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老大，你去哪儿了？”阿贝老实的问出声。
欧内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尼尔很有眼力见的扯了下阿贝的袖子，阿贝动了动唇，没再问下去。
薇薇安看着林莘，脸上一副八卦的表情，她见欧内斯坐到椅子上，便拉着林莘走到角落。
“林莘，老大刚才是去帮你了吗？”
“是的。”林莘点点头。
他知道欧内斯十分注重同伴，可能是因为合作的原因，欧内斯也会顺带帮助自己。
而林莘并不明白他出手的原因，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萨菲罗那会儿已经叫上老大了。”薇薇安睁大眼睛，“但老大中途又返回去，我就猜到是因为你。”
“……”
林莘想不透欧内斯这样做的意义，难道是激起了他的团队责任感？
“老大对你很好，你真的不考虑加入佣兵团吗？”薇薇安压低声音。
显而易见，薇薇安在这方面是个理想主义者。
她认为林莘可以伪装成普通法师蒙混过关，但没有考虑到林莘对于光明天生的抵触。
林莘是个死灵法师，这辈子都不会在充满圣光的地方停留。
“我会考虑的。”林莘没有直言回绝薇薇安。
帕特里克只是在街口绕了一下，很快离开，店铺外的人群逐渐散去，他们也跟着出来。
“真是疯狂啊。”萨菲罗伸伸懒腰，嘴里感慨着。
“平常生活里很难见到正统皇室，我们在普罗米斯特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过尤黎普殿下。”阿贝说。
尤黎普是公认的王储继承人，个人能力相当优秀，他经常与父亲哈特勒斯一世出入场合，熟悉人脉关系。
提到这儿，林莘抬头看了一眼欧内斯。
谁能想到，普罗米斯特另一位皇子就在他们身边呢？
在原著《猩红王座》中，普罗米斯特有两位皇子，欧内斯因诅咒的原因从小被王后隐瞒了存在，林莘当时草草看完，记不清具体内容了，但有一点很疑惑。
他不明白普罗米斯特高层为什么不公开欧内斯的身份。
同为王后诞下的骨肉，与尤黎普相比，欧内斯简直是个倒霉虫。
欧内斯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谈论王储一般，只是寻找里德出没的地方。
里德的居所在一处无人居住的街道，这里满是灰尘，充满了腐败的味道，阿贝破门而入，里面却没有人。
“他果然不在这儿，这里看起来没人住。”萨菲罗望着墙角的蜘蛛网说。
“好脏啊。”薇薇安捂住鼻子。
“林莘，寻找他的气息。”欧内斯看了林莘一眼。
林莘没有说话，直接开始工作，死灵法师的魔力天生微弱而难以察觉，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查看材料的新鲜度。
林莘相较大部分巫师有天赋，因此能感受到魔力，他集中精神，很快便察觉到楼上若有若无的气息。
“他在二楼待过。”林莘说完，便提醒其他人，“我需要查看他部署的陷阱，确认安全后通知你们。”
“可以。”欧内斯点了点头。
萨菲罗难得没有质疑林莘的决定，所有人都在楼梯口等待，紧紧盯着林莘的背影。
林莘刚爬上台阶，便感应到木板下的陷阱，他取出死灵法杖，口中念出一串复杂的咒语，紧接着，木板下传来一阵敲打声，无数双手指破开遮挡物，在空中不断抓绕。
这场景属实有点恶心了，薇薇安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身，林莘很快找到里德制造陷阱的启动点，将其破坏后，所有手指停止了攻击。
林莘走上楼，脚下踩过的手指发出一些声音，但看他的样子，像是在走红毯一般文雅，更让人觉得诡异。
几人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神中再次认定一个事实。
死灵法师果然是全民公敌。
接下来，林莘又拆除几个陷阱，它们无一例外是由人体器官组成的，当确认二楼安全后，所有人都上了楼梯。
二楼空气并不流通，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腥味，尤其在陷阱暴露后，这股味道更重了。
“哦，恶心。”尼尔的脚在尽力避开手指。
“这些都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吧？”阿贝有些疑惑。
“尸体！”薇薇安脸色一白。
“也不全是尸体，一些死灵法师爱好活人。”林莘解释道。
“！”薇薇安睁大眼，再看那些黏糊糊的东西，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滚。
里德是个当之无愧的老阴比，所有陷阱一环套一环，既恶心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中了他的埋伏。
林莘找到里德残留的魔力气息，那是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浸泡在液体里的肉团，中央位置是一本书，里面夹有书页。
“书上有魔力，他应该随身携带过。”林莘不客气的翻开书，里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一些让人发毛的示例图。
这是一本制作高级傀儡的理论书。
萨菲罗看了几眼，也觉得有些不适，忍不住说道。
“死灵法师天天都在研究这种东西？”
“这是一种保命手段，很多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傀儡。”林莘寻找着工作台上的材料，试图对照书本内容。
“林莘，你也有吗？”阿贝很没有眼力见的问道。
“没有，我不喜欢制作傀儡。”林莘语气平静，仿佛对此毫无兴趣。
萨菲罗注视着林莘，目光又移到欧内斯身上。
他一只手撑在工作台上，俯下身体浏览内容，也在看傀儡理论书，而欧内斯站的离林莘有些近，看上去像是半搂着林莘，显得有些亲密。
其他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都在议论里德会使出的招数。
萨菲罗突然觉得心累，他叹了口气，装作没看见一样转过身。
有时候，过于敏锐会使人很疲惫。
他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在这时总会显得很多余。
林莘找了一段时间，终于定位里德制作高级傀儡的阶段，他现在收集齐了材料，只差在法师塔进行提炼工序。
只不过…他要实话实说吗？
制作一个高级傀儡，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同为高级死灵法师，林莘知道研究技术所花费的精力。
但如果等里德制作完高级傀儡，便会加重佣兵团的压力。
“你发现了什么。”欧内斯的声音骤然从头顶传来。
“没什么，我在确定里德进行到了哪一步。”林莘的手捏紧了书页，很快又松开。
“到了哪一步？”欧内斯追问道。
“……”林莘有些犹豫。
虽然一开始是他自己主动揽下要帮男主寻找死灵法师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一步，心里还是略感不适。
“你刚才比对到倒数第二行，里德进行到了末尾。”欧内斯毫无感情的开口。
“是的。”林莘合上书，想要与欧内斯保持距离。
他刚往旁边挪了一步，欧内斯另一只手就搭在桌面上，林莘被他困在工作台前，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姿态。
“阁下，我需要出去透透气。”林莘保持着站姿，没有动作。
“在那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欧内斯重心突然向下，将林莘逼的往后退。
林莘不得已身体后倾，双手为保持平衡而撑在桌角，他的后腰抵在工作台上，已然没有退路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萨菲罗，却见这几人在门外闲聊，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欧内斯仍戴着头盔，他隐藏在甲面后的双眼极度冰冷，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无情的侵蚀着林莘。
“还记得你之前的承诺吗？”他轻轻开口。
“…记得。”
两人的距离十分近，林莘甚至能感觉到欧内斯的吐息，与他冰冷的外表完全相反，欧内斯的温度是灼热的。
林莘知道他的手段，如果他稍有违背，欧内斯会立即剥夺他的自由。
就像火一样，林莘直觉认为，如果欧内斯身置火焰之中，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拉下去。
“死灵法师没有同情心可言，即便他们属于同一群体，也会将对方视作异端。”欧内斯俯视着林莘，缓缓道出死灵法师的特点。
林莘并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欧内斯强势的态度反而激起他的情绪，看着男主密不透风的武装，林莘也作出了回击。
“你说的没错，正常人不该离死灵法师太近。”
话音刚落，林莘的下巴便被欧内斯捏住，他武装到手指的沙漏手套十分坚硬，几乎没有柔软的部分，硌的那片肌肤有些疼。
“不要误会，我们只因合作而联系，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带领我找到任务目标。”
说完，林莘身前一空，欧内斯大步流星的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
“嘶…”林莘摸了摸下巴，疼得他打了个哆嗦，心里不禁暗骂男主。
既然是合作关系，就不要老是对他动手动脚的！
等他们出了里德住所，薇薇安注意到林莘下巴上的痕迹，不禁问道。
“林莘，你的下巴怎么了？”
“被一只野猫蹭了。”林莘有些咬牙切齿。
欧内斯看了他一眼，率先动步离开。