缝伸了出来。
「进黑市还要交钱！」
叶桦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没有犹豫，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一块钱绝对够了！」
这时候的普通工人，每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块钱左右，这一块钱相当于工人一天的劳动所得。
收到钱的壮汉，直接将木门打开。
守门壮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打毛票，数出五毛钱递给叶桦。
这一幕有点颠覆叶桦的三观，本打算用这一块钱当做敲门砖，没想到还有回头钱。
「这时候的社会人这么局气的吗！」
「后世那些真该好好学学，前辈好的东西不学，净学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壮汉的举动，让叶桦一直提着的心安定了一点。
作为后世来人，对这个群体多多少少有些畏惧，拥有随身空间的自己，并不怕他们搞事情，但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不是。
壮汉要是知道眼前这小子把他们比作癞蛤蟆，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真当社会人不是人是吧！
这个“票”价对如今的叶桦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太多了。
对于黑市的定价叶桦倒也理解，“门票”定的高一点，直接把大部分没钱的人刷掉，能出得起门票的人，来黑市也不可能只买一点东西，这样还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毕竟人多嘴杂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就他发现的那些壮汉，每天消耗的食物就不是个小数目，要是不多搞点钱小弟都养不活。
接过壮汉递过来的零钱，随意地塞到上衣口袋里，跟着壮汉往院子里面走去。
跟着大汉左拐右绕，穿过两个废弃院子和一段地道，这才到达黑市所在的位置。
刚刚那处院子只是个幌子，用作掩人耳目的，真正的黑市在另一条胡同里。
如果没人带领还真就找不到这里。
来到目的地的叶桦，悄悄打量起这处院子，这是一个三进的大四合院，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出这个院子不一般，这要是放到古代没有二品你都不敢住。
最让叶桦感到惊讶的一点，这处院子保存完好，跟九弯胡同那里的四合院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这个黑市老板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能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开黑市，这可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做到的。」
想到某些祖传艺能，压下心中的好奇心，跟着壮汉继续往前走。
来到中院，叶桦发现这里的情况，跟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起初他以为黑市是一个超市，里面摆放各种商品等待出售，结果变成了商场收租金，组织这处黑市的人是商场，卖东西的人是商户。
商户交租金和抽水，黑市保证商户的安全，这套商业模式，即使在五十年后还在使用，这么说来岂不是一直原地踏步。
此时院子里有不少人，可能是自己来的时间不对，谁大半天来黑市买东西，三三两两分散在院子里面，大多数都在休息假寐。
正在休息的众人见有人过来，本以为有大户上门，结果却是个半大小子，假寐的继续假寐，根本没把叶桦放在心上。
见到这个情况，叶桦对着身旁的壮汉说道：
“大哥，我想买些票，应该找谁购买。”
壮汉看出叶桦是第一次来黑市，没有拒绝，直接领着他朝墙角走去。
“猴五，这位小兄弟想要买些票。”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中院。
正假寐的猴五，听到有生意上门，直接站了起来。
“小兄弟，你要什么票？我这里各种票都有，粗粮票、细粮票、烟票、酒票、肉票我这都有。”
名叫猴五的青年笑着说道。
“粗粮票、细粮票、糕点票和糖票分别是什么价？”
“粗粮票01一斤，细粮票028一斤，糕点票025一斤，糖票032一斤。”
听到猴五的报价，叶桦的眉头皱起，对方开出来的价格可不便宜，直接翻了两倍还多，想想这时候的环境，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这几种票你这里有多少？”
“粗粮票我这有一百八十斤，细粮票有五十斤，糕点票和糖票有点少，分别有七斤和三斤。”
听到猴五说出的数量，叶桦也有点惊讶，五十斤的细粮票这可不少，更别提四斤的糕点票和三斤的糖票。
按照叶桦脑海里的记忆，这时候一个成年人的供应粮是28斤，其中65是粗粮，35是细粮，实际使用中根本买不到这么多细粮。
至于说分到的糕点票和糖票，那就更少了。四九城居民每个月可以领到一张半市斤糕点票，这么点自己家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票拿出来卖。
“粗粮票要50斤，细粮票要20斤，糕点票和糖票我都要了，你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听见叶桦的话，猴五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狂喜，要知道他卖的价格可不便宜，对方都没有还价，直接就同意了。
“一共1064，我给您摸个零头，收您105元！”
叶桦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11张1元纸币，看上去像是从口袋里拿出来，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猴五见叶桦掏钱，赶忙从胸前的小包里取出一打票证，麻利的抽出叶桦需要的票和5毛钱。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快就完成了交易。
交易完成后，猴五说道：
“小兄弟以后要是需要票，记得来找我，童叟无欺。”
见对方说的信誓旦旦，对此叶桦心里呵呵两声！
童叟无欺是假，看中自己口袋里的钱才是真。
要是有选择，他可不想一直被对方宰，但你不能一直薅不是。
以后空间里面的粮食多起来，总要出售一部分，那时候少不得要跟这帮人接触，到时候总会有宰回去的机会。
买到需要的票后，没敢久待，在一名壮汉的指引下离开黑市。
……
一直来到人多的街道，这才放慢速度。
“呼……”
离开黑市之后，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这黑市倒也局气，一路上既没遇到劫道的人，也没遇到尾随的人，以后有需要倒是可以再来看看。」
回头看了看刚刚走出来的胡同，径直朝着百货大楼方向走去。
看天色，这会已经快到中午了。
自己要是再磨磨唧唧浪费时间，保不准会被叶母一顿唠叨。
这要是放在平时，被唠叨几句就唠叨几句，可谁让自己先前去摸鱼，差一点丢了小命。
本就处于精神崩溃临界值的叶母，说不定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崩溃，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从灵魂认知层面来讲，叶母的确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血缘关系是他无法忽视的，加上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
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割不断的因果。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将叶母惹毛了，自己的暑假时光可能就会泡汤。
真要是这样的话，先前准备的那些计划也要跟着流产，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想到这里，原先不紧不慢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
从原来的小步快走变成小跑，又从小跑变成大步快跑。
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叶桦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便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百货大楼！”
站在王府井大街的叶桦，抬头看向百货大楼的招牌，又看了看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
心中不得不感慨一下。
四九城就是四九城，百货大楼这里的人流跟后世也有的一拼。
有钱人什么时候都不缺，尤其是这五朝古都，几百年来从不缺少有钱有权的人。
叶桦没有时间感慨，赶忙跟着人流进入百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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